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的手还搭在那块刻着符号的砖石上，指尖有点发麻。他没动，只是把麦克风法杖往地上一插，声音直接从广场四面八方响起来。
“刚才那句话，我听懂一半。”他说，“你们是守灯的，对吧？那灯呢？坏了咱修，灭了咱点，不就是这么回事。”
没人接话。光翼族首领站在原地，身上的光忽明忽暗，像是信号不好。岩甲蜥那边几个战士交头接耳，其中一个嘟囔：“又是神神叨叨的，真当自己是古文明客服？”
秦放扭头看向石敢当站的方向。那家伙正蹲在测试区边缘啃能量棒，听见动静抬了下眼皮，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这就够了。
法杖顶端忽然亮了一下，一圈荧光波纹顺着地面扩散出去。广场所有照明灯跟着闪了三下，节奏和光翼族首领呼吸完全一致。
“看见没？”秦放拍了下法杖，“这不是魔法，是同步。你们的光能说话，那就教大家听。”
直播界面弹了出来，标题自动变成：《新种族课代表上线，这波操作值不值一个学堂》。
汐月从通讯台走过来，手里拎着一只发光水母。“频率对上了，”她说，“他们的光频里有记忆片段，不是战斗数据，是……生活记录。”
“那就更好办了。”秦放咧嘴一笑，“谁还不会过日子？”
他转身走到高台中央，调出投影画面。那是返航时录下的光翼族首领留下的刻痕，放大后和密室里的文字几乎一样。
“这段字，咱们都不认识。但他们记得。”秦放指着画面，“现在开始搞个计划，名字我都想好了——‘光之传承’。他们教，我们学；他们修，我们帮。鱼人族出水母当信号中转，机械舞娘团建塔接收光语，岩甲蜥负责搬砖运料。”
石敢当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俺们可以干，但得看着建。”
“行啊，”秦放说，“你当监工，工资结秦皇币，每天打卡还能刷火箭领补贴。”
底下有人笑出声。岩甲蜥战士挠了挠头盔，没再说话。
光翼族首领缓缓抬起手，一道细光射向空中，拼出几个闪烁的符号。汐月的翻译器响了：“他们问……为什么要帮我们？”
秦放把手插进裤兜，晃了两下：“因为你现在站的地方，不是收容所，是联盟。上个月我把间谍改成警报器，刻了石碑，不是为了吓唬人，是让所有人知道——在这岛上，背叛要公示，信任能兑现。”
他顿了顿：“你们藏了三百年，等的是一个不说谎的领主。我现在就站在这儿，也没打算跑。”
光翼族首领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
当天下午，第一座共鸣塔开始动工。
机械舞娘团拿出设计图，用激光标出基座位置。岩甲蜥族派了六个人搬材料，其中就有昨天质疑的年轻战士。他路过光翼族临时营地时，脚步慢了半拍，最后还是喊了一句：“喂！你们那个光……能不能教一下？”
营地里传出一阵轻微的光波闪烁。翻译器安静了一瞬，然后响起：“可以。但先跳个舞。”
“啥？”
“岛主定的规矩，”另一个光翼族成员接话，“学技能，先交学费。广场舞，十步以内完成。”
全场静了一秒，随即爆笑。
那战士脸涨得通红，但真就原地扭了起来。动作僵硬，手脚不协调，像刚组装好的机器人第一次开机。
可没人笑话他太久。因为没过多久，就有两个光翼族人走出来，站到他旁边，用光线在地上画出节拍标记。
“左，右，停，转。”光频一句句闪出来。
秦放靠在高台栏杆上看了全程，回头对汐月说：“你看，其实他们不是不想融进来，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汐月点头：“他们的光，本来就是用来传递记忆的。只是太久没人愿意听了。”
入夜后，第一场联合演练开始。
模拟场景是敌后渗透。规则改成了秦放临时加的：“目标不是杀人，是让他们自己打起来。”
光翼族负责制造幻象。他们在训练区上方投射出一片虚假战场，几十个光影士兵打得热火朝天，连爆炸的烟尘都一模一样。
岩甲蜥族趁机从侧翼穿插。可刚冲到一半，前方突然又冒出一队“自己人”，双方对峙，差点真动手。
“停！”石敢当吼了一声。
两队人愣住，回头一看，哪有什么敌人，全是空地。
“刚才那群打起来的……”年轻战士喘着气，“是我们自己？”
“对。”秦放从阴影里走出来，“你们看到的‘敌军’，是光翼族用记忆重构的影像。他们没动手，只是让你们看到了‘可能发生的冲突’。”
他举起法杖，直播镜头拉近：“真正的战术，是让敌人怀疑自己眼睛。现在你们信了？”
有人点头，有人还在揉眼睛。
石敢当走到光翼族首领面前，伸出手：“以后打仗，多来点这种。”
首领看着他的手，迟疑了一下，掌心射出一道柔和的光，轻轻碰了下对方手腕。
“合作确认。”翻译器说。
第二天清晨，共鸣塔主体完工。
塔身由机械舞娘团用合金骨架搭建，外层覆盖鱼人族特制的共振水晶。最顶上嵌了一颗从光翼族遗物中取出的核心光石。
秦放爬上高台，准备做最后宣布。
就在这时，光翼族首领独自走了上来。他没带任何人，手里捧着一块薄如蝉翼的光板。
他站在塔前，双手举起光板，低声说了句什么。
整座塔瞬间亮起。
螺旋状的光束从塔尖冲天而起，在空中展开一幅完整的古文残卷。那些符号缓缓旋转，最后定格成三行清晰的文字：
**光为誓，影为契，守灯者永不独行。**
全场安静。
秦放看着那三行字，又看看眼前的首领。后者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终于放下重担的轻松。
“这是？”他问。
“守灯契约。”翻译器响起，“记载了我们一族的职责，也记录了古神熄灭之夜的真相。现在，交给联盟共执。”
秦放深吸一口气，伸手按在共鸣塔底座上。
系统提示音在他耳边响起：“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广场灯光集体闪烁三次，像是回应。
他转过身，面对所有人，举起麦克风法杖：“从今天起，这座塔不只是接收光语的工具。它是个课堂。我们要建一所学校，教所有人怎么用光骗人，怎么用记忆打仗，怎么让真相比谎言更难被掩盖。”
直播标题再次刷新：《新族登堂入室？这波操作值不值一座学堂》。
弹幕疯狂滚动。
“主播又要搞事！”
“建议课程名：《论如何用光线p图陷害敌人》”
“报名！我要学光影分身术！”
秦放笑了笑，正要继续说，突然注意到光翼族首领的手指微微颤动。
一道极细的光线从他指尖射出，落在塔基的一块砖上。
那砖面原本光滑，此刻却被刻出一个新的符号。
和之前的不同。
更复杂，更深，像是某种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