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神玉诀·新世篇 第四十八章:父子同辉
青云主峰,万籁俱寂,唯有清风拂过焦土,带起细微的呜咽。
林凡负手立于巨坑边缘,苍翠的玉瞳静静凝视着那高悬的、已然黯淡却依旧如同毒瘤般刺眼的星门。他周身气息渊深似海,与脚下大地脉动隐隐共鸣,那涅盘重生后的玉神本源浩瀚磅礴,却又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一座沉寂的火山,蕴藏着足以改天换地的恐怖力量。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但所有幸存弟子,包括那些身经百战的玉神卫,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眼前的掌门,气质与以往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古老威严,一种历经生死涅盘后的沉凝,更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即将焚尽星海的滔天怒火。
他的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山门,扫过那些相互搀扶、伤痕累累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弟子,最后,落回不远处仍在昏迷中调息的儿子林霄身上。
苍翠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痛与后怕,随即被更加坚定的守护意志所取代。
霄儿…爹回来了。这一次,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伤害我们的家。
他缓缓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那脱胎换骨的力量核心。涅盘重生,融合了瑶儿的残灵、霄儿的心灯星辰之力以及远古大地本源,他的玉神之道已突破桎梏,踏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境界。不仅力量本质发生蜕变,更觉醒了许多深埋于血脉深处的、关于玉神一脉起源与那场远古大战的破碎记忆…
那些记忆碎片如同冰冷的星辰,在他意识中闪烁,拼凑出一个令人心悸的真相轮廓…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上一抹悲壮的橘红。
一声微弱的呻吟打破了寂静。
林霄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蔚蓝金色的眼瞳初时还有些迷茫,随即瞬间聚焦,猛地坐起身!
“爹!星门!”他下意识地惊呼出声,体内力量本能地运转,心灯光芒与星辉瞬间透体而出,警惕地扫视四周。
“霄儿。”一个沉稳、熟悉却又带着一丝陌生威严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林霄猛地转头,看到那道负手而立、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的玉色身影,整个人瞬间僵住。
“爹…?”他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不是化作了玉雕吗?那尊布满裂痕、生机微弱的玉雕…此刻竟然…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而且…气息…变得如此深不可测!仿佛与整片天地融为一体!
“嗯,是我。”林凡转过身,苍翠的玉瞳看向儿子,那冰冷的威严瞬间化为了无尽的温和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愧疚,“辛苦你了,孩子。”
简单的几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重重砸在林霄的心上。
所有的紧张、恐惧、疲惫、委屈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的心防。他眼圈一红,猛地扑上前,紧紧抱住父亲,声音哽咽:“爹!您没事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林凡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感受着儿子身上那同样脱胎换骨却依旧带着疲惫的气息,心中酸楚与骄傲交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儿子体内那浩瀚的星辰之力,那纯净坚韧的心灯之火,以及…那丝令他都有些心悸的、来自星灵族的神秘力量,还有…那潜藏极深的、与那恐怖“囚徒”接触后残留的一丝虚无印记…
这孩子,在他不在的日子里,究竟经历了多少磨难,获得了何等惊人的际遇?
“没事了,都过去了。”林凡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爹回来了。”
父子相拥,劫后余生的温情与沉甸甸的责任感在无声中流淌。所有弟子看着这一幕,无不潸然泪下,却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掌门归来,少掌门无恙,青云门的顶梁柱,还在!
良久,林霄才平复下情绪,松开父亲,急切地问道:“爹,您的身体?还有星门…后来怎么样了?我昏迷了多久?”他记得自己最后那疯狂一击引动了原初虚无之力,后果难料。
林凡苍翠的玉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缓缓道:“我因祸得福,融合了你留下的力量与大地本源,已无大碍,甚至…更进一步。”他没有细说自己的变化,转而看向星门,“星门已被你重创,其与源海之眼的连接暂时被切断,陷入沉寂。但…这只是暂时的。”
他的语气凝重起来:“你引动的那丝力量,非同小可,虽重创了星门,却也…留下了隐患。”他意指那原初虚无的印记。
林霄脸色一白,顿时想起昏迷前听到的那冰冷贪婪的低语,心沉了下去:“爹,我…”
林凡摆摆手,打断了他:“事急从权,你当时别无选择,做得没错。若非如此,青云已灭。福祸相依,日后小心应对便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宗门元气,应对接下来的危机。星门背后的存在绝不会善罢甘休,它们的‘清道夫’乃至更可怕的东西,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我们时间不多。”
林霄重重点头,眼中燃起斗志:“爹,我这次在外有所奇遇,得到了星灵族的部分传承,或许…”
“星灵族…”林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似乎从他的血脉记忆中得到了印证,“我知道。瑶儿她…本就是星灵族最后的圣女。”
林霄浑身一震,看向父亲。
林凡叹了口气,苍翠的瞳孔中流露出深深的怀念与哀伤:“此事说来话长,关乎我玉神一脉与星灵族的远古盟约,也关乎…我们这片天地真正的敌人。待你恢复,我再细细说与你听。”
他抬手,一股精纯温和、却蕴含着大地生机的玉神本源渡入林霄体内,助他快速稳固境界,恢复消耗。
“现在,先让爹看看,你此番历练,究竟长进了多少。”林凡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也将你遭遇的、关于星灵族、关于那‘囚徒’、关于观察者的一切,悉数告知于我。”
林霄精神一振,立刻将自己如何进入星门,如何遭遇寂灭残灵,如何找到RxJ-7观测站,如何与观察者意志对抗,如何获得星骸之心认可,如何进入星辰遗迹,如何遭遇星灵守护者并获得遗馈,最后又如何冒险引动原初虚无之力重创星门的经历,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随着他的讲述,林凡的脸色时而凝重,时而震惊,时而欣慰,时而后怕。尤其是听到林霄引动原初虚无之力时,他苍翠的玉瞳骤然收缩,周身气息都波动了一瞬。
当林霄全部讲完,林凡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儿子:“想不到…你竟经历了如此多险境,获得了如此惊天的机缘…也背负了如此沉重的因果…”
他抬头望向星门,语气沉重:“观察者,牧养计划,清道夫,源海之眼是囚笼,原初虚无的囚徒…这些信息,与我玉神血脉中苏醒的部分记忆碎片,以及瑶儿当年隐约的担忧,都能相互印证。”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林霄身上,变得无比锐利:“霄儿,你可知,我们面临的敌人,究竟是何等存在?”
林霄摇头,神色肃穆。
林凡缓缓道:“根据我觉醒的记忆碎片,结合你的信息,那所谓的‘观察者’,并非真正的生命,而是…维护‘源海之眼’这座终极囚笼运转的…法则程序。它们冰冷无情,抹杀一切试图窥探真相者。”
“而那‘源海之眼’…也并非宇宙终点,它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能量提取与转化器’,囚禁着某个…或者说某些…难以想象的古老存在,不断抽取它们的力量。所谓的‘寂灭’,便是提取过程中产生的…废料与污染。”
“至于那被封印的‘原初虚无’…”林凡的语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忌惮,“它或许是某个试图反抗囚笼却被污染、扭曲的古老存在,也可能…是囚笼本身想要囚禁的真正目标之一…但无论如何,它的本质是纯粹的‘虚无’与‘吞噬’,极度危险!你与它的任何接触,都必须万分谨慎!”
林霄听得心神震撼,父亲觉醒的记忆,竟然揭示了如此恐怖的真相!
“那我们…”林霄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我们,以及星灵族,乃至这方天地无数被蒙蔽、被‘牧养’的生灵,都是这巨大囚笼中的…‘作物’。”林凡的声音冰冷而残酷,“观察者定期收割文明,寂灭清洗世界,都是为了维持囚笼的运转,或者说…为了向某个更高等的存在…提供‘养料’!”
这个结论,让林霄如坠冰窟!
“不过…”林凡话锋一转,苍翠的玉瞳中爆发出不屈的锋芒,“也并非全无希望!瑶儿所在的星灵族,早已窥破部分真相,一直在暗中抗争。我玉神一脉的远古祖地,似乎也曾是反抗者之一。而你…”他看向林霄,眼中充满期许,“你身负星骸之心与变异心灯,又得星灵遗馈,或许是…打破这囚笼的…最关键的那个‘变数’!”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住这喘息之机,尽快变强!整合所有力量!”林凡的意志坚定如铁,“待你彻底消化此次所得,我便将我所知的、关于玉神远古传承的一切,尽数传授于你!”
“届时,父子联手…”他再次望向那星门,杀意凛然,“便是我们…向那些‘牧羊人’,讨还血债的开始!”
林霄重重握紧拳头,蔚蓝金色的眼瞳中,燃烧起熊熊火焰!
“是!爹!”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青云山上,废墟依旧,但一股新的、充满希望与战意的生机,已然破土而出。
父子二人的身影屹立于山巅,一者玉辉流转,沟通大地,一者星灯交映,引动苍穹。
两道同样经历了涅盘蜕变、背负着血海深仇与惊天使命的气息,在这一刻交融共鸣,如同黑暗中冉冉升起的双子星,照亮了前路,也预示着…一场席卷星穹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