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雷是周阳的第二备选凶手,因为杨雷是个瘾君子,犯病的时候总是神志不清,这种情况下的杨雷很好被催眠,他神志不清时的怪诞样子也很容易被人错判为“变态杀手”。
正好周阳的计划是杀死四个人——曼微薇、赵平亦、贺正萧和何红韦,将连环凶手的罪名全都冠在杨雷的头上再好不过了。
赵平亦被杀死的那晚,杨雷又犯病了,周阳将他催眠后,借他的手对赵平亦开膛剖肚,残忍取出赵平亦的肠子勒死了他,又取出所有内脏,制造成密室杀人案件,以混淆其他人的视听。
在杀人现场完成之后,周阳故意伪造了一处能拍到赵平亦办公室门口的监控,引起调查者对杨雷的怀疑。
“做完一切准备后我就去了平湖边,发癫的贺正萧对我一阵打骂,他逼我去替他收尾,替他顶罪。”说到这里,周阳的脸上终于不再平静,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和恨意,“可贺正萧哪里知道,他现在践踏的再也不是一个需要在他脚下摇尾乞怜的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正从淤泥里往外爬的人!我故意骗他已经替他收尾,安抚好他的情绪之后,我对杀死贺正萧这件事又有了新的打算,直到第二天我碰见了顾青,碰见了你们。”
周阳的目光依次扫过顾青、魏明申,最后落在了白南的脸上:“我发现你们并不是普通的人,顾青应该对医学很有研究,跟她一样。”
周阳没提这个“她”是谁,但几人都猜到,他说的这个“她”就是顾惜,说完,周阳又看向魏明申,“这个可爱的男孩很擅长电脑技术,幸好我早就对监控做了手脚,但我始终担心会被你挖到什么隐秘的东西,朱尤娜一早就被冯马收买的秘密就是被你挖出来的吧?”
话说到这里,白南微微一愣。
魏明申是什么时候挖到了冯马收买朱尤娜的秘密?这不是他们之后推理出来的吗?难道魏明申对他们有所隐瞒?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接触到白南疑惑的视线,魏明申明显有些心虚地撇开了眼睛,他抓了抓脑袋岔开话题,“我最厉害的地方是找到了杨雷,你知道他藏在哪里吗?麦嗨酒吧的天花板上,要不是我及时发现,我顾姐说不定都要栽在他的手上了!”
周阳快速看了顾青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一暗,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白南的身上:“尤其是你,你是叫白南对吗?你的观察非常的细致到位,对赵平亦凶案现场的观察也异于常人,我当时就捕捉到了你给我带来的威胁,所以跟踪你们去了医院旁边的公园长廊,偷听你们的对话,在你们说到怀疑贺正萧的时候,我主动站出来替他解围,就是猜到你之后会去平湖那边检查。果然,你去了湖边,我一直在不远处观察着你,从你检查的动态来看,我就猜到你应该是发现了端倪。
“于是我联系了情绪尚不稳定的贺正萧,骗他说你正在调查他,并且已经掌握了他杀人的证据。贺正萧在我的怂恿下打晕了你,并打算将你活埋,当时我就站在你的不远处,你因为紧张并没有发现我。”
周阳低头,一丝苦笑拂过他的唇畔,他仰头感叹一句,“也许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的计划就会成功了,只要贺正萧将你杀死,你的同伴肯定不会放过他。但当我看见你被那个大块头救出来后,我就知道完了,我必须尽快杀死何红韦,在你们抓到我之前,所以我立即前往医院找到了何红韦,并将他带到了太平间里,亲手了结了他。”
说着,周阳将身上的深色外套脱了下来,随手丢在了地上。
他白皙瘦弱的身体上除了沾了不少凝固的血迹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淤痕,甚至还有不少被烟头烫出来的伤疤,这些伤疤一层盖一层,新伤叠旧伤,覆盖得全身都是,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可以想象这些年周阳到底在遭遇什么样的欺凌。
但他现在似乎并不因此而难过了,就像是完成了任务,整个人松弛地坐在了椅子上,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容。
“真好,我现在终于解脱了。就算你们最后没有抓到我,我其实也会选择在其他地方了结了自己,只是我有些遗憾,遗憾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没有再看到她,遗憾至今也没有她的下落。”周阳又看向顾青,眼底满是遗憾和温柔,“如果她现在和你一样,还是那么明媚和坚强就好了。”
顾青始终皱着眉头,良久后她才紧握拳头,狠狠开口:“周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和我一样,至少绝不允许你干出杀人这种事情!因为冒着危险把你从湖里捞出来,并不是为了让你成为杀人犯,亲手毁了自己的人生!而是要让你重获新生,成为更好的自己!可你毁了她的一片苦心,却还以她的名义去杀人,不过是在满足你自己报复的欲望罢了!你这种人,自始至终都是懦夫!”
周阳一愣,猛然看向顾青。
“你瞎说,她不会这样想的!”
“是吗?”顾青的眼神比刚刚又冷了几分,“据我所知,你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了,从很久之前,你就没有被贺正萧、赵平亦他们威胁的把柄了!周阳,你大可以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的,为什么还会继续留在这里杀人?一个人真正的强大难道只是杀了那些伤害你的人泄愤吗?不,不是这样的,你只有变得更强大,才能真正凌驾于那些霸凌你的人之上,让他们再也没有资格俯视你,你还可以帮助更多更多跟你一样的人!”
顾青这几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与此同时,大颗大颗的眼泪也从周阳的眼睛里落了下来。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你说的这样……”周阳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一边摇头一边朝后退着,直到退到了角落里,周阳竟然从裤子里摸出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往自己的胸口处狠狠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