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使者,刘复转身,面对满堂心腹,举起手中黄钺。
玄铁钺刃在大日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映照着他深邃而锐利的眼眸。
“诸君!”
声音不高,却如金铁交鸣,震动屋瓦,
“自今日起,青州之事,吾等自决!再无掣肘!”
“典韦!”
“末将在!”典韦声如雷震。
“持此钺,立於府门!
昭告青州:自即日起,凡通敌、资寇、祸乱地方、抗命不遵者——杀无赦!”
“诺!”
典韦双手捧过黄钺,如同捧着至宝,大步走向府门,
将那代表绝对权威的凶器,重重矗立在州牧府高大的门阶之前!
阳光照射下,钺刃寒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刘复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屏风后那道清丽的身影上,声音带着一种的豪迈:
“开府!
设治中、别驾、诸曹从事!
广发文告,招贤纳士!
整军经武,垦荒屯田!
疏通河渠,振兴工商!”
“我要这青州之地,成为乱世中第一块铁打的根基!
成为扫荡天下浊浪的——”
他握紧了拳头,一字一顿:
“霸业之基!”
“谨遵使君(主公)之命!”
满堂文武,轰然应诺!声浪直冲云霄!
中平五年,夏。
青州临淄,州牧府。
象征生杀大权的黄钺矗立门阶,寒光慑人。
刘复手握使持节、假黄钺、都督青州诸军事的无上权柄,
开始了对青州肌体的彻底重塑。
其目标清晰而冷酷,铲除所有阻碍集权、盘剥地方、威胁统治的豪族士族,
将青州打造成铁板一块的霸业根基!
青州问题,主要有几个,
一,盐铁之利,豪强壅塞:
刘复虽获朝廷专卖授权,但地方豪强如北海逢氏、东莱王氏世代垄断盐井、铁矿,私设煮灶、冶炉,
勾结官吏走私,使专卖形同虚设。盐铁之利,十之七八流入私囊。
这些豪强蓄养私兵死士,武力抗法;
贿赂州郡官吏,通风报信;
煽动盐工、矿工闹事,制造混乱。
二,土地兼并,流民如潮:
豪族如平原华氏、乐安孙氏巧取豪夺,田连阡陌。
失地农民或沦为佃户,倍受盘剥;或啸聚山林,泰山群盗多源于此;
或被豪强隐匿为部曲私兵,不入州郡户籍。
这点就和刘复开始的操作一样,
他知道这汤好喝,所以要把别人的汤碗都砸烂。
不过,豪族手握田契地籍真伪难辨,搞不好还会反诬州府“夺民恒产”;
煽动宗族乡党抗税抗检;
勾结山贼,袭扰清丈田亩的官吏。
三,前边提到过的私兵部曲,国中之国:
大族皆蓄精锐部曲,多者数千,如琅琊诸葛氏虽南迁,其姻亲崔氏仍有强兵。
这些武装只听家主号令,不奉州府调遣,是割据隐患。
它们以“保境安民”为名,拒绝交出武装;
威胁若强行收缴,则“地方糜烂,贼寇四起”。
四,清议挟持,舆论汹汹:
名士如北海名儒孔昱、管宁结社清议,品评人物,操纵舆论。
指斥刘复“残暴不仁”、“与民争利”、“败坏纲常”,
动摇民心士心。
名士门生故吏遍布州郡;
其言论通过士林网络迅速传播,甚至直达洛阳;
被敌对势力利用。
针对这些问题,刘复与幕僚商议后决定先拿盐铁问题开刀。
毕竟这些也是皇帝和十常侍关心的,先搞这个问题,
之后就算解决其它问题时士林舆论过大,也可以推脱到此事后续上。
于是程昱坐镇盐铁司,颁布《盐铁专卖新令》:
全州盐井、铁矿收归官有,私开者斩!
推行“盐引”、“铁符”制度:
商人需持州牧府签发凭证(引、符),按量购盐铁贩运,无引私贩者,货物没收,主犯枭首!
设“缉私营”,
由太史慈抽调精骑组成,巡查盐场、要道,格杀勿论!
这政策推出阻力必然不小,
北海逢氏拒交盐井,聚私兵千人抗法。太史慈率缉私营破其坞堡,逢氏家主及骨干百余人阵前枭首,
首级悬于盐场示众三日!
东莱王氏勾结官吏走私,程昱以雷霆手段彻查,
涉案郡守、县令、豪强子弟三十七人,全部腰斩于市!
抄没家产充公。
一月之内,青州私盐绝迹,盐铁之利尽归州府,月入暴增十倍!
盐工、矿工纳入官营作坊,待遇提升,怨气渐平。
第二个月,张合总督清丈田亩、检括户口:
重新丈量全州田地,无论豪族平民,
一律登记造册,绘制“鱼鳞图册”。
严查隐匿人口,凡豪强隐匿之佃户、部曲,
一律释放为编户齐民,
豪强隐匿佃户部曲耕作的土地直接分发给这些部曲佃户自己所有!
推行“屯田制”:
无地流民、降卒编为屯田户,官给牛、种,
租税五五分成,两年后后改四六。
同时彻查伪造田契,强夺田产的案件。
平原华氏伪造田契,煽动佃户围攻清丈官吏。
张合率五千铁骑突至,骑兵列阵冲锋,践踏华氏私兵!
华氏家主被俘,当众以“抗法谋逆”罪车裂!
全族土地抄没,佃户尽数释放授田。
乐安孙氏将部曲藏入山林为“盗”。
刘复令典韦率重甲步卒入山清剿,凡持械抵抗者皆杀!
擒获孙氏少主,押回临淄,将他与隐匿人口名册一同当众焚毁!
余众皆释为屯田户。
泰山群盗闻风丧胆,部分头目主动请降,其众择优编入官军,余者屯田。
青州匪患大减。
又一月后,刘复州牧府颁《收兵令》:
限全州豪强、士族三十日内,将私兵部曲名册、甲胄兵器上交州府。
违者,以谋逆论处!
收缴之精锐,择优补入州军;
余者,或归农,或入工程营修城、挖渠。
各郡县设常备郡兵,由州牧府直接调遣。
有崔氏自恃名门,拒交部曲,
言“保家护院,古之常理”。
典韦持黄钺,亲率重甲步卒三千,围其邬堡。
崔氏紧闭大门,箭射官军。
典韦大怒,以冲车破门,大戟开道,见持械者即杀!
一日内,崔氏邬堡化为血海,家主及负隅顽抗者三百余口尽屠!
余众皆降。
青州震动!
其余豪强见崔氏下场,魂飞魄散,纷纷在限期内缴械献册。
旬月之间,青州私兵绝迹,民间甲胄兵器收缴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