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萝卜带出泥。
通过李维堔他们,拔出很多隐藏很深的暗桩,涉及范围广。
表面的功劳都归功于省里和南市领导身上,在他们的履历上写上辉煌的一笔。
真正的功劳是谁,他们门儿清。
这不,天天都有人往家里送东西,各种各样的东西,不过大多数礼品适合孕妇婴儿小孩。
送东西的人太多,他们也非常烦恼。
不喜欢发朋友圈的顾禹迟,特意为这事发了条朋友圈。
貌似效果不怎么样,一样没能阻止送礼物的人。
这不,一大早,又有人送东西过来了。
真是送礼需赶早。
温蓓蓓扶着腰,慢慢走下最后几级台阶,看着客厅角落里又堆起的新“小山”,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里大多是些进口的婴幼儿用品,奶粉、小衣服、玩具,甚至还有一台崭新的婴儿车,包装都没拆。
“这已经是这周的第三波了吧?”她走到坐在沙发上揉着额角的顾禹迟身边。
“你哪条朋友圈白发了?不是说了咱们什么都不缺,清净点吗?”
顾禹迟把手机递给她,屏幕上是那条引发“轰动”的朋友圈动态,文字很简单:“心意领了,东西真的不必再送,孩子尚未出世,夫人需要安静,多谢各位厚爱。”
配图是之前礼品堆积如山的客厅一角。
下面的评论却已经炸了锅。
“顾先生高风亮节!”
“理解理解,但一点小心意,给未来宝宝的嘛。”
“迟哥这是要当奶爸的节奏啊,恭喜。”
“嫂子孕期辛苦了!”
……
更有些不明就里的人在下面对起了暗号似的:
“顾工,上次那个项目多亏您指点。”
“迟哥,南市的天亮了,孩子们都能在外面放心玩了,这点心意您务必收下。”
“看吧。”顾禹迟语气带着几分疲惫。
“他们觉得我是在客气,是在避嫌,甚至还有人觉得我是在暗示送别的,或者换种方式送。”
他揽过温蓓蓓,让她靠着自己:“这些人情往来,比李维堔那些暗桩还让人心累。”
温蓓蓓靠在他怀里,感受着腹中宝宝的胎动,轻声道:“也怪不得他们,李维堔那个案子,牵连太广,我们背后出的力,揪出来的那些关键线索,造福不少人。”
正说着,门铃又响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顾禹迟起身去开门,门外却不是预想中的送礼人,而是两个穿着朴素的陌生中年男女,手里只拎着一盒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本地水果。
“请问是顾禹迟先生家吗?”男人语气有些拘谨。
“我是,你们是?”
女人眼眶突然就红了,声音哽咽:“顾先生,我们是……是李维堔案里,那个差点被灭口的技术员的父母……谢谢,谢谢你!要不是你看出数据里的破绽,及时定位到我儿子被关的地方,他……他可能就……”
男人赶紧扶住妻子,把水果递过来,笨拙地解释:“我们没什么钱,也没什么门路,就知道是您救了他,这点水果,不成敬意,就是想当面谢谢您,听说您家有喜事,祝夫人和孩子都平安。”
顾禹迟愣住了,看着那盒沉甸甸、却远不及之前任何一份礼物值钱的水果,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他接过水果,侧身让开:“请进来说话吧。”
温蓓蓓也走了过来,看到这对父母诚挚而激动的样子,心下明了,温声道:“快请进来坐,喝杯水。”
送走千恩万谢的夫妇二人,顾禹迟看着那盒放在奢华礼品旁、显得格格不入的水果,沉默了很久。
温蓓蓓轻轻握住他的手:“现在觉得,这些东西没那么烦人了?”
顾禹迟反手握住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烦还是烦的,但至少……值得。”
他低头看着温蓓蓓隆起的腹部,眼神变得柔和而坚定。
“希望咱们的孩子将来,能生活在一个更干净,更不需要靠这种方式来表达感谢的环境里。”
“会的。”
温蓓蓓依偎着他:“很多人在努力,总会越来越好的。”
第二天,顾禹迟又发了一条朋友圈,这次没有配图,只有一句话:
“感激已收到,最好的礼物是未来的朗朗乾坤,若诸位执意要送,请将心意转化为行动,共同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清明,再次谢过,恳请还内子一个清净孕期。”
这一次,朋友圈下面出奇地安静,点赞的人很多,评论却寥寥。
而顾家的大门,也终于迎来了久违的,真正的清净。
-
这边一片欢喜,而损失暗桩的国家,心情并不美丽。
要知道,埋一枚暗桩可不容易。
大洋彼岸,某处戒备森严的情报分析中心。
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关于“暗桩”李维堔及其整个关联网络被连根拔起的详细报告,已经摆在了高级主管,代号‘牧羊人’的案头。
损失是灾难性的。
李维堔这条线经营多年,深度嵌入对方的经济和科技领域,价值巨大。
如今不仅线断了,辛辛苦苦布下的其他几枚关键暗棋也受到波及,或失联,或暴露,活动不得不无限期中止。
“废物。”‘牧羊人’猛地将报告摔在桌上,胸膛剧烈起伏。
他精心编织的网,被人生生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查,给我彻查,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低吼道,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
“李维堔的计划天衣无缝,怎么会败得这么彻底?对方怎么可能预判到我们的每一步?”
技术分析团队负责人,一个脸色苍白的瘦高个,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先生,我们进行了全方位的回溯分析,所有的证据链都指向顾禹迟领导的晨曦工作室。”
“他们的防御和反击极其犀利,仿佛早就知道我们会从哪个方向,以何种方式攻击。”
“顾禹迟,又是这个顾禹迟。”‘牧羊人’眼神阴鸷。
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他职业生涯中的一根尖刺。
“有没有可能是内部泄密?”他怀疑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可能性极低。”另一名负责反间的情报官立刻回应。
“暗桩行动计划等级很高,知情者范围严格控制,而且,如果是泄密,对方应该直接抓捕或清除,而不是采取这种复杂的,诱导性的反击,这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
“陷阱……”
牧羊人咀嚼着这个词,走到巨大的电子屏幕前,上面显示着顾禹迟、温蓓蓓以及他们核心团队成员的资料和关系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