王海鸣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试图用疼痛驱散一些不真实感。
“你先别管我像谁！赶紧把衣服弄回去！穿成这样，想吓死我三叔和小璐吗？”他现在没心思探究那个第23代总捕头是谁，只想让眼前这人的画风赶紧回归正常社会。
刘志忠愣了一下，似乎这才考虑到普通人的接受程度，连忙应了一声，手指灵活地在卡扣和魔术贴间动作，几下便将那件“工装卫衣”恢复了原状，重新变回那个貌不惊人的形象。
见他终于“正常”起来，王海鸣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内心的波涛却远未平息。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理清头绪开始提问：“别的先不说，你……你……”他这才发觉自己因为极度的震惊和困惑，舌头居然有些打结。
今晚的经历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从星神会的潜在威胁，到眼前这个自称来自古老组织的“锦衣卫”，信息量之大让他的大脑几乎宕机。
他停顿了一下，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才终于问出那个核心问题：“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或者说，你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刘志忠双手一摊，表情带着点“这还不明显吗”的理所当然，语气平淡却石破天惊：
“不明显吗？锦衣卫啊。”
“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疯子？！”王海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因极度的荒谬感而微微拔高，“锦衣卫从历史舞台上消失已经快650年了！你跟我说你是锦衣卫？你他娘的是从明朝穿越过来的吗？！”
他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音量了，这简直是对他常识和智商的双重侮辱。
然而，面对他的呵斥，刘志忠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眼神发直，喃喃低语：“咋连发脾气时的样子……都那么像呢……”
“又像什么？！”王海鸣简直要无语问苍天，他感觉自己跟这个刘志忠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对话艰难得如同鸡同鸭讲。
“你先不要纠结我像谁了！”他强行打断对方的回忆，用尽可能严肃的语气说道，同时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对方，“接下来，我问，你答。不许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然，我管你什么副总捕，立刻给你从这儿扔出去！”
感受到王海鸣语气中的坚决和不耐，刘志忠终于收敛了那点追忆往昔的神色，正色点头：“好，你问。”
王海鸣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分辨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欺骗，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说你是锦衣卫。那么，你这个‘锦衣卫’，是历史上那个早已消亡的、大明王朝的锦衣卫？还是后世民间某些人，借用这个名头成立的地下组织？”
他内心更倾向于后者。
如果是后者，虽然听起来神秘，但还在他的理解范畴之内，无非是又一个拥有历史情怀的隐秘组织，最多事后向陈彬汇报一下，将其纳入民间特殊组织的资料库归档了事。
但如果是前者……
王海鸣猛地摇了摇头，仿佛要甩掉这个荒谬的念头。
‘怎么可能！如果是前者，那岂不是说锦衣卫从未真正灭亡？那些历史学者们恐怕要集体暴毙一批！他们到现在还在为了锦衣卫究竟是在明朝哪个时间点彻底消亡、其编制是何时解散的这些问题争论不休，考据论文都能堆成山……结果人家压根就没灭？这玩笑开得太大了！’
然而，刘志忠的回答，粉碎了他最后的侥幸。
只见这位自称副总捕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骄傲与沧桑的淡淡笑容，清晰而肯定地说道：
“是历史上，你们所熟知的那个锦衣卫。我们，从未真正灭亡。”
“……”王海鸣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甚至黑了一下，脚下不受控制地踉跄半步，仿佛被这句轻飘飘的话蕴含的重量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可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干涩，“历史书上明明记载你们灭亡了啊？这、这不是我乱说的，是公认的史实！”
刘志忠摇了摇头，那笑容里带上了一丝看透世事的淡然，也有一丝传承得以延续的慰藉。
“世人确实认为我们灭亡了。这不怪他们，根据我们自己的内部编年史记载，那确实是锦衣卫历史上最为黑暗血腥的一段岁月，内忧外患，几近倾覆。最后……活下来的成员，不过五百余人。”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回到了那段惨痛的历史之中。“残存的兄弟们，临时推举出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担任临时总捕头。他们带领着最后的火种，舍弃了显赫的衙署与官身，斩断了与明面上的朝廷的一切联系，从此由明转暗，潜入历史的阴影之中。自那以后，世人眼中，锦衣卫便算是彻底从历史的台前退出，烟消云散了。”
王海鸣的“破妄瞳”一直在悄然运转，那淡淡的金芒之下，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刘志忠的这番话，气息平稳，心绪虽然带着沉重，却并无半分虚假的涟漪。
这些……竟然都是真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感瞬间窜遍了王海鸣的全身，让他头皮阵阵发麻。
历史的帷幕在他面前被猛地掀开了一角，露出了其后隐藏了数百年的、令人瞠目结舌的真相。
一个存活至今，跨越了数个朝代的古老组织，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并且，似乎还与他，产生了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深刻关联。
王海鸣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夜风灌入肺腑，却没能完全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他强迫自己冷静，将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去，目光锐利地锁定在刘志忠身上。
“第……第二个问题，”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你刚刚喊我是总捕头，为什么要这么喊？我跟你，跟你们那个‘锦衣卫’，到底有什么关系？”
刘志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从那件看似普通的工装卫衣内衬里，摸出一样东西，递了过来。
那东西入手微沉，带着金属特有的凉意。
王海鸣定睛一看，心头猛地一跳——那是一块令牌，样式古朴，雕刻着狰兽图腾与繁复的云纹，和他系统空间里那块得自系统奖励的“金狰锦字令”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在于材质和颜色。
他的是灿烂的金色，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煌煌之气；而刘志忠这块，则是内敛的银白色，光泽幽深，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
“你手中，应该也有一块这样的令牌，金色的。”刘志忠的声音将他从震惊中拉回，同时伸手接回了王海鸣递还的银令。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了夜色，也似乎穿透了王海鸣试图维持的平静。“并且，你还有一套飞鱼服，金纹的。我没说错吧？”
王海鸣沉默了片刻，知道隐瞒已无意义。
他心念微动，身上光芒一闪，那套华丽威严、以金线绣着飞鱼暗纹的飞鱼服瞬间取代了他之前的衣着，将他整个人衬得挺拔不凡。
同时，那块沉甸甸、光灿灿的“金狰锦字令”也出现在他摊开的掌心。
金光与银辉在夜色下隐隐呼应。
刘志忠的眼神瞬间直了，像是终于确认了寻觅已久的珍宝，喃喃道：“对，没错……确实是总捕头的金纹飞鱼服，和金狰锦字令！”
王海鸣眉头紧蹙，依旧带着疑虑：“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不过是一套衣服，一块令牌。现在仿古做旧、以假乱真的东西多了去了，你凭什么认定我这就是真的？”
刘志忠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笑意，他朝王海鸣手中的飞鱼服外衣抬了抬下巴：“你把外衣脱下来给我。”
王海鸣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将飞鱼服的外衣脱下，递了过去。
两人的身材相仿，刘志忠很顺利地将那件金纹外衣套在了自己身上。
然而，就在衣服完全贴合他身体的刹那，异变发生了——
王海鸣瞳孔骤缩，他清晰地看到，自己那件原本金光流转、华贵非凡的外衣，上面的金线纹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转化，眨眼间变成了与刘志忠身上那件几乎无二的银线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