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政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条冰冷的光带,恰好映在刘政毫无波澜的脸上。
刘政盯着垂手肃立的刘俊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个字都像淬了冰:“失败了?我们一直都防着高居正的人,没想到另外杀出一组人马?”
“是,先生。”刘俊才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谨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行动报告显示,高居正的人和我们派出的‘清道夫’几乎同时锁定目标陈默,双方在陈默老宅发生短暂交火,互有损伤,就在我们的人即将完成合围时,第三股力量介入。”
“竟然还有另一拨人?”刘政缓缓站起身,踱步到窗边,背对着刘俊才,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袖口一颗冷硬的墨玉袖扣。
“有怀疑对象吗?”他的问题精准而直接,显然对这个意外闯入的势力极为关注。
刘俊才上前半步,声音压得更低:“现场传回的情报碎片化,但综合幸存者的口述和现场痕迹分析,这拨人非常不简单,行动迅捷如电,配合天衣无缝,火力配置远超常规武装,战术动作干净利落,带有强烈的军队烙印,我们的人损失惨重,几乎是被碾压式击溃。”
“军人?”刘政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纹丝不动,但捻动袖扣的手指却微微一顿。这个词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千层暗涌。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翻涌着比夜色更浓的探究与冰冷。
“确定?”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绷紧的弓弦。
“八九不离十,先生。”刘俊才肯定道。
“这种级别的专业素养和火力压制,绝非普通安保或雇佣兵能做到,更像是特种作战单元。”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反而衬得室内更加压抑。刘政的目光穿透黑暗,仿佛在审视一张骤然变得无比复杂,危机四伏的棋盘。
“排除高居正和周世嵘了吗?”他问。
“高居正虽有深厚背景,但他的手伸不进现役作战部队的核心指挥链,周世嵘更不可能,他的人脉在商界和文官系统,军权,他连边都沾不上,这拨人,绝非他们能调动的力量。”刘俊才分析道。
“这就更有意思了。”刘政嘴角扯起一个极淡,毫无温度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
“一个被我们抹除干净的吴虞,一个看似普通的律师陈默,一个藏着秘密的U盘,居然能引动深藏不露的军方力量直接下场截胡?”
他踱回书桌后,指节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每一下都敲在刘俊才紧绷的神经上。
“吴家那个老东西布的局,看来远不止我们预估的那么简单,那个U盘里的东西,恐怕不是简单的商业机密或者政坛丑闻,而是能撬动,很多人利益根基的钥匙。”刘政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危险的寒意。
“连那些藏在最深处的‘影子’都坐不住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陈默和他手里的东西,价值远超预期,也危险远超预期。”
他抬眼看向刘俊才,目光如实质般冰冷:“查,动用我们在所有相关系统内的‘眼睛’,优先级提到最高,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这支神秘力量的番号,隶属,指令来源挖出来。”
“我要知道他们背后站着谁,是哪个山头?是奉命行事,还是有人假公济私?他们的目标,究竟是U盘,还是陈默?”
“还有,让我们的人再次确认,吴家手里到底有没有不利我们组织的东西。”
“是,主人。”刘俊才挺直脊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次任务的级别,已经超出了常规情报战的范畴。
刘政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另外,通知所有行动组,目标威胁等级提升至‘灭顶’,清除计划进入最高戒备状态。”
“高居正和周世嵘不足为惧,他们的所有行动都在我们掌握中,但这支军方背景的力量是巨大的变数,也是致命的威胁,在他们查明有关于周世嵘背后真相之前,我们必须先找到陈默,拿到U盘,这样,我们才能更好控制住周世嵘。”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必要时候,可以对陈默采取‘最终措施’,但U盘必须完整拿到,死人的嘴最严,但数据必须在我们手里。”
“明白!”刘俊才深深吸了口气。这意味着,接下来的行动将更加血腥,直接,且不计代价。
刘政挥了挥手,刘俊才无声地退下,身影迅速融入书房外的阴影之中。
书房内重归寂静,刘政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脚下那片被璀璨灯火包裹、实则暗流汹涌的庞大城市。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底深处,翻腾着冰冷的算计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军方力量的介入,像一颗投入棋盘的炸弹,瞬间改变了游戏规则。
这不再仅仅是关于一个U盘的争夺,而是触及了更深,更危险的领域。
“吴家,U盘,军人…”他低声自语,每一个词都像带着千钧重量。
“周世嵘那个蠢货,以为自己是棋手,殊不知自己可能只是被推出来吸引火力的诱饵,而高居正,哼,他那只老狐狸,此刻想必也正焦头烂额吧?”
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几分,但眼神却愈发锐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谁是渔夫?”刘政的目光投向城市深处无尽的黑暗。
“游戏,才刚刚开始升温,就看谁,能在这潭浑水里,先摸到那条要命的鱼了。”
他转身回到书桌前,拿起一部加密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号码。电话接通,他没有寒暄,只说了两个字:
“启动‘深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