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同舟共济,胡越何患乎异心?”——《孙子兵法·九地篇》
重新隐没于错综复杂的次级甬道,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与之前探查右路时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硝烟味、若有若无的苦杏仁气息,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名为“督查组”的压迫感。那具在腐蚀液中消融的尸体,如同一个冰冷的注脚,宣告了学园温情脉脉表象下的残酷本质。
沈啸天沉默地在前方探路,手臂上被匕首划开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但更刺痛的是内心。督查组成员那漠然赴死的眼神,以及“清除高潜力不稳定单元”的指令,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他们这些学员,在学园眼中究竟算什么?可以随意消耗的实验品?还是需要定期修剪的枝杈?
李婉晴紧随其后,数据分析仪的微光映照着她毫无表情的脸。她似乎完全不受刚才事件的情绪影响,正全神贯注地处理着新获得的情报。那枚带着猩红纹路的标识和记录着指令片段的金属箔片,在她看来是比信息碎片更具价值的数据源。
“标识结构分析完成。猩红纹路代表‘内部肃清’权限,高于普通风纪委员。金属箔片的加密方式与学园内部安全网络同源,但使用了独立密钥。”她一边快速操作,一边低声同步信息,声音在幽闭的通道中清晰可辨,“确认我们已成为其优先清除目标。原因:成功获取并初步解析‘东夏共生技术’信息碎片,行为模式超出预设轨道,存在‘污染’实验数据的风险。”
她的分析冰冷而直接,将他们的处境赤裸裸地揭露出来。
沈啸天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目光复杂:“所以,我们探索副本,完成任务,反而成了取死之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和自嘲。
“逻辑成立。”李婉晴抬眼与他对视,眼神平静无波,“学园需要的是可控的‘数据’和‘进化’,而非不可控的‘变量’与‘真相’。我们的行为,定义了我们是后者。”
她收起数据分析仪,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当前局势评估:副本原生威胁等级A,督查组威胁等级S。单独行动,被逐个清除概率超过80%。继续合作,生存并达成核心任务目标的概率可提升至45%。”
她没有询问,而是陈述了一个基于数据的结论。这就是她的合作方式——基于绝对的利益计算和生存概率。
沈啸天看着她。他知道,李婉晴的提议无关信任或情谊,纯粹是当前恶劣环境下最优的生存策略。他同样清楚,自己需要她的智谋、情报分析能力和那些层出不穷的装备手段。而李婉晴,也需要他的战斗经验、临场决断和作为“盾牌”的价值。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利益交换,但在督查组的死亡威胁下,这交换显得无比真实和迫切。
“好。”沈啸天没有犹豫,重重点头,“合作继续,直到脱离此副本,或任何一方确认合作无法维持生存。”他提出了一个更明确的时间节点。
“可以。”李婉晴接受,“协议补充:信息完全共享,包括各自已获得的所有碎片内容及解析进度。战术决策以生存为最高优先,若遇分歧,以数据支撑更充分方意见为主。战利品按实际贡献分配。”
她将合作细节进一步细化,试图将不可控的“人性因素”降至最低。沈啸天对此并无异议,在死亡威胁面前,这些细枝末节并不重要。
短暂的同盟,在经历了猜忌、分歧、共同对敌之后,于督查组带来的巨大压力下,反而以一种更加务实、更加牢固的方式重新确立。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点,彻底解析我们手中的碎片,并规划下一步行动。”沈啸天将思绪拉回现实,“督查组既然能在此设伏,说明他们对副本结构有一定了解。常规的安全点可能不再安全。”
李婉晴调出之前绘制的区域地图,手指在几个能量反应微弱、结构复杂的区域划过:“根据结构声波探测,这片区域存在大量未探明的天然岩缝和地下水脉侵蚀形成的空洞,环境干扰强烈,不利于远程监控和大型机关布置。我们可以尝试向此区域深处移动,寻找合适的隐匿点。”
“同时,”她补充道,调出了之前获取的“信息碎片·东夏仪式与共生研究”的数据,“我需要你协助完成对这份碎片的深度解析。我的逻辑防火墙可以过滤大部分干扰,但碎片中可能蕴含某些需要特定‘视角’或‘经验’才能解读的隐含信息,你的战斗直觉和生存经验或许能提供不同层面的补充。”
这是她第一次明确表示需要沈啸天在情报分析上的协助,而非仅仅是武力支持。沈啸天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我会尽力。”
新的同盟,带着明确的目标和更加清晰的权责分工,再次启程。他们不再仅仅是共享路线的同行者,而是在死亡威胁下被迫紧密捆绑的命运共同体。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他们不再是独自面对那来自暗处的冰冷刀锋。
【校长评语】
李婉晴:谋略 21 (+1,基于威胁重新评估并巩固同盟,细化合作条款),智力 41 (+1,深度分析督查组动机与自身处境)。状态:【战略调整】、【同盟强化】、【目标整合】。
沈啸天:统御 20 (+1,在压力下接受现实并做出利于生存的决策),理智 85 (+1,厘清处境,明确目标,情绪逐渐平复)。状态:【认知调整】、【合作深化】、【共同对敌】。
同盟状态:在外部致命威胁下,基于纯粹生存理性的合作关系得到显着强化。信息共享层级提升,分工更为明确。信任度稳定在【中低】,但协作效率预估大幅提升。评价:【压力催化下的务实联合】。
局势评估:督查组的直接介入彻底改变了副本性质,从探索竞争转变为生存对抗。学员与学园管理层的潜在矛盾浮出水面。评价:【阵营对立明朗化】、【高风险生存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