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陆承枭的私人飞机落地北城机场。
北城的秋雨淅淅沥沥,敲打着陆氏集团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陆承枭站在窗前,俯瞰这座被雨水模糊的城市,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比天气更加阴郁的凝重。
北城,陆氏集团总部大厦。
顶楼会议室,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长达二十米的黑檀木会议桌两侧,集团核心高管正襟危坐,个个面色紧绷,连呼吸都放轻了,空气里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
陆承枭不在的这半年,重心倾斜港城,集团内部某些人的心思,难免活络了些。一些小问题被刻意忽略,最终酝酿成了这次不大不小的风波。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今天这场会议,绝不仅仅是解决问题那么简单。
会议室大门被无声地推开。
陆承枭走了进来,一身剪裁完美的墨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峻峭。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没有一句废话,他径直走向主位坐下,秦舟立刻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在他面前。
“开始。”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项目负责人战战兢兢地起身汇报生态园情况,话还没说两句,就被陆承枭冷声打断:“违规操作持续了四周,为什么直到媒体曝光才上报?危机公关预案形同虚设,你是第一天在陆氏做事?”
那人冷汗瞬间就下来了:“陆总,是下面的人隐瞒……”
“下面的人?”陆承枭指尖敲了敲桌面,发出令人心悸的轻响:“我要你坐在这个位置,是让你管不好‘下面的人’的?即刻起,卸任该项目总负责职位,由审计部介入,查清所有关联责任,一律按最高标准追责。”
干脆利落,甚至没给对方再多说一个字的机会。
接着是星辉科技,技术总监试图解释数据泄露的复杂性,陆承枭直接调出了一份第三方安全机构的评估报告,精准点出了他们安全体系早在半年前就存在的三个致命漏洞。
“用巨额损失来验证一份早已提交却被你们搁置的安全报告,陆氏养不起这样的‘人才’。”他目光如炬,“技术团队全员停职审查,总监引咎辞职。秦舟,立刻调派新的技术团队接管,一周内,我要看到新的防火墙和损失挽回方案。”
“是,陆总!”
最后是南美的矿脉问题,负责国际业务的副总裁是陆家的老臣,资历颇深,他试图强调当地政府的反复无常和沟通困难。
陆承枭听完,只淡淡问了一句:“负责打通关节的当地顾问公司,其背后股东之一,是你妻弟注册在维京群岛的空壳公司,这件事,你需要向我解释吗?”
副总裁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带走,交给内审和纪委。”陆承枭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短短四十分钟,几个棘手项目的处理方案全部落定,雷厉风行,杀伐果决。该撤的撤,该查的查,该换的换。会议室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高管背后都沁出了一层冷汗,深刻感受到了这位年轻掌舵人离开半年后,愈发凌厉骇人的掌控力和铁血手腕。
风波,似乎就这样被强行按了下去。
但会议并未结束。
陆承枭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再次缓缓扫过全场,这一次,带上了更深的审视和冷意。
“我不在北城这半年,看来各位都过得很惬意。”他声音平稳,却字字千钧:“一点小风浪,就能让陆氏这艘船晃成这样,是外面的诱惑太大了,还是我陆承枭太久没回来,有人忘了这里的规矩?”
无人敢接话。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长桌右侧,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身上,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略显阴柔的男人身上——他的堂弟,陆承修,陆承枭离开后,重新把他的工作调配,目前掌管着陆氏旗下部分文化产业。
“承修,”陆承枭点名,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手下的星耀传媒,这半年业绩报表很漂亮。”
陆承修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陆总过奖,只是尽力而为。”
“是吗?”陆承枭指尖点着一份文件,“星耀上半年利润增长35%,但巧合的是,这次出事的星辉科技,有近两成的‘公关宣传’费用,最终流水都汇入了星耀旗下几家新成立的空壳工作室。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新颖的业务合作模式吗?”
陆承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微变:“陆总,这可能是财务流程上的一些……”
“我不听过程,只看结果。”陆承枭打断他,眼神锐利如鹰隼,“陆家给你平台,是让你为家族创造价值,不是让你挖墙脚、搞内耗。念在你是初犯,自己把手脚收拾干净,该补的窟窿补上,该断的联系断掉。星耀传媒总经理的位置,你先卸任,去海外分公司历练两年再说。”
陆承修好不容易回来,怎么又让他去海外?他不情愿。难道当时陆承枭是给他下套?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是直接将陆承修贬谪流放,夺了实权。
陆承修猛地站起来,脸色青白交加:“陆总!你这是欲加之罪!我为集团立过功!”
“立功?”陆承枭冷笑一声,终于泄出一丝冰冷的怒意,“陆家的根基要是动了,你立过再大的功,也抵不过罪。坐下!”
最后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陆承修身体一颤,终究没敢再反驳,铁青着脸,极其不甘地坐了回去。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不敢与主位上的男人对视。
陆承枭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如同俯瞰领地的头狼。
“我再说最后一次。”他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陆氏,能给你们一切,也能收回一切。把你们的心思都给我放在正道上,谁再敢搞小动作,伸哪只手,我就剁哪只手,绝不姑息。”
“散会。”
他直起身,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离开了会议室,留下满室噤若寒蝉的高管,和一片冰冷的死寂。
北城的风波,被他以绝对强势的姿态暂时压了下去。但他清楚,内部的蛀虫并未完全清理干净,而南洋的恩怨,t国的纠葛,都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