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沈灼青又用力嗅了嗅，他忽的一顿，青蓝瞳孔骤然缩紧，抬头看向站在宁岁身后的应宿。
“…你在说什么？”宁岁莫名其妙。
“还装！”沈灼青气得跺脚，执着羽扇的手颤颤巍巍，“是那条死蛇的味道！你们……你们是不是……”
他话说到一半，像是难以启齿，凤眸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眼圈莫名红了几分。
宁岁这才反应过来。
……那都是几天前的事了，妖族嗅觉就这么灵？
沈灼青看看宁岁，又狠狠瞪了一眼旁边依偎着宁岁的应宿，见两人都没有否认，气的两眼一翻。
“好啊……好啊！”沈灼青声音抖了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不过闭关几天，你们……你们就……就……”
他“就”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那双眼睛越来越红，配上眼尾那点红痣…显得更漂亮了。
有这样一张脸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哪怕生气都叫人瞧得高兴。
宁岁语气都难能柔和一点，试图顺毛：“你先冷静一下…”
“我不听！”沈灼青打断她，用力一甩袖子，“你别跟我说话了！”
说完，他狠狠瞪了应宿一眼，那眼神委屈又愤怒。
然后转身，风风火火的冲回自己的房间。
“嘭”地一声巨响，他甩上了门，甚至还隐约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院中几人面面相觑。
宁岁头疼。
…果然炸毛了。
段酌哼笑一声，颇有些幸灾乐祸。
看到沈灼青难受，叫他这两天糟糕的心情好了许多。
应宿看向宁岁，一双竖瞳缩了缩：“我、惹麻烦了，吗？”
这话说的还有点小绿茶。
…但宁岁不讨厌。
宁岁摸摸他滑溜的头发：“没事，他明天就好了……大概吧。”
次日辰时，山门广场，人声鼎沸。
除却需要留守山门的弟子和长老，其余弟子都聚集于此。常威真人负手立于前方，身旁还站着几位气息渊深的长老。
宁岁几人原先混在人群并不惹眼，宁岁也乐得自在。
谁知常威真人一瞧到她就唤了一声。
“师妹。”
一声师妹，四面八方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她身上。
议论四起。
“师妹？掌门真人哪来的师妹？”
“前些天听闻老祖出关收了个弟子，原来是真的？！”
“诶！我记得她，入门特训时谢师兄可喜欢她来着。”
宁岁：……那倒也不用说的如此详细。
她偏过头，果然看见谢宴辞的目光落在她和谢砚秋身上，虽说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宁岁莫名心虚。
她轻咳一声，上前几步行礼：“掌门师兄。”
常威真人虚扶了她一把，叮嘱几句：“此次机缘难得，你且好好把握。”
这几日他和寻影真君日夜修习宁岁整理出的剑法，导致他这些时日越看宁岁越顺眼，不免话多了些。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先行一步去了，叫我们在那和他汇合。”
“好。”宁岁应了一声，随即退回人群里。
往来弟子诸多，宁岁不怎么在山门里跑，认得的人不多，现下倒是让她瞧见一个熟人——阮清浅。
少女到底是处在成长期，一段时间不见，身高抽条了不少。
鼠妖身形本就娇小些，偏偏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剑修，衬得她愈发纤细了些。
宁岁对这位有些印象，貌似是当初入门考核把她打得抱头鼠窜的那位……好像姓赵。
此刻，那赵师兄正手足无措地跟在阮清浅身边，手里拿着水囊和点心，小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
阮清浅扬着下巴，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她看到宁岁，眼睛一亮，立刻摆脱了赵师兄，小跑了过来：“宁师姐！”
宁岁冲她微微颔首，目光在她和追过来的赵师兄身上扫了一圈。
阮清浅看出她的疑问，小脸莫名一红，哼了一声：“诶呀，咱们别管他了，木头疙瘩一个！”
她嘴上嫌弃，但眼角眉梢却藏着一丝笑意。
赵师兄对着宁岁颔首：“师……小师叔。”到嘴边的‘师妹’硬生生打了个弯儿，变成了小师叔。
打完招呼，他又看向阮清浅，小心翼翼道：“浅浅，水……水还没喝呢……”
“不喝！寡淡死了！”阮清浅瞪了他一眼，又高高兴兴的挽上宁岁的胳膊，“我都忘了吗，现在要叫你小师叔啦！”
“真不赖呀！”她夸了一句，又好奇的回头瞅了眼跟在宁岁身后的几人。
撸着兔子面无表情的温叙、一脸暴躁揣着帕帕的段酌、长得阴湿冷酷的应宿，以及……眼睛略微红肿、故意离宁岁八丈远、浑身散发着“莫挨老子”气息的沈灼青。
还有那对双生子似的兄弟，也是气质冷清。
“姐姐你吃的不错啊……呃，就是面相都不太好。”阮清浅嘀咕一句，又嘿嘿一笑，“你居然真吃上兄弟盖饭啦！”
她一脸“我真替你高兴”的表情。
宁岁：……
她回头瞧了一眼。
谢宴辞和谢砚秋都抿着唇。
……兄弟盖饭…是什么意思？
他两人对视一眼，又一同看向宁岁，眼神复杂。
…好像明白了。
常威真人的声音响彻广场：“肃静！”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常威真人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此次万器冢提前开启，内中情况未明，凶险更甚往日。”
“尔等进入后，需谨慎行事，以保全自身为首要，机缘次之。”
“现在，登船！”
他袖袍一挥，一艘巨大的楼船宝器凭空出现，轰的一声，沉沉落在广场中央，船身符文流转，可见品相不凡。
阮清浅眼神不免亮了几分。
“这么一看，御剑门也还不错啊。”段酌提起几分兴趣。
沈灼青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倒是另外两人……
“不是，你们本地人惊讶个什么劲儿？”段酌无语道。
谢宴辞和谢砚秋同样眼睛微亮，闻言俱是一顿。
谢宴辞轻咳一声，默默移开目光。
谢砚秋道：“…修行苦寒，此物我们寻常也…难得一见。”他音色清冷正常，耳尖却莫名泛着红晕。
沈灼青不屑的冷哼一声：“穷鬼剑修，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