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喊杀声,濒死的惨嚎声,兵器碰撞声....
...各种声音嘈杂混在一起...
没有人有功夫去分辨,因为每道声音的响起,都是伴着死亡的存在。
城墙之下,只能说惨不忍睹,一眼望去,宛若一个炼狱磨坊。
还有垂死之人挣扎在肉泥血浆之中...
竹甸和苟挝的士兵,成了第一波冲刺肉盾,所以承受的也是最猛烈攻击。
一架云梯被城头推下的滚木砸中!
“咔嚓!”一声脆响!
梯身断裂,正攀爬在上面的五六名士兵被砸中,伴随惨叫声朝下方坠去...
砸进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顿时一阵骨骼碎裂闷响声,只是这响声没人注意到,很快便被被战场喧嚣声淹没。
至于坠落的几人,不是摔断了腿脚倒在泥泞血泊中,就是被后面蜂拥同伴无情踩踏在身上。
下方被砸到的士兵,也是猛地口吐鲜血,晃悠倒在一旁。
云梯推倒一个,立马会云梯补上架起来,一个苟挝兵刚把弯刀咬在嘴里,手脚并用地爬了三四步,上方突然泼下一锅滚烫粘稠热油。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双手捂脸从梯子上直愣愣摔了下去。
摔落在地后疯狂打滚,指甲将自己溃烂的脸皮抓得血肉模糊,最终在剧痛中蜷缩成一团,慢慢没有了动静。
守城射出的箭矢,似乎永不知道停歇,一支弩箭“嗖”地射穿了一名竹甸刀盾手的木盾,余势未衰,又深深射入他胸膛之中。
一根长矛被用力投掷而下,直接贯穿两个竹甸士兵,两人如同糖葫芦般被串在一起。
随着士兵不断从云梯上掉落,以及后面的士兵涌向城墙,城墙下的尸体也是堆积得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了一道人肉小斜坡。
这里是战场,士兵哪还能顾忌太多。
后面的士兵,踩踏在这些尚有余温,甚至还在抽搐的躯体上继续冲城。
脚下响起让人作呕的“噗叽、噗叽、”声,那是踩在滑腻的肠子,碎裂的骨碴,以及猩红肉泥所致。
付出惨状后,终于有联军士兵顶着盾牌,侥幸爬上了垛口。
可惜没等他翻身踏进城墙,便被垛口三四根刺出的长矛招呼上来。
矛尖轻易捅穿了他的皮甲,并从后背透出,来不及挥刀,就被猛地挑起,用力甩下了城墙。
尸体在空中翻滚,砸在一架攻城塔的侧面,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最终落下...
这个没有成功跃进城墙,那边一处垛口则响起了激烈砍杀声。
几名苟挝兵在成功跃上城头后,与城墙上南凉守军厮杀在了一起。
刀光闪动,血肉横飞...
一个南凉守军被砍中了脖子,动脉破裂的鲜血瞬时喷射而出,溅了苟挝兵满头满脸。
苟挝兵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温热,还未来得及看清,就被侧方刺来的长枪捅穿了肋下。
吃痛之下,他大吼一声抓住长枪杆,一个用力将敌人拉到近前,然后用力抱着他一道翻出城墙同归于尽!
另一个苟挝兵,将将砍翻一个南凉兵,只觉得身子一矮,一柄战刀砍断了他的小腿,惨叫着倒地,随即被数杆长矛扎了一身窟窿眼...
滚木和礌石是攻城者的噩梦。
一根需要两人合抱的原木,被守军喊着号子从垛口推下,沿着城墙轰然滚落。
它所过之处,云梯粉碎,攀爬的士兵如同被巨锤扫过的蚂蚁,筋断骨折,成片坠落。
一颗几十斤重的石块,从城墙上滚落,落在城墙下密集人群中,顿时清空一小片区域。
中心处的人直接化为肉泥,稍远些的,则被飞溅的碎石打得骨断筋折,躺在地上哀嚎。
汉华军的巨型攻城塔,如同移动的小山,在怒吼的号子声中,极其缓慢又靠近了城墙一些。
几层的弩手和弓兵通过射击孔,不断向城头发射箭矢,压制城墙上的守军。
“射对方弓弩手!”
“对准那些搬滚木礌石的!”
南凉守将也同时大喊,“对准箭塔射!看准箭塔下面,扔火油罐砸!”
几个冒着黑烟的火油陶罐被奋力掷出...
落在下方攻城塔巨大木轮上碎裂开来,黑色的火油四溅,明火即燃!
“轰!”的一下,火焰在下方蔓延,伴随着浓烟滚滚。
推动攻城塔的汉华士兵被呛得剧烈咳嗽,短暂慌乱之后,立马将预先准备好的湿土袋用刀划开,抖着湿土覆盖在着火木轮上。
“咻咻咻....!”
与此同时,塔内的弩手不断射出弩箭,将城楼上数个正欲再次投掷火罐的南凉兵射杀。
一架攻城塔终于成功靠近了城墙,沉重的包铁跳板“哐当!”一声落下,重重砸在垛口上,震得砖石簌簌落下。
跳板还未完全稳定,隐在攻城塔内的汉华重甲兵,挥动着手中兵器,发出咆哮喊杀声朝城墙上冲了过去!
他们身披铁甲,手持厚背砍刀,悍不畏死地撞入城头守军之中!
刀刃砍在南凉兵的盔甲上,铁片皮革死碎裂开来!
断肢与头颅在城墙上不时飞起,鲜血洋洋洒洒在半空之中。
南凉守军顽强抵抗,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依仗城墙上人多优势,长枪长矛密集攒刺,刀盾手趁机缠斗,抵挡汉华重步兵的压制。
城头上脚下每一寸都在反复争夺,厮杀声不止...
越来越多的汉华兵涌上城墙,导致城门处防守出现短暂停滞。
也让汉华的冲撞车靠近了城门处,然后便是猛烈的撞击声响起!
“嗵!嗵!嗵!”
百人推动的巨型攻城撞车,在层层盾牌掩护下,如同暴怒的雄狮,怒吼着冲击南凉厚重的包铁城门。
“守住城门!全力压制汉华军撞击城门!”
箭雨越发密集,射向城门下方!
“稳住手中盾牌,顶住!”
下方盾牌高高举起,几乎到了严丝合缝地步。
南凉士兵从垛口探出身子,将擂石、滚木,以及火油罐,拼命砸向撞车和周围的士兵。
一个火油罐在密集盾牌顶部炸开,火焰流淌而下,点燃了下方两名士卒的战袍。
瞬间被火吞噬的汉华士兵,从起初的疯狂拍打,到最后主动倒地翻滚出了队伍,明知已死,也不能拖累其他弟兄,很快便在烈焰中变的焦黑蜷缩。
皮肉烧焦的气味,顿时在空气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