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刚把新磨的珍珠粉倒进玉瓷碗,就听见悦容坊的木门被“吱呀”顶开,抬头见张夫人提着绣着牡丹的食盒走进来,鬓边金钗晃得亮眼,脸上却带着点哭笑不得的神色,活像刚撞见顽童捣鬼的管家嬷嬷。
“苏月姑娘,你快帮我想想辙!”张夫人把食盒往桌上一放,打开来——里面竟是半盒撒了桂花的香粉,“昨儿我让丫鬟给香粉里掺点桂花增香,结果她倒好,把我腌桂花的糖罐给端来了!如今这粉甜得能招蜜蜂,我昨儿涂了出门,竟有只蜂子围着我发髻转,吓得我差点摔了跤!”
这话刚落,正在给香膏罐系丝带的小桃“噗嗤”笑出声,手里的丝带缠成了团:“张夫人,您这哪是涂香粉,分明是带了块‘桂花糕’出门!那蜂子定是把您的发髻当蜜饯盒了!”
张夫人无奈地拍了下桌子:“可不是嘛!我家老爷见了还打趣,说下次出门得给我备把蒲扇驱蜂!苏月姑娘,你这儿可有不招虫子的香粉?最好是清清爽爽的,别这么甜腻。”
苏月忍着笑,从柜台后拿出个青瓷小罐:“夫人别急,我新调了款兰花香粉,用的是清晨带露的兰花磨的,味道清雅,还加了点薄荷粉,涂着凉丝丝的,最适合夏日用。”她打开罐盖,一股淡淡的兰花香飘出来,混着点薄荷的清爽,比桂花糖香多了几分雅致。
张夫人凑过去闻了闻,眼睛顿时亮了:“这味道好!比我那甜腻的香粉强多了!对了苏月姑娘,我那侄女听说你这儿有好东西,也想来试试,她性子活泼,你这儿可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
“新奇的倒是有。”苏月刚要拿东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只见穿着粉色襦裙的林小姐蹦蹦跳跳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竹篮,脸上带着点神秘:“苏月姐姐,我来给你送‘宝贝’啦!”
她掀开竹篮盖,里面竟是一篮子新鲜的茉莉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这是我今早刚摘的茉莉花,我娘说你做香膏用得着!对了苏月姐姐,你上次说的那个‘香粉压花’的法子,能不能教我呀?我想给我的香粉盒里压朵茉莉花!”
小桃凑过去一看,忍不住打趣:“林小姐,你这是想把花园装进香粉盒呀?上次你给胭脂盒贴花瓣,结果贴得满盒都是,差点把胭脂都染成粉色了!”
林小姐脸一红,伸手拍了下小桃:“上次是我不小心嘛!这次我肯定仔细!”她转向苏月,满眼期待,“苏月姐姐,你就教教我呗,学会了我给你做茉莉花糕!”
苏月笑着点头:“好啊,等我忙完这阵就教你。不过压花得选半开的茉莉,太嫩的容易碎,太老的又不好看,你这篮子花正好能用。”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个沉稳的声音:“苏月姑娘,我来买些香粉。”只见穿着墨色长衫的李公子走进来,手里拎着个布包,神色有点不自在,“我家小妹听说你这儿的香粉好,非要我来买,还说要是买错了,就撕了我的画稿。”
小桃探头一看,打趣道:“李公子,您这是又来替妹妹跑腿?上次您买的海棠色胭脂,她可喜欢了,还特意让丫鬟来谢您呢!”
李公子耳尖一红,把布包往桌上一放:“这次她要香粉,说要清清爽爽的,别太香。我看张夫人手里的兰花香粉就不错,能不能给我也来一盒?”
苏月刚要拿粉,张夫人忽然笑着说:“李公子,你家小妹跟我侄女年纪相仿,不如下次让她们一起来,正好让苏月姑娘教她们做香粉压花,咱们也能凑个热闹!”
李公子眼睛一亮:“好啊!我家小妹正愁没人一起玩,要是能跟您侄女一起学压花,她肯定高兴!”
林小姐也凑过来:“那我也要来!咱们三个一起学,肯定热闹!”
满屋子人都笑了起来,连窗外的麻雀都被笑声惊得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苏月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景象,手里捧着刚磨好的兰花香粉,忽然觉得,这悦容坊哪是卖美容品的地方,分明是个装满了趣事和暖意的小天地。
等张夫人和李公子告辞后,林小姐抱着茉莉花,笑得眉眼弯弯:“苏月姐姐,咱们明天就教我压花好不好?我把我娘做的茉莉花糕也带来!”
苏月笑着点头:“好啊,我等着你的茉莉花糕!”
林小姐走后,小桃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忍不住说:“姑娘,咱们这儿天天都这么热闹,比庙会还好玩呢!”
苏月拿起一勺兰花香粉,轻轻撒在掌心,满是清雅的香气:“可不是嘛!能给大家带来欢喜,比什么都好。”她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洒在满院的花草上,连风里都带着点淡淡的兰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