砦碧还捧着砦言的胸牌,义愤填膺地望着半空:“这不公平!我要申诉,我姐姐是被抢夺了分数,她不应该被淘汰!”
空中系统甚至连闪烁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砦碧崩溃。砦碧不甘心,她爬向曼微薇,祈求地扯着她的衣摆:“微薇,这不公平!”
“是不公平。”曼微薇幽幽开口,看着半空中的系统。
系统沉默了一下:“砦言选手无法回到游戏,但是她的积分可以找回。”
“选手无法回来,空有积分有什么用?”曼微薇怜悯地看着砦碧。
系统又沉默了一会儿:“可以继承。”
跪趴在地上砦碧顿时停住哭泣,她错愕地望着半空中,待她反应过来系统说的是什么意思后,她缓缓低下头。
“有了分,也算有了念想吧。”她表情似屈服了,可声音里夹杂的一丝喜悦,抑制不住地往外窜。
砦言的胸牌缓缓恢复75分,砦碧举着胸牌像献宝一样,献给曼微薇:“微薇,这75分我们一人一半吧!”
曼微薇举起手轻掩住嘴鼻:“不用了,这点分就自己留着吧。”她双眸流转,转身离去,身边人簇拥着她跟着离开。
砦碧也不掩饰了,她迫不及待地将砦言的75分,全部转移到自己胸牌里。此时砦碧成为了全玩家里的断层最高分,150分!
围观的玩家里都围观了这一奇状,他们有的羡慕,有的嗤之以鼻,但更多的是嫉妒,他们望着砦碧就像行走的肉,要不是玩家之间不能互相伤害,砦碧早成了别人的刀下魂!
西霏一直站在离人群远一些的地方,刚刚发生的一切她都尽收眼底,她甚至还接收到了砦碧故意炫耀的眼神,西霏敛下眼,轻哼一声,也转身离开。
在地下室看完全程的白南三人,许久才缓了过来。顾青目光紧锁住武一鸣:“你们逃过了系统。”她低声说,“怎么做到的?”
“怎么叫逃呢。”武一鸣似笑非笑,“我人一直在这里,所有的行动都是按照系统的规章制度而来。”
魏明申:“你和系统合作了?”武一鸣没有否认,他脸上的笑容代表着魏明申说得没错。
“你和季先生是什么关系?!”魏明申继续问。
百人藏凶号称绝对公平,但它终归也是季先生研发的系统,只要是人为,就能有漏洞。白南忽然就意识到,百人藏凶这个游戏早就变了味道。
玩家们不断藏住凶手,以掩盖真相来获得利益,但当利益终究饱和时,游戏便逐渐开始反噬他们。所有人以为惩罚是百人藏凶的随机机制,却没有人思考过,惩罚是维持利益的根基——毕竟资源是固定的,一部分人要不断地获取资源,就必须有一部分人牺牲利益。
东方姚,很可能就是利益牺牲品之一。
“你再和我细说一下发现东方姚的过程吧。”白南忽然提到这个话题,“他身上的伤,以及你后面是怎么救治他的。”
武一鸣开始回忆,他想到那个浑身贵气的青年,青年身上密密麻麻都是伤口,全身没有一块整皮,显然是受尽了折磨。武一鸣是工程师,他哪里知道怎么救人,他只能拼命回忆,笨拙地去帮青年止血。
“东方姚有公子哥的洁癖,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也见不得四周乱糟糟。”武一鸣想到了什么,“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说,‘脏’!”
东方姚连身子都撑不起来,就想着走,武一鸣只能连忙把他留下来,他环顾四周,找到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先把东方姚给安顿好,然后就开始清理现场。
武一鸣穿上防护服,用他能找到的清洁与消毒物品,将现场打扫干净。末了,才将东方姚又挪到中间空旷的地方。
“就这样?”顾青挑眉。
武一鸣点头:“就这样啊。”
顾青嘴角摆了摆:“一点也没听到你救治东方姚的过程。”
“我又不跟顾小姐一样是专业的。”武一鸣讪笑道,“怎么,顾小姐心疼了?我可是听说了,东方姚和顾小姐之前有不小渊源的。”
“那是他的荣幸!”顾青咬牙切齿,“男人真是猪脑,说什么都会想到情情爱爱。”
武一鸣像发现了新大陆,立刻尖叫:“哇!这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可没说之前的渊源是情情爱爱!”
武一鸣的表情实在恶劣,顾青的嘴皮子哪里是这人的对手,眼看她腿间的手术刀又要出鞘,白南连忙拉住她。
“他就是在故意激你的。”白南护着顾青往后走,“因为,他在撒谎。”
顾青和魏明申都惊讶地望着白南,白南继续说:“他压根就没有救东方姚,相反,他是在清理现场。”
特殊病人急救和特殊现场清理现场,都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活。只是急救赛跑是为了病人,你的速度快一秒,病人就多一分存活的希望;而清理师赛跑是为了自己,你的步骤多快一步,现场恶化与腐烂就少一点。
白南微微含头:“急救病人,重点在救人,你的注意力一定是百分百在人身上,一定情况下,环境是可以被忽视的。而清理现场则不一样,环境是绝对重点,你要清理干净现场,包括看得见的血渍污垢,和看不见的病毒细菌。”
白南顿了顿:“尸体是不重要的,其实你只要记得最后把他带走就行。”他诙谐地笑了笑,“其实不带走也无所谓,如果下一个主人喜欢的话。”
“真的吗?还有这种事?!”魏明申瞪圆双眼,眼里满是好奇,显然是当真了。
“我是开玩笑的。”
“不可能!”魏明申闪了闪大眼睛,“白南你是好人,才不会骗人的呢。”
这下轮到白南语塞了,显然没想到魏明申傻傻当真。顾青一个伸手,扒开魏明申的脸,将两人隔开,没好气地指着白南,示意他继续说。
白南看着武一鸣:“你没说实话。”
武一鸣:“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撒谎。”
白南说:“你是见过东方姚,他是嫌弃你这环境不好。但那时候,他应该还是活蹦乱跳的,他没有受伤,毕竟失血到昏迷是说不出话的。”
“这里确实被人打扫过,用消毒水和去污液,但那个人不是你,因为专业的去污剂有一定毒性,受伤的东方姚扛不住。”
“你是救过东方姚,但不是现在。”白南掷地有声,“你说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的,但是你打乱了时间轴,拼凑了前因后果,没有说全貌。
“你这是蒙太奇式谎言。”白南抬眼,直勾勾地注视着武一鸣,“东方姚是通过你从这里离开的,但他是完整的、健康的、自愿离开的。而且我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