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个问题。
销生楼持名者不止萧执玉,其他人呢,都没来?
齐传铮心头疑云一直不散。
如同萧执玉怀疑楚云天被抓是故意为之,齐传铮也怀疑萧执玉都没和晏弦终对打就把人放了、也是故意为之。
人带回来是齐传铮给洗干净的,洗完晏弦终扶脉说居然确实只是外伤。
“难道萧执玉真手下留情了?”齐传铮若有所思,“解穴吧。议事。谢林芸许清琳回避。”
晏弦终下意识就听他的,解了才反应过来楚云天不在其实管事权在自己手里:“等下,权限归谁?”
但楚云天已经醒了。
“你还好吗?”齐传铮站起来去抱他,“有没有不舒服的?”
楚云天摇头,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齐传铮,忽然伸手抱了上去。
“我在。”齐传铮安抚的拍着他,“你能议事吗?”
楚云天点头,情报的处理是极重要的,迟了可能那边就有所应对了。
晏弦终就取出纸,提笔蘸墨当他们的面补全情报:“月州修士布防。为什么在铜雀台我不得而知,但多少有点参考意义。这一路在虹跳峡,也就是清门关,我们可能要再次遇到萧执玉;这一路在长渊,磨镜帝师可能要亲自带。我猜测,是萧执玉他们准备好抓你去铜雀台,所以索性在那议事。这份布防也最符合我们所了解的骨醉宫,是他们最有可能的行事手段。然后这一份,是他们接下来的计划,他们还没放弃搜查我们的人、整备后我的建议是更换驻扎地。来了月州步步险境,我们拖不了太久。”
“这么布兵啊,”楚云天取了舆图和晏弦终搜到的一起看,“这个地势,你搜到的可能正是他们的行动计划。他们应该没料到你会直接潜入其中去搜。我的建议是,我们沿着这条路行动,沿路还能再收编一些修士;然后你们看这儿,计划上他们要……这边就交给程亦明他们……”
楚云天讲,晏弦终就记,第二日召人开大会、准备拔营。齐传铮择偏重于看自己适合去干什么,楚云天身边活干的最多的就他、毕竟有些事交给别人楚云天不放心。
齐传铮这次救人没带牧蓝和牧青,留给宁霄看家了。但看行动,他是必须要带了;还有楚云天他们来了月州又需要物资,齐传铮得去零散的采购些许。
就齐传铮看着最不像天恒宗修士,什么标志都没有。
去铜雀台前,楚云天把左耳剑穗摘了,此时才又挂上;齐传铮极少拨弄他穗子玩儿,虽然摇曳生姿确是好看。
他知道天恒宗的剑穗不能随便拉,所以即使在某些哲理的时刻,他也是咬右侧耳垂、一下下轻轻慢慢舔舐的湿润;上下共同变得滚烫泥泞总会给他们一种淫靡的恍惚感、但那隐秘的炽热却是完全洗刷不去的快感。
楚云天才脱险他就惦记人确实不好,何况他已经故意没让师兄把穴解开、借着洗澡让师兄处理事务而自己在人身上探查了个遍。那白皙的躯体上虽然伤痕纵深交错、但不仅不显得可怖反而于齐传铮而言还添了美感。他的楚云天,本就是奔跑于长风之中的战士、而非娇娇弱弱柔嫩如水的小白花。
齐传铮是真抱着他洗澡,自己坐在椅子上而楚云天坐在自己身前、被自己搂在怀中;他的丹田萦绕着盈盈热气、双腿之间更是一览无余。
齐传铮不敢再想。开会呢。再想下去就要被楚云天看出来了。
他臆想楚云天不是第一天,让楚云天逮个正着也不是第一天,但开会的时候惦记人还被拆穿、那他得尴尬好几天。
楚云天没定的很事无巨细,有些事还要白日开大会再议。一通折腾之后已过了丑时,晏弦终瞧瞧楚云天需要休息、便带了情报白日再说。
许清琳已经走了,谢林芸却没,居然在廊上等他、怀里长歌已经睡的安恬。
“就几步路你不在屋内等我?”晏弦终带上门的时候愣了一下。
“就许他齐传铮关照关照楚云天,不许我关照关照你啊。”谢林芸说的轻快,“你们行动是真秘密,回来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不带你。”晏弦终摇头,“月州这里我们暂时不接纳更多生民。”
“所以你们接下来要换哪去,”谢林芸跟着他,“还有其他安全地方?”
“没有。”晏弦终若有所思,“所以才要打。”
“快打完了吧。”谢林芸轻声,“对了,下个月,长歌三岁了。”
晏弦终闻言脚步顿了一下。
是啊,他们自妖界出山起,不知不觉打两年仗了。
过了新年,齐传铮都能及冠了。
“你呀,”谢林芸笑嘻嘻跟着他,“天天说保护我,天天借口危险不让我跟着你跑,但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有修为的。”
“齐传铮不在的时候,你看家呗。”晏弦终略放慢了些脚步,“我们也得有暗棋的。有人在人前行走,就有人在人后做事。”
“我晓得。”谢林芸点头,“照这么说,我与你还比他们伟大了。”
“嗯,是,”晏弦终顺着她诌,“你很伟大。”
“我还能更伟大。”谢林芸附到他耳边,“我再给长歌生个弟弟妹妹好不好。”
晏弦终:?
不是??
她???
“你是跟我随军跟疯了吧。”晏弦终微微回头,“这时候,别乱来,行不?”
“诶呀,”谢林芸完全给他的抗议当成了耳旁风,“若是儿子呢,叫长停;若是女儿呢,叫长宁。”
此战长停,此生长宁。
“……”晏弦终觉得自己处理情报都没这么脑子打结,“一个长歌不够你带是吗?你觉得你忙的过来那我不跟你看了你自己看?”
听出他语气里毫无问责完全是惊诧和匪夷所思,谢林芸索性凑到他耳边:
“那不能你死了,我就带个女儿艰难求生吧。你应该这么想,若是儿子呢以后保护我,若是女儿呢以后我保护她俩。诶我可没咒你啊,只是你这天天什么都保密机密绝密的,我也得给自己点打算吧。”
晏弦终:……
“如果我没记错,”他面无表情,“我没有亏过你月例。齐传铮他都没从楚云天那拿钱了,我还每个月给你银两。”
“有些事,有些人,”谢林芸得寸进尺的搂过他脖子,“你不要总看别人,那我还说楚云天他常常伴在齐传铮身边呢。你别拿他俩举例子堵我啊,都是亲眷,你看看人家对自己爱人多好,再看看你。”
说话间已经到了屋门口。谢林芸算是发现了,只要她足够锲而不舍,就是个烈马她也能驯服;何况以晏弦终的修养,本来就干不出让女孩子伤心落泪的事、耐心多了久而久之就不只是耐心了。
简单来说,她还真死缠烂打给人磨的追到手了。
晏弦终就这么个软磨硬泡总会松口的性子,不然齐传铮不会想知道点什么但楚云天不说于是转头就去问他。
他道心坚忍光用在三观和道德上了,一点没给心硬这方面留;连楚云天都打趣他,若是入刑房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几鞭子一打什么都交代个干净。
“所以啊,”谢林芸绕到他身前,“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给我再来个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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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会的时候盯着我看什么。”
晏弦终走后,楚云天升了结界,悠悠的开口问齐传铮。
“看你是不是真的没受伤。”
齐传铮下了窗户,转头走到桌边坐下。
“我有没有受伤……”
楚云天伸手把他拽到怀里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你洗澡的时候不是都摸过一遍了吗?”
一句话说的齐传铮浑身僵硬,但被楚云天圈着完全跑不了:“你不是被点穴了吗??”
“傻。”楚云天抬起头笑吟吟的看着他,“那是我身上有外伤,来不及动灵力愈合,我一动容易失血、而且要迷惑月州修士假装我昏迷,所以要先让我闭上眼。我是动不了,不是没知觉,甚至你和师兄聊了什么我都听得见。”
“所以你其实能冲开穴道,但你愣是想看我做什么?”齐传铮有种被拆穿的心虚,“你听我狡辩……”
“狡辩。”楚云天点头,“狡辩不出来我把你收拾了。”
“……”齐传铮无奈,“你想收拾我就别找理由好么?”
“那不成。”楚云天笑了,仰起头在人唇上啄了一下,“还是得象征性给自己个由头的。”
“好吧好吧,”齐传铮缴械投降,“还有一个多月过年了,又是漂泊流浪的一年。好怀念那时候在宗门,以为那是我们第一个新年结果这两年什么都没能好好过。”
岂止是新年。
甚至去年的中秋节,他们都是在妖界忙到晚上,齐传铮背着小腿受了伤的楚云天、两个人看着月光,才想起来已是中秋。
那时候的楚云天,伏在齐传铮背上,偏头笑着说幸好有他、幸好带他来了妖界。
他们原以为那些美好的愿望并不遥远。
谁知一别宗门便是去日苦多。
楚云天抱着齐传铮,低下头埋在人心口叹了口气。
这几日便动身的话,又一个不得安稳的新年了。
蓬山这两年的年祭都简化了,但山后的道观与寺庙却香火繁盛。生活不安宁的时候,人们总是需要些许慰藉、聊以告诉自己总有出头之日。
这两年甚至入宗考核都暂停了,因为真的打的太厉害,天恒宗抽不出人主持。
等一切结束,什么都会恢复的。
一定。
齐传铮挣开楚云天的手,抽出自己的手捧起了楚云天的脸颊。
他低下头,明明吻的深刻,却不自觉就泪流不止。
“楚云天,”他含含糊糊的唤着人,“你知道我多怕你再也走不出来吗……知道我多怕自己杀尽铜雀台也换不回一个你吗……多怕你师兄传出你身死道消的消息吗……”
楚云天不答话,只是更紧的搂住了齐传铮。
“乖,”直到齐传铮亲的凶到楚云天喘不上气他才微微推开人哄人,“小齐,你乖。”
齐传铮不听。
走到今天,他们两个人已经不够解决事情了,回回都得多带上一个师兄。
齐传铮倒不是介意多谁,相反多个人他才安心、免得楚云天这个不怕死的又把自己送了。
他在意的,他担心的,他惧怕的,是他与师兄加上,都拉不住一个楚云天。
好在,这一次,楚云天又回到了他身边。
但他总觉得,要自己拥有,才能确认人是真的回到了自己身边。
楚云天解开他外袍的时候他还在搂着人亲,直到楚云天站起来把他抱到床上自己压上来、他才松开人询问道:
“你刚从刑房出来,身上不疼吗?要不要换我?”
“不用。”楚云天跪在床上直起身脱了外袍解衣服,云世藏是给他禁制撕了但衣服还好好的,“疼不疼,你自己确认。”
齐传铮就撑起自己仔细的看着人,顺便往上略挪了些:“你太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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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不爱看跳章):
那什么先别骂我。我总得活个晏长歌不能师兄劳苦大半本书结果被灭门吧……那我真的不是人了也没良心了我自己能弄死自己了,全死那就是为刀而刀了。
我知道少了第五卷和第六卷所以感情线不齐,额我这个主视角是齐传铮和楚云天,如果补文写不到师兄我会放在番外。然后沈圜和缪矜年的戏份先别急,在后面。
过完年差不多决战。我还有糖饼。别急。咱总不能楚云天他都要死了一口甜头都没有吧,断头饭还给酒给肉呢。
总而言之第七卷写完得至少一百五十万字,哇我好厉害写了这么多,嘻嘻。
感谢观看。
晏弦终:生活磨平了我的棱角并把我变成了捏圆搓扁的鹅卵石。
楚云天:不是你俩怎么是四爱。不是我都当1了怎么转头一看0在我身边。不是师兄你不是比我还高还壮一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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