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5年冬,波西米亚王国西北的小城厄尔士城的城郊,一个普通的贵族城堡,正进行着一顿盛大午宴,但桌前却只有四个人。
放在平时,如果让某个节省的小贵族知道二十几道菜只有四个人吃,他肯定会大骂败家。
但如果得知这四个人的身份,那这种浪费的享受就至少让人可以接受了,因为坐在桌前的分别是:
帝国亲王·维也纳狮鹫骑士——文策尔
瑞典屠狼者·勃兰登堡公爵——腓特烈·威廉
美神化身·上帝的宠儿·北德意志的所有人民的朋友——卡尔·布莱,以及
最为尊贵的——罗马人的国王·波西米亚国王·奥地利大公国大公·匈牙利国王·意大利的保护者·哈布斯堡的正统·中欧的高贵与美丽之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斐迪南·冯·哈布斯堡。
如今,这四个人正在同一张餐桌前安安静静的享受着久等多时的午餐。
看上去,四个人其乐融融都在专心享用面前的美食。
然而,就是这无事发生的局面让威廉全程如坐针毡,他始终不相信,斐迪南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毕竟,卡尔就是他骗到柏林的,如今堂堂帝国皇帝亲自来厄尔士等了两个月请人却被驳了面子。
而且,卡尔自从跟了威廉,不仅天天熬夜,工作还天天从早干到晚;况且,跟着他也没学好,以前,我们家卡尔多乖多有礼貌,现在动不动就作出踹威廉两脚这种粗鲁的行为。
要是威廉经历这些,他自问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哄骗自家宝贝儿的“黄毛”。
带着这种心态,威廉吃饭的全过程都在不时偷偷瞄着斐迪南,看着他十分亲切的给卡尔夹菜,陪文策尔聊天,自己则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一言不发。
一直到午宴将要结束,饭后甜品,茶饮已经端上来了,斐迪南还是没有如威廉想象中的向他发难。
这让心理充分建设,时刻准备面对文策尔刁难的威廉有种防了个寂寞,扑空的感觉。
威廉那副跟空气斗智斗勇的样子连坐在一边的文策尔都没脸看了,清了清嗓子说道:“威廉,尝尝老夫让人从巴黎买过来的宫廷糕点,别在那挤眉弄眼了。”
“啊?…………啊,好,好,文策尔先生,我这就来。”
威廉抿着嘴,走近并坐到了文策尔身旁,接过了文策尔为他拿的糕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威廉坐好,看到斐迪南依旧自顾自地喝着茶水,似乎是觉得斐迪南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发难的想法,暂时放下心来,索性也就不装了,张开大口将文策尔递上来的甜点一口一个送入口中。
看着呆里呆气的威廉,文策尔心中也暗暗感慨〔唉……这孩子,感觉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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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十几分钟后,仆人再次上来,将吃剩的饭菜撤走,斐迪南歇了一会后,将手中的茶饮饮尽,便站起身来,走到威廉身旁点了点威廉的肩膀,意示要他出去单独聊一聊。
身体微微一颤,随后,威廉将手中的甜点放下,在文策尔亲王和卡尔的目送下,站起身来,冲斐迪南微微点头,二人就这么并排着走向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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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冷风阵阵,斐迪南与威廉二人却毫不在意,彼此相对,站在屋外小院的中央。
威廉已经做好再跟斐迪南重新进行一波口腔体操的准备
只不过,这次斐迪南所说的内容却与威廉想象的不同
“朕过会儿就准备返回维也纳了,威廉公爵,好好保护卡尔。”
斐迪南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拍了拍威廉的胳膊,嘱咐道。
斐迪南这般模样反而让威廉没了对抗的兴趣,疑惑的问道:“陛下就这么回去不可惜吗?”
“为什么要可惜?”
“因为您没有把卡尔带回去,您来这里的目标没有完成。”
听到这话,斐迪南意味深长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威廉公爵,我的目标已经完成了………………你只要答应朕,好好保护卡尔就行了。”
斐迪南的表现着实让威廉看不懂,他不明白斐迪南的意思,但也懒得询问了。
至于保护卡尔这件事,就算斐迪南不说威廉也会拼尽全力保护好卡尔的,威廉当即答应
“卡尔不会在我这里受到一点委屈。”
“嗯。”
斐迪南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又拍了拍威廉的胳膊,便自顾自的向着屋内走去。
转头望着斐迪南的背影,威廉不服气的转头逆着大风大声说道:“陛下,下次你我见面,一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好啊,朕等你,霍亨索伦家的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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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迪南三世离开厄尔士的一个月后,时间来到1646年,陪着卡尔度过了他的26岁生日后,威廉独自一人踏上了返回柏林的路。
他看着身后越来越远,视线中越来越小的文策尔城堡,心中暗暗为自己打气,这次回柏林,他要闯出一番成就。
这次威廉没有选择跟卡尔一起走,他劝说卡尔多在厄尔士待些时日,多陪陪文策尔亲王,他自己则早着返回柏林,着手改革内务委员会并做好向波兰进军的最后准备。
普鲁士公国那边贵族的消息已经传回柏林,对方已经决定答应柏林这边的条件,准备在开春,打出回归勃兰登堡的旗帜,在普鲁士公国发动起义,届时,柏林这边会响应派兵挺进波兹南。
赫梅利尼茨基也会在得到勃兰登堡进军的消息后,纠合哥萨克人发动起义。
威廉要用这次战争让欧洲各国都记住他的名字,让斐迪南三世皇帝记住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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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走后一个月,文策尔城堡内。
卡尔正满脸愁容的守在文策尔身旁,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心疼向一旁的维纳询问道:“维纳,父亲今天怎么又咳起来了?明明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是不是昨晚没盖好被子?”
卡尔心疼,维纳又何尝不是呢,他跟着文策尔快三十年了,文策尔这般状况,维纳也是急得不得镇定“哎呀,卡尔少爷,这……老爷这病……好好坏坏的,一直都有,但那次摔了一次后就严重多了……”
卡尔心疼的看着文策尔,想了想说:“父亲,找医生来看看?”
文策尔咳嗽不断,良久,喝了口茶,声音虚弱的说道:“卡尔,你知道我的,老夫可不信那个什么放血。”
文策尔拒绝治疗,卡尔皱着眉问道:“那……父亲,您这病…………”
“卡尔……你不是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吗?”
文策尔短短一句话,让卡尔的大脑直接宕机。
是啊,文策尔已经76了,活到这个岁数已经足够幸运了,但早已习惯了文策尔,习惯了他和维纳在厄尔士郊外孤孤单单又快快乐乐的迎接着自己和威廉,习惯了每次回来都能看到这个令人安心的身影,习惯了不论何时只要一想到家这个字心中便会浮现他的模样…………
卡尔纵使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又如何能够接受呢?
他哪里还能忍住泪水?一行清泪划过光嫩的肌肤,滴到文策尔手上
病榻之上,面色憔悴的文策尔抬起皱巴的手轻轻拭去卡尔的泪水,用尽他毕生最后的豪情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卡尔,不要流泪,人人都会死,不是吗?我文策尔这辈子,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人,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死在战场上,如今只能被迫让自己在病榻之上空耗生命。
你不必守在床前见我最后一面,卡尔,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在吟游诗人的歌功颂德中听到你的名字,走吧!卡尔,去柏林,别再待着厄尔士徒耗时日了!威廉在等你!勃兰登堡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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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