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跪在焦黑的土地上，指尖按在一棵半枯的番茄藤上。淡绿色的微光从她掌心溢出，像初春融化的雪水，一点点渗进焦土——这是她的能力，空间里的灵草似乎唤醒了她体内潜藏的治愈力，能让濒死的动植物重新焕发生机，却对人类聚落的断壁残垣束手无策。
远处传来达拉姆的咆哮，震得地面都在发颤。她抬头望去，只见那个赤色的巨人正一拳砸向人类的防御工事，能量冲击波掀起漫天烟尘，隐约能听见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像被狂风撕碎的纸片。
“别去。”希特拉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弯刀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达拉姆现在杀红了眼，你去了也是……”
“也是什么？”林晚星猛地回头，眼底泛着水光，掌心的绿光因情绪波动而忽明忽暗，“看着他们像踩蚂蚁一样被碾碎？”
她想起昨天路过的那个聚落。白发的老婆婆给过她一块烤麦饼，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偷偷塞给她一朵皱巴巴的小黄花。可现在，那里只剩燃烧的木屋和凝固的血迹，连那朵小黄花都被烧成了黑灰。
希特拉没说话，只是别过脸。黑暗巨人的世界里，“同情”是最无用的情绪，就像林晚星此刻拼命救治的番茄藤，明天可能又会被战火碾成泥。
就在这时，黑色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天空。迪迦落在达拉姆面前，暗紫色的能量在他周身翻涌，显然是动了真怒。
“达拉姆，住手！”
达拉姆转过身，赤色的眼眸里满是暴戾：“你又想拦我？别忘了，这些人类是反抗派的帮凶！”
“他们只是想活着！”迪迦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我们的战争，不该牵连无辜！”
“无辜？”达拉姆嗤笑一声，拳头猛地砸向地面，裂开的缝隙里喷出灼热的气浪，“在这片被黑暗统治的土地上，活着本身就是罪！迪迦，你真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连我们的生存法则都忘了！”
“这不是法则，是屠杀！”迪迦的能量光刃在掌心凝聚，刃尖泛着冰冷的光，“以前我们战斗是为了领地，为了荣耀，现在呢？你只是在享受毁灭！”
“少说得冠冕堂皇！”达拉姆的拳头带着烈焰挥向迪迦，“你护着她，不就是觉得她有意思吗？等你对她的新鲜感过了，你会比我更想撕碎这些碍眼的虫子！”
两道巨大的身影撞在一起，能量冲击波像海啸般扩散开来。林晚星被气浪掀得后退几步，眼睁睁看着迪迦被达拉姆一拳砸在胸口，撞断了半座能量塔。
“迪迦！”她下意识地想冲过去，却被希特拉死死按住。
“别傻了！”希特拉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他们现在的能量层级，你靠近就是灰飞烟灭！”
林晚星看着迪迦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溢出的能量液在地上灼烧出黑色的痕迹。他明明可以召唤更强的黑暗能量，却在一次次碰撞中刻意收着力道——他不想真的伤到达拉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战友。
可达拉姆没有丝毫顾忌。他凝聚起全身的烈焰能量，赤色的光芒几乎要吞噬整片天空：“既然你非要护着这些蝼蚁，那就连你一起清理！”
气浪还未完全散去，林晚星甩开希特拉的手，掌心的绿光骤然变得明亮。“我不能让他们白白受苦。”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转身朝着人类聚落的方向狂奔。
希特拉看着她的背影，弯刀在手中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人类的临时掩体里挤满了伤者。断骨的士兵咬着布巾发抖，抱着孩子的女人用身体护住渗血的伤口。林晚星跪坐在他们中间，掌心贴在最靠近的伤处，淡绿色的光流顺着皮肤漫延，折断的骨头发出细微的愈合声，烧焦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焦黑。
“别停……”她低声对自己说，额角渗出的汗珠刚滑落就被灵力蒸成白雾。空间里的灵草气息顺着血脉涌上来，仿佛有无尽的生机供她调取。当最后一个孩子的擦伤结上浅粉色的痂时，她忽然抬手画了个圈。
淡绿色的光墙拔地而起，像把整个掩体罩进了琉璃罩里。达拉姆的又一道能量波撞过来，在光墙上碎成漫天光点。结界上浮现出细密的纹路，那是灵草根茎的形状，透着生生不息的韧劲。
“你找死！”达拉姆的怒吼从远处传来。林晚星抬头，正看见迪迦从废墟里挣扎着站起，暗紫色的能量因胸口的重创而忽明忽暗。
她站起身，光脚踩在滚烫的地面上，一步步走向战场中央。结界的光墙随着她的移动而延伸，始终将人类护在身后。
迪迦看见她时，瞳孔猛地收缩：“回去！”
林晚星没理他，径直走到他身后，掌心贴上他被打中的胸口。比刚才浓郁十倍的绿光涌出来，像条活过来的藤蔓钻进他的能量核心。迪迦感觉到一股温和却强劲的力量抚平了体内翻涌的能量乱流，胸口的剧痛像被清泉浇熄的火苗，迅速褪去。
“你……”他转身时，正撞见她唇角扬起的浅笑。
“现在，该你们停手了。”林晚星的声音透过结界传出去，带着灵力特有的震颤。她的掌心依然泛着光，映得半边天都是淡淡的绿，“这片土地已经经不起烧了，不管是你们的怒火，还是战争。”
达拉姆的赤色眼眸死死盯着那道光墙，又看看迪迦重新凝聚起能量的拳头，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转身撞进了云层里。
迪迦的能量光刃缓缓消散。他低头看向林晚星，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却还在用指尖加固结界。
“你的能力……”
“救人的能力，”林晚星打断他，指尖的光终于弱了些，“不是用来旁观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