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祁叶开车带孟朝桉回祁家老宅吃饭。
这是自上次生日夜被撞破“好事”后,孟朝桉第一次正式以未婚妻的身份踏入祁家老宅。
虽然面上依旧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模样,但握着包包带子的手,还是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祁叶似乎察觉到了,等红灯时,伸手过来,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声音低沉:“不用紧张,只是家常便饭。”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孟朝桉瞥了他一眼,嘴硬道:“谁紧张了?我是怕你家的饭菜不合我胃口!”
祁叶唇角微勾,没拆穿她。
车子驶入那座底蕴深厚的宅院,佣人恭敬地引他们入内。
客厅里,祁镇远和文华君已经在了,除此之外,竟然还坐着一位不速之客,孟朝屿。
孟朝桉的脚步顿了一下,眉头蹙起。
他怎么在这儿?
孟朝屿坐在单人沙发上,姿态依旧清冷疏离,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与老宅古朴典雅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看到他们进来,他抬起眼,目光淡淡扫过,在孟朝桉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迅速移开,仿佛只是看到无关紧要的人。
祁镇远看到儿子和孟朝桉,脸色还算平和,只是目光在掠过孟朝桉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文华君则热情得多,立刻笑着起身迎上来:“叶儿,朝桉,你们来啦!快坐快坐!”
“伯父,伯母。”孟朝桉尽量自然地打招呼,目光却忍不住瞟向孟朝屿。
文华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解释:“哦,朝屿是代表孟氏过来,跟你伯父谈点合作上的事情,正好赶上饭点,就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
代表孟氏?孟朝桉心里冷笑,她爸动作倒是快,这就开始给这个便宜儿子铺路了。
她没说什么,跟着祁叶在长沙发上坐下,位置恰好与孟朝屿斜对面。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尴尬。
文华君努力活跃气氛,问了些孟朝桉工作上的闲话,孟朝桉也配合着回答,但总感觉有一道冰冷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开饭后,众人移步餐厅。
长方形的餐桌,祁镇远和文华君坐在主位,祁叶自然坐在文华君下首,孟朝桉挨着他。
而孟朝屿,则被安排在了祁叶的对面,孟朝桉的斜前方。
这个座位安排,让孟朝桉只要一抬头,就很难不看到孟朝屿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
席间,祁镇远主要和祁叶、孟朝屿谈论着商业上的事情,语气严肃。文华君则不时给孟朝桉夹菜,态度亲切。
“朝桉,尝尝这个蟹粉狮子头,是家里厨师的拿手菜。”文华君将一块鲜嫩的狮子头夹到她碗里。
“谢谢伯母。”孟朝桉道谢,刚要用筷子去夹,身旁的祁叶却极其自然地用自己的筷子将她碗里的狮子头夹了起来,仔细地吹了吹,然后递到她嘴边:“小心烫。”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过无数次,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亲昵。
桌上瞬间安静了一下。
祁镇远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文华君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漾开满意的笑意。
而坐在对面的孟朝屿,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只是周身的气息,瞬间又冷了几分。
孟朝桉也没想到祁叶会来这么一出,在长辈面前,尤其是在孟朝屿面前,脸颊微微发烫。
但看着祁叶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心一横,张嘴接受了投喂,还故意嚼得很享受的样子:“嗯,确实好吃。”
不就是秀恩爱吗?谁怕谁!
祁叶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和带着点小得意的眼神,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这顿饭,就在这种表面和谐、内里暗流涌动的情况下进行着。
孟朝屿几乎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吃着东西,透着一股化不开的冷意。
只有当祁叶对孟朝桉做出一些亲昵举动时,他才会有些反应。
饭后,佣人送上茶水和水果。
祁镇远似乎和孟朝屿还有事情要谈,两人去了书房。
文华君拉着孟朝桉在客厅喝茶聊天,祁叶陪坐在一旁。
“朝桉啊,最近和叶儿相处得还好吧?”文华君笑眯眯地问,意有所指。
孟朝桉还没回答,祁叶便淡淡开口:“很好。”
文华君笑得更开心了:“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年轻人感情好,我们做长辈的就放心了。”
正说着,书房的门打开,祁镇远和孟朝屿走了出来。
事情似乎谈完了,孟朝屿提出告辞。
他走到客厅,礼貌地向祁镇远和文华君道别,目光最后才落到孟朝桉和祁叶身上。
“祁总,姐,”他的称呼泾渭分明,语气疏离,“我先走了。”
孟朝桉点了点头,没说话。
祁叶则站起身,姿态从容:“我送你。”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向门口,身高相仿,气场却截然不同。
一个冷峻矜贵,一个清冷阴郁。
送到门口,孟朝屿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终于直直地看向祁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近乎挑衅的冰冷。
“祁总,不必远送。”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照顾好我姐姐。”
祁叶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笑意的弧度,语气平淡却带着绝对的占有权:“我的未婚妻,我自然会照顾好。不劳孟少爷费心。”
空气仿佛在两人之间凝固,无形的火花噼啪作响。
孟朝屿深深地看了祁叶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决绝。
祁叶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幕中,眼神深邃难辨。
这次老宅之行,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那个孟朝屿,对他的朝桉,果然存着不该有的心思。
看来,他得加快些步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