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老婆，掀桌了，该你上场普法了？
许诚拿着手机，笑容玩味。
秦有容看着他，胸口还有些起伏。
她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试图让自己恢复平日的冷静。
但耳根那抹未退的红，出卖了她。
“我爸……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许诚把手机揣回兜里。
他走过去，捏了捏秦有容的脸颊。
手感不错。
“岳父大人夸我能干。”
“说你嫁给我，是秦家祖坟冒了青烟。”
秦有容的脸，又烫了几分。
她拍开许诚的手，转身去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
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就在这时。
办公室墙上的巨大液晶电视，突然切换到了本地新闻频道。
“紧急插播一则新闻。”
女主播的声音，严肃而急促。
“我市警方于今日凌晨，展开代号为‘惊雷’的专项行动。”
“旨在严厉打击市内存在的黑恶势力，净化社会风气。”
画面切换。
一队队特警从装甲车上冲下。
他们手持防暴盾，撞开一家家夜总会、酒吧、KtV的大门。
镜头给到特写。
“夜色酒吧”。
“帝豪KtV”。
“金碧辉煌洗浴中心”。
秦有容的动作，停住了。
她握着文件的手，收紧。
这些，全都是他们刚刚通过壳公司，从陈北玄和东兴社手里接盘的产业。
电视画面里。
一个穿着警服，身形挺拔的年轻人，正对着镜头。
是李锐。
他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决绝。
“本次行动，不设上限，不留死角。”
“无论涉及到谁，背景有多深。”
“我们都将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啪。
秦有容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她的脸，没了血色。
她猛地回头，看向许诚。
那个男人，正靠在她的老板椅上。
翘着二郎腿。
脸上，非但没有惊慌。
反而带着一种，棋手看到对手走出一步臭棋时的，那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老婆。”
许诚冲她招了招手。
“过来。”
秦有容的腿有些软。
她走到许诚面前。
“李锐他……他这是要跟我们鱼死网破！”
“别怕。”
许诚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
秦有容的身体一僵。
隔着薄薄的西装布料，她能感受到他腿部肌肉的温度和力量。
她想挣扎。
许诚却环住了她的腰。
“小场面，慌什么。”
他凑到她耳边。
“他这是掀桌子，不按规矩玩了。”
“可惜啊。”
许诚笑了笑。
“他连桌子腿都没摸清楚。”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老年督查队，王大妈的号码。
开了免提。
“喂！小许啊！什么事！”
王大妈的声音，中气十足。
“王大妈，最近广场舞跳得怎么样？”
“嗨，别提了！”
王大妈开始抱怨。
“市里搞什么破行动，把我们常去的那几个棋牌室、活动中心全给封了！”
“姐妹们都没地方去了！”
“行，我知道了。”
许诚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安排一场郊游。
“王大妈，你组织一下姐妹们。”
“下午去市局门口，拉个横幅。”
“就写‘感谢李锐警官，关爱老年人业余生活’。”
“再找几个嗓门大的，围着他，问他什么时候给你们解决活动场地。”
“最好再问问他，有没有对象，给他介绍几个。”
电话那头，王大妈愣了半天。
“啊？这……这行吗？”
“怎么不行？”
许诚咧嘴一笑。
“你们是光荣的纳税人，是人民群众。”
“关心一下人民公仆的个人生活，和工作问题。”
“合情，合理，合法。”
“好嘞！我这就去办！”
王大-妈像是领了圣旨，兴奋地挂了电话。
许诚又拨通了七叔公的号码。
“喂……许先生……”
七叔公的声音，带着谄媚和恐惧。
“七叔公，身体还硬朗吧？”
“硬朗，硬朗……”
“行。”
许诚的语气，不容置喙。
“你现在，以秦氏宗族的名义，给市商会打个电话。”
“就说，警方的这次行动，严重影响了东海市的营商环境。”
“多家‘外资企业’的合法权益，受到了侵害。”
“要求他们，立刻向市里反映情况。”
“再联系几家媒体，把这件事捅出去。”
“记住，调子要拔高。”
“要站在维护东海市经济发展的高度上，去谴责这种‘野蛮执法’的行为。”
“明……明白了……”
七叔公的声音，抖得厉害。
挂断电话。
许诚把手机扔在桌上。
他低头，看着怀里已经彻底呆住的女人。
“老婆，你看。”
“打架，不一定非要用拳头。”
“有时候，吐沫星子，比子弹还好用。”
秦有容看着他。
这个男人，用最荒唐的手段。
从两个最不可思议的角度。
给那个正义凛然的年轻警督，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有些快。
一种混杂着恐惧和兴奋的陌生情绪。
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
市局，指挥中心。
李锐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惊雷”行动的实时战果。
战果斐然。
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他的顶头上司，周局，一脸铁青地走了进来。
“李锐！”
周局把一沓文件，狠狠摔在他桌上。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李锐拿起文件。
第一份，是市商会联名发来的抗议信。
第二份，是十几家“外资企业”的律师函。
第三份，是好几家主流媒体的负面报道。
标题一个比一个吓人。
《惊！东海市营商环境恶化，外资纷纷表示担忧！》
《“惊雷”行动背后，是政绩作秀还是野蛮执法？》
“还有！”
周局指着窗外。
“你自己去看看！”
李锐走到窗边。
市局大楼下。
乌泱泱的一片，全是老头老太太。
他们拉着横幅，敲锣打鼓。
那场面，比过年还热闹。
“李警官！我们支持你！”
“李警官！你什么时候给我们解决跳舞的地方啊！”
“李警ar！我孙女今年刚毕业，长得可漂亮了，介绍给你啊！”
李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这帮刁民！”
“刁民？”
周局冷笑一声。
“市长办公室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上面发话了，让你立刻停止行动，消除影响！”
“我不！”
李锐的眼睛，红了。
“许诚的狐狸尾巴，就快被我抓住了！”
“我不能停！”
“你不停也得停！”
周局的声音，也拔高了八度。
“这是命令！”
就在这时。
李锐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未知号码。
“李警官，桌子，不是你这么掀的。”
“想玩，我教你。”
“给你提个醒，天合会那条真正的过江龙，已经进城了。”
“他可比我，不讲规矩多了。”
李锐捏着手机的手，指节的皮肤绷紧，透出下面的骨骼轮廓。
他看着短信，胸口剧烈起伏。
噗。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染红了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