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谷一战后的第七日,林凡父子已远离那片废墟,向南行进了数千里。越往南,天地灵气越发充沛精纯,山水之势也渐显钟灵毓秀。这一路,他们并未全力飞遁,而是徒步跋涉,既为隐匿行踪,也为细细体悟这洪荒天地的法则韵律。
这日黄昏,二人行至一片古木参天的原始山林。林中灵气氤氲,时有灵鹿衔芝、仙鹤翔集的景象,与北地的荒芜凶险截然不同。正当他们寻了一处清幽山洞准备歇脚时,林凡怀中那枚青木子所赠的玉符,忽然发出温润的青光,微微发热。
林凡取出玉符,神识探入,一道平和的信息流入心田:“道友南行,可是为寻青帝苑?前方三万里,有‘翠微山’,山中有我一方别府‘听竹小筑’,可作暂歇之所。近日南荒不甚平静,多有异动,道友务必谨慎。”
信息到此为止,并未强求会面,只提供了一处安全屋般的所在,并隐晦提醒了风险。
“青帝麾下,行事倒是周到。”林凡收起玉符,对林霄道,“看来我们的行踪,并未完全脱离他们的感知。这翠微山,或可一去。”
林霄点头,这几日他体内扶桑血脉与此地木灵之气交融愈发顺畅,修为精进不少,对南方那股同源召唤之感也清晰了几分:“爹,我感觉南方似乎有东西在呼唤我,很亲切,但又有点…悲伤。”
林凡若有所思:“扶桑神木乃先天灵根,其本源或碎片散落洪荒,有所感应不足为奇。待我们安顿下来,再细细探寻。”
休整一夜后,二人继续南行。穿过古林,前方出现一条宽阔的大河,水势湍急,河面弥漫着淡淡的白色灵雾。河对岸,山势愈发巍峨,灵气逼人。
正当他们准备寻一处河面较窄处渡河时,林凡忽然心生警兆,一把拉住林霄,身形暴退!
“轰!”
方才他们所立之处,河滩淤泥猛地炸开,一头形似鳄鱼、却长着独角、遍覆骨甲的狰狞妖兽破土而出,巨口獠牙森森,散发着腥臭与地煞之气!其气息凶悍,竟堪比神阳境中期!
“是独角土虬!小心它的地煞毒气和土遁之术!”林凡低喝,寂灭剑胚瞬间在手。这妖兽显然在此潜伏已久,专司偷袭渡河者。
独角土虬一击不中,发出低沉咆哮,周身土黄色光芒大盛,方圆百丈的地面顿时变得如同泥沼,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同时张口喷出灰黑色的毒煞,腐蚀空气,罩向二人!
“霄儿,护住己身!”林凡剑势一变,混沌道源化作绵绵密密的剑网,并非硬撼,而是以柔克刚,将毒煞之气层层分化、湮灭。同时脚下步伐玄奥,每一步踏出,都暗合此地微弱的空间节点,巧妙化解着泥沼的吸力。
林霄星寂护臂光芒绽放,心灯之火与星核之力结合,在身前形成一面蓝金交织的光盾,牢牢挡住毒煞余波。他并未慌乱,反而仔细观察着土虬的攻击模式,寻找破绽。
林凡见这土虬皮糙肉厚,寻常攻击难伤,心念一动,左眼寂灭深渊微旋,锁定其体内妖力运转的核心——那枚剧烈搏动的土黄色妖丹!他并指如剑,一点凝聚到极致的破界锋芒,无视了土虬体表的骨甲防御,直接穿透虚空,点向那妖丹!
“噗嗤!”
一声闷响,土虬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发出凄厉惨嚎,妖丹被破界锋芒击中,瞬间布满裂痕,其凶悍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萎靡下去。它惊恐地看了林凡一眼,转身就想钻入地下逃遁。
“留下吧。”林凡岂容它逃走祸害后来者,寂灭剑胚化作一道灰蒙蒙的长虹,后发先至,从土虬脑后贯入,瞬间剿灭了其神魂生机。
庞大的兽躯轰然倒地,溅起漫天泥水。
林凡熟练地取出一柄玉刀,剖开土虬头颅,取出一枚鸡蛋大小、蕴含精纯土系妖力的妖丹,又将其独角和一些坚韧的骨甲材料收起。“此兽材料,或可炼制些护身符箓或研究此界妖兽特性。”
经此一役,二人更加小心,选择了一处水流相对平缓的河段,由林凡以混沌道源暂时稳固水面,迅速渡过大河。
又行两日,一座青翠欲滴、云雾缭绕的灵山出现在眼前。此山不高,却灵秀异常,满山皆是苍翠欲滴的灵竹,山泉叮咚,鸟语花香,与外界仿佛是两个世界。山腰处,隐约可见几间雅致的竹舍,被淡淡的阵法光晕笼罩,正是“听竹小筑”。
林凡以玉符感应,阵法光晕悄然打开一道门户。小筑内简洁非常,仅有几样竹制家具,一个聚灵阵眼,以及一套简单的茶具。桌上放着一枚玉简,林凡神识扫过,是此间阵法操控之法以及周边区域的简要介绍,并提及“若有要事,可焚此信香”,旁边放着一束淡淡的青色信香。依旧是只提供便利,不涉干涉。
“此地灵气充沛,环境清幽,正好适合我们闭关一段时日,彻底适应此界法则,消化前番所得。”林凡对此次所颇为满意。
林霄也感到身心舒畅,扶桑血脉在此地异常活跃。
安顿下来后,林凡布下几重隐匿禁制,便开始闭关。他首要任务,是深入解析洪荒天道法则,尤其是与此前截然不同的能量层级与空间结构。他意识到,洪荒世界的“坚固”远超想象,此前在星海能轻易撕裂空间的破界道源,在此地恐怕只能勉强扭曲局部空间。同时,此界灵气虽浓郁,但吸收炼化效率却受自身道基与天地认可度制约,需重新调整功法运转周天。
林霄则专注于稳固扶桑血脉,并尝试以心灯之火淬炼那枚土虬妖丹,提取其中精纯的土灵之力,尝试平衡自身过于旺盛的木火之气,暗合五行相生之理。
就在林凡父子于翠微山潜心修炼之际,南荒乃至更广阔的地域,却因他们的到来暗流涌动。
北漠血神教总坛,那血腥洞窟深处,一个暴怒的声音回荡:“影蚀的魂灯灭了!废物!连两个域外小辈都拿不下!查!给本座查出他们的下落!扶桑血脉……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西昆仑,混沌圣碑之下,几位古老的存在再次将目光投向南方,其中一位缓缓开口:“变数已入南荒,青帝老儿似乎有意插手。天道轨迹,愈发模糊了。”
而南荒青帝苑深处,一座由万年建木构筑的宫殿内,青帝本尊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仿佛穿透无尽空间,落在了翠微山听竹小筑之上,低声自语:“混沌道源……扶桑再现……大劫之引,亦是破局之键。且看你们,能在这洪荒漩涡中,走到哪一步吧。”
他指尖轻弹,一道无形的谕令传向麾下:“暗中留意,非到必要,勿扰其修行。”
翠微山中,闭关的林凡似有所感,微微睁眼,望向青帝苑方向,随即又缓缓闭上。他深知,这暂时的宁静,不过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喘息。唯有尽快提升实力,方能在这洪荒乱局中,争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