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六月下旬,双胞胎的孩子满月了。
刘平寇和林淼商量着,让妹妹在这边办个满月酒,请亲戚朋友来热闹热闹。
满月酒这天,西砖胡同的四合院里特别热闹。
早上,林淼和娘就开始忙活,杀了鸡,宰鱼,买了猪牛羊肉,还做了不少青菜。
刘平寇也请了假,在家帮忙。
亲戚朋友陆续来了。
平夷和李延带着李前进和李卫国来了,给孩子买了件小衣裳,还把儿子小了的衣服给拿来了。
李延是商业局的,所以他家孩子的衣服几乎没补丁。
江洋和张娇带着孩子也来了,张娇还给孩子检查了身体,说孩子长得挺好。
郭祥和陈蓉也来了,带着强军强民还有他家的老三,给孩子包了个红包。
佟东和叶夏也来了,给孩子买了个长命锁,也带着孩子来的。
院里摆了六张桌子,菜都做好了,大家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
爹最高兴,端着酒杯,站起来说。
“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家外孙的满月酒,哦不对,是女儿的孩子,哈哈!来,咱们干杯,祝两个孩子健康成长!”
看看老爹说都不会话了。
大家都站起来,碰了碰酒杯,喝了口酒。
小五和小六、他们孩子坐了一桌子,吃得特别香。
小五还主动给江洋和郭祥倒酒。
“江叔叔,郭叔叔,佟叔叔,您们多喝点,祝你们步步高升,前程似锦。”
江洋“小五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
郭祥“是啊,这小词说的。”
佟东“就是,来叔祝你,健康成长。”
吃完饭,大家又在院里聊天。
爹拉着刘平寇,小声说。
“平寇,我跟你说个事,今儿,我看见个陌生男人在胡同口转悠,盯着咱们家的院门,看了半天就走了,不知道干啥的。”
刘平寇皱起眉心想:怎么又有陌生男人。
“啥样的?多大年纪?”
爹“看着有四十来岁,穿着灰布褂子,戴个帽子,低着头,看不清脸。跟你之前说的那个陌生男人,是不是一个人。”
刘平寇“不知道,得问问江洋和郭祥。别是那个小偷的同伙吧。”
他心想不过也不对吧,要是那个人同伙,不应该来他家啊,难道是盯着江洋和郭祥的,正好他俩今天在自己家。
正说着,小五走到刘平寇身边,小声说:
“爸,我跟你说个事,今天有个陌生男人盯着我们家看”
刘平寇听见小五的话,心里咯噔一下——爹刚说过有陌生男人,这会儿小五也看见了,总不能是巧合。
他先按住小五的肩膀,声音压得低“别声张,先回屋跟你弟弟妹妹待着,大人的事你别掺和。”
小五虽有点不乐意,可看刘平寇脸色严肃,还是点点头,回了西厢房。
院里的客人还在热热闹闹聊天,平清正抱着孩子给张娇看,叶夏在旁边夸孩子长得俊,佟东跟郭祥凑在一起说厂里的事。
刘平寇悄悄拉过江洋,往胡同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老二,刚我爹跟孩子都说,看见个四十来岁的陌生男人,灰布褂子戴帽子,在胡同口盯咱院儿,你留意过没?”
江洋皱了皱眉,摸了摸下巴,仔细想着,毕竟干警察的像这种可疑人,他都有印象,这会儿还真没有印象。
“没瞅见啊,今儿来的时候一路挺顺。会不会是街坊家的亲戚?”
刘平寇“西砖胡同的老街坊我门儿清,没这号人。我琢磨着,要么是之前厂里抓的那佛爷的同伙,要么……”
他没往下说,怕扫了满月酒的兴。
江洋也懂了“用不用我让分局的人过来查查?”
刘平寇“不用不用,先别惊动大家,我自己先盯着,真有事儿再跟你说。”
客人走的时候,刘平寇特意送到胡同口,左右瞅了瞅,没看见那陌生男人的影子。
林淼“你瞅啥呢?脸绷得跟谁欠你钱似的。”
刘平寇“没咋,就是刚才听爹说有陌生人,心里不踏实。你跟娘说,往后关门早点,尤其是我夜班的时候,别让孩子随便往外跑。”
林淼也没多问,只点头应下。
打这天起,刘平寇就把找那陌生男人的事搁在了心上。
查人查事是他老本行,又熟西砖胡同这一片的犄角旮旯,正好趁空琢磨着怎么找。
感知开启也没用,又不知道那男人的脸,现在穿的都差不多。
每天早上,他都比平时早起半个钟头,揣着个窝窝头就出了门。
不往大路上走,专绕着西砖胡同周边的小胡同转——牛街的早点铺、法源寺的后墙根、广安门内大街的供销社旁边,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瞅一遍。
有回在法源寺门口看见个穿灰布褂子的,他赶紧跟上去,结果人是来上香的,唠了两句才知道是郊区来的,白激动一场。
晚上下班,他也不着急回家,先在胡同口的老槐树下站会儿,跟摆摊修鞋的老王聊两句,问问今儿有没有生面孔。
老王是个热心肠,每天在胡同口待着,啥人都能瞅见。
“刘科长,就昨儿有个戴帽子的,站在对面墙根儿瞅了你家院儿半天,我问他找谁,他说找错地儿了,就颠儿了。”
刘平寇“是不是四十来岁,低着头?”
老王“可不是嘛!脸没看清,总觉得鬼鬼祟祟的。”
林淼见他天天早出晚归,饭也吃不安稳,心里犯嘀咕。
“你最近咋回事?天天在外头晃悠,厂里有事?”
刘平寇“厂里最近丢了点东西,我帮着查查,没事。”
娘也看出不对劲,跟爹念叨。
“平寇这阵子瘦了。”
爹“他那性子,有事搁心里不往外说,咱也别问,等着他自己说。”
小五也想跟着找,有回早上偷偷跟在刘平寇后面,没走两步就被发现了。
刘平寇“你跟着我干啥?不去上学了?”
小五“我也想找那陌生男人,我能帮你!”
刘平寇“你再跟着找,我就停你零花钱!”
小五没法,只能撅着嘴去学校了。
就这么找了快半个月,刘平寇心里也有点犯嘀咕:这男人到底是啥来头?要是针对江洋或郭祥,咋只盯自己家?
要是佛爷同伙,厂里那案子早结了,没必要再来踩点。
他琢磨着,或许该换个地方找,之前总在西砖胡同周边转,说不定人藏在更远点的地方。
这天是周六,刘平寇轮休,早上没在家吃饭,揣了俩馒头就出了门。
他没走常走的路,反而往南绕,到了南横街附近的小胡同。
这一片胡同窄,房子旧,好多是杂院,藏人容易。
他顺着胡同慢慢走,眼睛盯着来往的人,耳朵和感知也没闲着,听着街坊的聊天声。
走到一条死胡同口,他感知到里面有动静,像是有人在翻东西。
刘平寇放轻脚步,贴着墙根往里瞅,胡同尽头有个破棚子,棚子底下站着个人。
正是他找了半个月的陌生男人!灰布褂子,戴个旧帽子,正低头翻布包呢,里面露出来的东西,看着像机床厂的零件!
刘平寇心里一下子亮了。
不是佛爷同伙,是厂里失窃案的漏网之鱼!之前厂里丢了一批精密零件,抓了俩。
还有一个跑了,没想到躲在这儿,还敢去踩点,怕是知道自己是保卫科科长。
他没急着进去,先绕到死胡同入口,把出口堵上,然后才大步往里走。
“你在这儿干啥呢?”
他看见刘平寇,眼神慌了,抓起布包就想跑,可胡同口被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