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树苗的蜕变,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场造化盛宴,于楚云的神识核心之中,恢弘上演。
异变,首先自那原本虚幻缥缈的根系开始。
那无数细若游丝的根须,仿佛感应到了古战场意识空间中弥漫的、沉淀了万古岁月的破碎法则“养分”,骤然变得活跃、饥渴!
它们不再是虚无的影子,而是迅速凝实、伸展、分化,化作亿万条闪烁着混沌微光的、如同翡翠神金雕琢而成的虬龙根须!
这些根须以楚云的神识本源为土壤,却又穿透了某种概念性的屏障,深深地、贪婪地扎入那与他灵魂相连的三千大道烙印之中!每一缕根须,都精准地连接上一种大道的本源印记,如同最精密的能量与信息管道,开始疯狂地汲取、整合、调和那三千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源共生的道韵!
根系稳固,则树干擎天!
紧接着,那原本仅具雏形的树干,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令人心神震撼的剧变!
它不再满足于“幼苗”的形态,如同被注入了开天辟地的伟力,疯狂地向上拔高、向四周增粗!树干表面,混沌色泽流转不息,时而呈现混沌未分时的灰蒙,时而演化出地水火风的斑斓光影,时而又有日月星辰的虚影明灭。古老的树皮纹理自然形成,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天然的道痕,阐述着“包罗万象”、“衍化众生”的至高真意。整根树干,散发出一种支撑寰宇、为万法源流的巍峨气度!
然而,变化最为惊天动地、也最直观体现混沌之道玄奥的,无疑是那正在疯狂扩展、变得无比繁茂的树冠!
原先那近八百片紫金色的道叶,此刻仿佛被注入了最纯粹的本源道力,每一片都熠熠生辉,叶片上原本模糊的道纹变得清晰如刻,流淌着各自对应大道的独特韵律与光芒,如同经过精心打磨的宝石。
而在这近八百片“元老”叶片周围,混沌道树仿佛被彻底激活了其“衍化”的本能!无数新的、嫩绿的枝桠如同获得了生命一般,从主干、从老枝上争先恐后地抽发、蔓延开来!这些新生枝桠生长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便形成了层层叠叠、遮天蔽日般的庞大树冠骨架!
随着枝桠的伸展,一片片崭新的、蕴含着不同大道气息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舒展而出!
最先成型,也是最为核心、最为宏大的,是位于树冠最顶端、仿佛接受着混沌本源直接滋养的——整整三千片主干道叶!
这三千叶片,形态各异,或如利剑,或似圆镜,或像火焰,或肖水流……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相对完整、清晰、强大的大道气息!金之锋锐、木之生机、水之柔韧、火之暴烈、土之厚重、风之自由、雷之迅疾、时间之流、空间之广、生命之暖、死亡之寂、毁灭之怖、创造之妙……
三千片主干道叶,如同三千位大道君主,静静矗立于树冠之巅,各自散发着独一无二的光华与道韵,彼此之间又有混沌之气流转调和,构成了混沌道树最核心、最稳定的力量体系。它们代表了楚云对构成世界根基的三千种主干大道的初步领悟与掌控权柄!
但这,远非混沌道树的极限,恰恰是其真正玄奥的开始!
在那三千主干道叶所依附的粗壮枝干下方,更细密、更繁复的次级、三级乃至更细微的枝桠网络,如同大地的毛细血管般蔓延开来。而在这些细枝末节之上,生长出了数万片稍小一些、气息相对微弱、但道韵却更为奇特、偏门甚至匪夷所思的叶子!
这些,便是大道的“支流”、“变种”、“旁系”乃至“幻想衍生”!
例如,代表“火”的主干道叶下方,衍生出了“爆裂之火”、“阴冥鬼火”、“生命灵火”、“文明薪火”、“情欲心火”等数十种不同的火焰分支叶片。
“剑”之主干下,则有“快剑”、“重剑”、“心剑”、“杀戮剑道”、“守护剑意”、“诗酒剑道”等诸多变种。
“木”之主干旁,生长着“毒藤之道”、“治愈灵术”、“草木通灵”、“树人守卫”等支脉。
更有一些完全超乎常规认知、显得荒诞却又真实存在的道叶,如闪烁着灰色晦光的“霉运之道”,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美食之道”,光影迷离的“幻梦之道”,甚至还有极其微弱的、涉及“逻辑”、“概率”、“信息”等现代概念的雏形叶片……
混沌之道,其核心真谛便是“包容”与“衍化”!它并非简单地收集三千大道,而是以混沌为源,以三千主干为基,自发地推演、模拟、孕育出大道法则在无尽时空、无尽可能中演化出的所有“枝叶”与“变体”!
虽然这些数万大道支流绝大多数目前都只是最初步的雏形,道韵微弱,需要楚云在未来漫长的道途中,耗费无尽心血去深入感悟、实践、完善,甚至可能需要特定的机缘才能激活成长。
但这无疑为楚云未来的道途,打开了一扇通往无限可能的宏伟之门!意味着他的力量体系将不再局限于常规,可以根据需要,衍化出最适合应对任何情况、任何对手的独特手段。这才是混沌之道被誉为至高大道之一的真正可怕之处!
楚云以神识“内视”,凝视着自身识海中这株巍峨壮观、枝叶繁茂到仿佛能遮蔽星海的混沌道树,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明悟以及一种触及大源的自豪。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天地间各种法则的联系从未如此紧密,仿佛一念之间,便可引动万千道则共鸣。
圆满、超脱、触及本源。
当混沌道树彻底稳固成型,三千主干道叶光芒流转形成完美循环,数万支流叶片微微摇曳作为补充的刹那,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自身便是“道”之部分的玄妙气息,自然而然地从楚云的神识深处弥漫开来。
他清晰地感知到,那层曾经坚不可摧、横亘在返虚与问道之间的天地壁垒,此刻在他的“道”面前,已然变得薄如蝉翼,清晰可见。他甚至能“看”到那壁垒之后,汹涌澎湃的天地法则之力,以及……那冥冥中即将降临的、代表天地考验与认可的——问道雷劫的气息!
那雷劫的预兆,并非寻常修士突破时的煌煌天威,而是带着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恐怖、仿佛要将他这“异数”连同其包容的万道一同审视、锤炼甚至……抹去的大寂灭、大混沌意味!这雷劫,注定非同小可。
“是时候回去了。必须回到肉身,以最佳状态迎接此劫。” 楚云心念坚定,不再留恋这片让他收获巨大的意识坟场。他的神识顺着树老仙力留下的、如同灯塔般明亮的回归牵引,迅速收敛、脱离,沿着来时的时空通道逆流而上。
回归肉身,青木灵戒之内。
就在楚云神识于古战场险死还生、混沌道树彻底成型的这段时间里,青木灵戒内部的小天地,也因持续受到外界生命古树散发的仙光气韵滋养,发生了一些可喜的变化。
其中最显着的,便是那株栽种在万物母气泉眼与溯光灵泉之畔的轮回紫莲。
在仙光道韵的持续温和刺激下,莲池之中仙气氤氲,那株原本含苞待放的紫莲,终于迎来了成熟的时刻。
莲台之上,光华流转,凝结出了整整一百颗饱满圆润、呈深紫色、表面天然镌刻着细微轮回道纹的莲子!每一颗莲子都散发着精纯的轮回本源气息与淡淡的仙灵韵味,乃是炼制顶级道丹的无上宝材。
楚云回归后,稍作调息,便毫不犹豫地取出了这批珍贵的莲子。他结合自《混沌道经》中领悟的丹道精髓、混沌道瞳的精准控火与药性分析,以及从灵族开放宝库中换取的一些辅助仙草,开始闭关炼制。
过程异常顺利,在混沌之力的调和下,加上太阴控火诀控制太阴冥火炼制,一百颗莲子最终被炼成了九颗龙眼大小、通体紫金流转、丹成之时有朦胧轮回虚影浮现的轮回道丹。
丹药表面九道丹纹清晰可见,八品九纹,已是此丹所能达到的极致品质。
楚云没有吝啬,当即服下一颗。
丹药入腹即化,并非化作狂暴灵气,而是化为一股清凉而玄奥的轮回道韵洪流,直冲识海!这股道韵与他刚刚圆满的三千大道中“轮回”主干道叶产生了强烈共鸣,更与他神识中残留的古战场生死轮回碎片相互印证。
刹那间,楚云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短暂的、模糊的生死轮回片段,对“轮回”大道的理解骤然加深!不仅补全了之前领悟的缺失,更触摸到了一丝“轮回”法则中关于“真灵不灭”、“因果纠缠”、“时空回响”的深层玄奥。
更重要的是,这轮回道丹的药力,极大滋养并稳固了他刚刚经历剧变、还有些“虚浮”的神魂本源,让他的精神状态调整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同时,丹药中蕴含的那一丝仙灵之气与轮回之力,无形中调和了他体内因领悟万道而略显“躁动”的各种道韵,使得他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更加圆融、和谐、深不可测。
这为他接下来冲击问道境,凝聚道域,迎接那未知而恐怖的大道雷劫,奠定了最坚实的基础,并极大地缩短了原本可能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稳固与准备时间。
楚云睁开眼,眸中紫金轮回虚影一闪而逝,周身气息圆融无瑕,已然达到了冲击问道境的最佳状态。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灵戒空间,看到了外界真实天地间,那正在他头顶苍穹之上,无声汇聚的、令人心悸的混沌劫云。
问道之关,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