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当然明白这么个道理。
但俗话说的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现在资源兵力短缺。
他有信心取胜,但,惨胜都算大败。
万一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仔细思索过后,他缓缓开口:“王将军。”
一声,旁边一员身材魁梧,面容刚毅,发丝些许发白的老将出列。
王擎,这位玄雍军神在叶泰造反登基后,残害兄弟姐妹的第一时间,便随着叶尘一同出逃。
如今,也是到了他发挥的地方。
“末将在。”
“王将军,一日后,你领兵五百,于西侧山道佯攻,动静越大越好。”
“末将遵命。”
熟悉的佯攻,话语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一抹微笑。
[真就是,一招鲜,吃遍天。]
[就是好用,加上中祖超群的武力,每次就能成功,没办法。(耸肩)]
[对付一些靠着山险才有点能力的山匪,用得着其他方法?]
“其余人,固守城池,保障后勤。”
叶尘迅速下达指令。
“至于我的话…”
他拿起挂在架子上的长剑,缓步向帐外走去。
“我亲自带一百兵,去会会这群山匪。”
“什么!”
满帐哗然。
亲眼见识过他能力的人,比如苏翎、王擎等人,表情还算正常。
其余只是听闻,未曾亲眼见证的将领们,个个目瞪口呆。
“殿下,不可!”
“殿下,您现在是咱们的主心骨,可不能出事。”
“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
“放心,我不是去送死。”
叶尘回头,脸上是不容置疑的平静。
“我的名号,在座的各位谁没听过?”
“那群山匪,看似凶悍,实则一群乌合之众,依靠着难走的山路,这才逞凶作乱。”
“佯攻是虚,引蛇出洞是实。”
“他们在前不久劫掠成功一次,此刻必然士气高涨,同时松懈不少。”
“这时,王将军侧翼佯攻,让他们倾巢而出,而我,就在他们的回山必经之路,等着送他们上黄泉路。”
以身作诱饵,何其胆大,但无人再质疑。
……
山下,林间古道。
叶尘勒住缰绳,身后士兵悄无声息,人马皆寂,与林中阴影融为一体。
远处的山道上,隐约传来喊杀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道路上,终于响起杂乱的马蹄声和喧哗声。
山匪们得胜归来,一个个兴高采烈,扛着抢来的米袋,毫无阵型可言。
为首的独眼龙,应该是他们的大当家,此刻正高声吹嘘着自己如何杀得官军屁滚尿流。
“就是现在!”
叶尘手提长枪,枪指前方。
“杀!”
一声令下,百余骑化作离弦之箭,从山林中骤然杀出。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原本就松懈的山匪瞬间乱了阵脚。
他们根本没想到,在这里,一条略有崎岖的山路上,竟然埋伏着一支骑兵。
叶尘一马当先,长枪挥舞,身后的骑兵,更是勇猛。
一个冲锋,就将山匪的队伍凿了个对穿。
匪首独眼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名骑兵的长槊挑落马下。
群龙无首,山匪彻底崩溃,一群流寇,哭爹喊娘的四散奔逃。
“穷寇莫追,收拢阵型。”
叶尘喝令道。
这时,异变突生。
在另一侧,又响起惨叫。
远远望去,只见一人骑马,手持一杆长枪,正清剿着山匪。
此人好生厉害,长枪一起一落间,必有山匪人头落地。
见状,叶尘重新下令:“列队,剿灭所有山匪。”
令声一下,所有人撒欢野兔般飞射而出。
保持队列安全的同时,飞速清剿着山匪。
直至所有匪徒死亡,人马重新聚集。
一场战斗结束,血溅满林。
叶尘翻身下马,试图找寻刚才那名英勇小将。
只可惜,对方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悲呼,叹呼——”
叶尘一拍手,样子悔恨无比。
错过了这么一员猛将,真是天大过失。
【此战,消灭山匪,缴获粮草无数,极大程度上缓和了资源短缺。】
【只可惜,中祖与五虎将的第一次碰面,草草结束。】
【见他模样,仓鼠都为之感到可惜,要是真错过了,怕是晚年回忆起来,都得一拍床头,嘴里念叨不停。】
回到城中,帅帐之内,缴获的物资清单堆积如山,将士们进进出出,脸上都洋溢着大胜后的喜悦。
唯独主位上的叶尘,兴致缺缺。
他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桌案上画着圈,思绪早已飘远。
那道英勇无畏的身影,已然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人绝对是个高手,一个不输自己的顶尖猛将。
可人就这么没了。
心里一阵烦闷,好不容易撞见一个宝贝,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跑了,这上哪说理去。
“殿下。”
苏翎端着一碗热茶走了进来,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轻声开口。
“此次大获全胜,缴获粮草辎重无数,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殿下为何还闷闷不乐?”
叶尘接过茶碗,叹了口气。
“打了胜仗是好事,可我也错过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将方才在战场上偶遇那名神秘枪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我派人去找,连个鬼影子都没摸着。”
他越说越是懊恼,一拳捶在桌上。
“此等猛将,若是能收入麾下,何愁大业不成。”
苏翎静静地听着,她能理解叶尘的心情。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一个顶尖武将的价值,无可估量。
“殿下不必过于介怀。”
苏翎柔声安慰道:“或许只是缘分未到。既然同在这片土地上,只要有心,总会有再见之日。”
“但愿如此吧。”
叶尘仰头,将碗中热茶一饮而尽,胸中的郁结之气,却丝毫未减。
这种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一处偏僻的村落。
一间小小的农家院内,一个身形挺拔的青年,正细心擦拭着手中长枪。
枪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冽寒光,与他沉静的气质相衬。
“哥,你回来啦!”
梳着双丫髻的少女从屋里蹦跳着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