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晏弦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师弟，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什么？” 楚云天仔细想了想宗门的事务安排，“我给什么忘了？”
“体检啊。”嵇揽琛无奈，“你这半年忙，我清楚，但你忙也不能把冬检夏检忘了吧。”
楚云天：……
完球。
“你完了。”晏弦终怜悯的看着楚云天，“考核你还能蒙一把，体检你必完。”
“……”楚云天面无表情的绞起了手，“……我能不去吗？”
“不能。”嵇揽琛同情的摇了摇头，“你等着被批吧。”
谁都救不了你。
“还有你，”晏弦终和嵇揽琛一唱一和的，这时候看向了齐传铮，“今年估计是要把你也带上。”
齐传铮：？
“你俩一起完吧。”嵇揽琛忍着笑，“让你闭关你不听，现在好了，要体检了，你开心了吧。”
天恒宗最公开处刑的就是体检。
尤其是他们这三个甲等弟子，指标是要直接递到自己师父面前的。
楚云天都不敢想知风看见他指标会如何骂他。
他想跪。
“你们体检……”齐传铮小心翼翼的硬着头皮开口，“查什么？”
“咳……”晏弦终先伏下去笑，“师兄你和他说。”
嵇揽琛别过身也去笑：“楚云天你自己和他说。”
楚云天更是磨牙：“为什么是我？？”
“我靠，”齐传铮浮出了一个不敢想的设定，“你们不会……”
晏弦终已经笑的要死过去了：“结亲的人必加的东西。师弟你也有今天。”
“……”楚云天看起来似乎十分想让晏弦终滚，“谁跟你一样没脸没皮。”
嵇揽琛从储物灵戒摸出一本书递给齐传铮：“《宗门生活守则》，和门规不一样，记宗门事务的，你自己翻吧。”
齐传铮翻了翻，楚云天伸手，跟背上了似的直接翻到体检那一页：“看完我允许你先回越江住几天。”
晏弦终直接站起来：“不行这太好笑了。我出去笑。”
齐传铮低下头，先是很常规的望闻问切、看脉评修为，这些都是医堂常规的东西。
直到他看到了“身体数据与校服制定相关”。
还有女修与男修分别要检查的东西。
还特别分出来了结亲的人会查的。
齐传铮：草。
他悲愤欲绝的抬起头看着楚云天：“灵力放开，我回越江。”
不是有病吧闲的没事量点结了亲的人才会用到的？？？
啊？？？？？
嵇揽琛主动站到窗边，低下头扶着窗户笑：“所以我说，尤其是你俩，一想到你的是直接递给宗主过目的……”
晏弦终倚着门，低下头到现在还没笑完：“好在我结亲了但是阿芸是女修……”
楚云天面无表情的，但是以齐传铮对他的了解，他这会已经要炸了。
自己还能回越江躲一躲，楚云天无论如何逃不了这一遭。
尤其是现在知道知风是女身。
楚云天已经在想怎么找个理由把自己降下去了：“我可以祈求师父不回来看我数值吗？”
“垂死挣扎也没用。”嵇揽琛终于笑完了，“每年必备的保留节目。敬晚香然后听宗主批你。”
晏弦终本来笑完了又被惹起来：“再加上个小齐一起，今年那画面我真是不敢想。”
楚云天：我想死。
天恒宗对弟子的管控就是这样细的令人发指，他们甲等弟子算很自由了。
“师弟啊，”嵇揽琛不愧是拆台老油条，“我都不敢想到时候数据递到宗主面前你怎么办。”
他问的已经很隐晦了，楚云天却没有问他“什么”，而是缓缓的、绝望的吐出一个字：
“滚。”
“大家都男人，”晏弦终走过来拍拍楚云天肩膀，“挺过这一遭就是半年后了……”
楚云天面无表情的转向晏弦终，更加绝望了：
“你也滚。”
齐传铮听懂了这一切，已经加入他们开始笑了：“那完了，我们几个人就你脸皮最薄吧。”
“可不是嘛，”晏弦终还傻乐，“不经逗。”
“我不经逗？”楚云天笑了，当着嵇揽琛和晏弦终的面就往床上爬，欲隔着被子坐到齐传铮身上：“要不要我现在把师兄撵出去让你看看我脸皮薄不薄？”
“那你别把他们撵出去。”齐传铮显然比他更流氓，“让你师兄看看你伟岸的身姿好不好？”
“……”楚云天有时候想掐死齐传铮。
晏弦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真转身就要出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要不师弟你先……办正事？”
嵇揽琛更是茶杯都拿不稳：“知道小齐从小在山里长大，那天审楚君泽的事我也听说了 不知道他这么敢讲啊！”
齐传铮还在调戏人：“你看想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师兄们都知道的七七八八，大家都男人嘛……也没什么不能看的，反正我无所谓啊……”
楚云天忍无可忍，直接掐个法决把他嘴封上了：“闭嘴。”
几个人闹了一会，钟声鸣响，该敬晚香了。
嵇揽琛站起身：“好了我们该敬香去了，小齐你好好休息，伤还没好。”
晏弦终也点点头：“对。我们给你窗子下了？免得有风你着凉。”
明镜台的窗户是自下而上抬起来开的。
齐传铮熟悉上午的风拂过半开的木窗，也熟悉晚间的月光映在桌案之上。
沉香的气息终年萦绕在明镜台上，那是楚云天十年如一日生活、长大的地方。
他想，他也算在明镜台有房间了。
其实天恒宗的陈设并没有谁与谁不一样、更优或更繁复。
楚云天自己的卧房和下面弟子寝室用的木方是完全一样，只是铺设的自多了个齐传铮后变得更厚实了。
他也没什么多余的冗杂的摆件，房中简简单单的榻、圆桌、木凳、架子柜子箱子床，还有书案和香炉等。
大部分其实从他是乙等弟子的时候就跟他了。
楚云天从外门十二人大通铺，到内门戊等八人间，再到丁等六人间、丙等四人间、乙等二人间，其实并没有用很久；搬来搬去的麻烦，他索性就把东西压到了最简略也最单一。
直到他成为乙等弟子，他想，他现在真的是天恒宗的弟子了。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其实他早就是了，只是那些外门弟子叫嚣着让他滚出去、戊等的老油条说人家入门就在丁等丙等他们混个及冠毕业也就差不多了、丁等丙等又说往上爬有什么用乙等弟子那么多天恒宗十余年还不是一个甲等弟子都没有。
很多人的追求也就是在严苛的宗门胆战心惊的勉强混到及冠然后光荣退宗，即使有曾雄心壮志的，也被那令人望而生畏的课业与事务逼的摇头了。
时间是会把人磨成鹅卵石的。
稍好一点的变成珍珠。
而楚云天不一样。
别人以卵击石，他自己就是卵，然后十二岁那年磕破了他自己，光明正大的走上了宗主殿。
他的野心，本就不止于在天恒宗三年拼一个甲等。
如果仅此就止步，那他也不是楚云天了。
说他想要的很多，其实也就是倾尽全力打磨自己让自己有足够的实力遇到齐传铮保护好齐传铮；
但说他想要的仅在一个齐传铮，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想陪齐传铮走上那个神位。
楚云天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真的在少界主位、在皇室，会如何。
也许，他真的会为自己、为爱的人，挣出一片足够的疆土。
三个人去敬完香后，晏弦终嵇揽琛今天守夜，楚云天则回来陪齐传铮。
齐传铮还没睡，安静的倚在床头：“你不守夜？”
楚云天摇了摇头：“明天。我再看着你一晚上。明天早功巡查和守夜我去。”
他确实需要补指标了。回来后他都没守过夜。今年的一百天不满的话，下半年他甭想消停。
天恒宗夏考之后有两个月无课，弟子可下山回家或是留在宗门，早功晚课也仅做点卯，留在宗门的可自行选择闭关、补功课或接委托。
一般这种时候就是接一些大型的委托，需要一个月不在宗门这种了。
而九月，就是新入门弟子的入门礼。
但这两月反而是守夜最忙最乱的时候，因为总有人晚上回来，要核查是迟归还是他填的下山。
楚云天接的守夜基本就多在这俩月。
但今年，守夜交给嵇揽琛和晏弦终，他和知风下山。
他们三个人不能全下山就是总得有人在宗门处理事务。
齐传铮看着阖门坐到他身边的楚云天，轻轻抱住了人。
在明镜台的日子很漫长吗？可他只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如果他的梦是必然的结果，如果楚云天真要死的那么惨，那他希望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他可以陪楚云天多一天、再多一天。
楚云天也没说话。俩人想的不是一回事。
齐传铮想的是多陪陪楚云天，而楚云天想的是自己越来越乱的记忆和越来越记不住事的识海，他想，自己什么都慢慢遗忘，哪一天被齐传铮发现怎么办。
一个没想起，一个在忘记。
抱着抱着不知道谁先凑近的，他们一向如此，亲起来也就顺嘴的事。
楚云天会想起他这一世第一次把齐传铮欺到自己身下。
他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越江的局势、他们要面临的困境、和自己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
包括那件事。
但楚云天别无选择。
如果骗赏，那样没有金丹的楚云天，很清楚自己绝对保不了齐传铮。
他是天恒宗宗主座下的首席大弟子，月州一直盯着他，尤其是他为了诱敌声势搞那么浩大。
这种时候他本想整出点动再洗个澡静糊弄过去得了。
但齐传铮比他想的胆肥。
他真敢什么都不知道就把自己交给楚云天。
楚云天还问他，说我们刚认识三天，你确定吗，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三月份刚过生日，说你对我不了解……
说到最后，楚云天自己说，算了。
以他从小受到的教化，就算是什么都知道，他也干不出就这么把一无所知的齐传铮拐到自己身下这种事。
但齐传铮自己拉住了楚云天。
他说，不算。
他说，他这个人，言而有信，如果答应楚云天的帮他解毒却说到不做到，他会难受、心里膈应。
楚云天看着齐传铮那双眼睛，最后一次问他：你确定吗？
齐传铮明明是不安的。
自己要是这点情绪都读不出来自己别在天牢干审讯了。
但齐传铮无比主动的抱住了他。
他说，你就当那个龌龊的人是我，耍流氓的人是我，图谋不轨见色起意心存歹念的人是我。
楚云天站在那，再静默无言，他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其实他想过他们这一世该如何开始。
不该这样仓促匆忙的。
不该这样生涩生疏生分的。
……也不该让齐传铮难受的。
给人疼的后半夜要靠丹药才能忍下来。
齐传铮迷迷糊糊的瘫在楚云天怀里，埋着头，楚云天感觉他自己都分不清是累的还是疼的。
对不起啊齐传铮，这辈子的我没经验。
但楚云天知道，不能贸然就跟人说这些什么前世今生的，哄鬼呢。
话到嘴边，只剩下三个字。
——对不起。
齐传铮却摇了摇头，明明从一开始就疼的浑身抖，却开始强忍着配合他：“……你继续。你快点。早点结束我早点消停。我是真的……疼。”
明明打家劫舍般摅走人的是楚云天。
道歉的却成了齐传铮。
他最后无意识般的哭着说，对不起，楚云天，没能给你一个温存的……
楚云天只是叹了口气。
他抚过齐传铮眼角的泪痕，他说，
“别哭，小齐。”
楚云天看着眼前的齐传铮，那些记忆与眼前的人慢慢重叠。
——齐传铮还受着伤，不可以。
他如是告诉自己。
所以亲完后，他只是站起来笑了笑：“我陪你睡觉，不许撩拨我，否则我下去守夜。”
齐传铮乖巧无比的点头：“我还受着伤，我很有数的。”
楚云天心想你有数个鬼。
去守夜吧放心不下齐传铮，不去吧他怀疑晚上会到底谁先忍不住。
……算了，自己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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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我到底被制裁了。
就是我不知道这个“你才十六岁”有什么低俗色情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不能乱写吧……
修改内容wb见（点头）。
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