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站在主控台前，眼睛盯着那道蓝光。它还在跳，三秒一次，不急不慢，像在等他反应。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麦克风法杖轻轻往地上一杵，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滑了一下。那只刚飘出去的荧光水母突然拐了个弯，朝着深海方向加速前进。
“信号有规律。”他说，“不是乱传，是监听。”
墨鳞从旁边走过来，站到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她的鳞片颜色比刚才淡了些，像是情绪压着没发出来。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问。
“先让它看。”秦放笑了笑，“咱也搞个反向直播。”
铁幕的机械臂转了半圈，发出轻微的齿轮声。它已经接到了指令，开始往探针里塞数据包——全是伪造的观众打赏记录，内容五花八门：火箭、跑车、嘉年华，还有人刷了“老板大气，求收徒”。
“这玩意儿真能骗过对方？”汐月靠在控制台边，声音有点弱。刚才修数据耗得她够呛，但还是撑着没走。
“不一定。”秦放耸肩，“但它会贪心。只要它敢收，就会暴露接口。”
话音刚落，主屏幕上的波形图猛地抖了一下。
蓝光脉冲频率变了，从三秒一次变成两秒，再变成一秒半，最后几乎连成一条线。
“中招了。”秦放敲了下桌子，“它在下载数据。”
“要切断吗？”铁幕问。
“别。”秦放摇头，“让它下，越多越好。我们送点大礼。”
他调出系统后台，把一段加密代码扔进传输流。那是伪装成打赏反馈的追踪程序，一旦被读取就会反向植入，顺着信号源一路爬回去。
“现在就看它藏在哪了。”他说。
屏幕上的进度条缓缓推进，虚假打赏数据正在被接收。与此同时，真相之眼自动激活，视野里那条幽蓝细线变得更清晰了，一直延伸到永夜深海区的某个坐标点。
“不是单点。”秦放眯起眼，“是一片网。”
墨鳞凑近看了看：“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上次净化暗流议长的时候，是不是漏了点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警报响了。
第七裂隙边缘出现异常能量波动，一支舰队正从维度夹层里钻出来。舰体涂装陈旧，带着明显的机械傀儡族早期叛军标志，编号序列也被抹掉。
“没登记，没信号，静默航行。”铁幕快速分析，“目标位置是新发现的液态星核矿带。”
“来抢地盘的。”汐月叹了口气，“还真是挑时候。”
秦放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深海信号。两条线同时动了，几乎是同一秒。
“这不是巧合。”他说，“这是配合。”
墨鳞皱眉：“你是说，深海里的家伙引我们注意，外面这支舰队趁机偷家？”
“差不多。”秦放咧嘴一笑，“可惜他们不知道，我现在有两个战场可以打。”
他抬手按下按钮，启动维度折叠权限。
整支舰队刚完成跃迁，空间突然扭曲。下一秒，所有战舰出现在永夜深海区外围，正好撞上一股剧烈的能量潮。
画面切到全景直播，镜头扫过翻滚的黑雾和失控的战舰。弹幕瞬间炸开。
“啊？这些人怎么进景区了？”
“门票都没买就想参观？”
“笑死，导航直接送去地狱模式。”
打赏量蹭蹭涨，系统提示音响起：“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秦放拿起麦克风法杖，对着镜头说道：“欢迎来到联盟保留景区，本次游览由您自己的导航系统全额支付，祝您旅途愉快。”
观众乐疯了，火箭满天飞。
可就在这时，系统检测到残骸中有信号传出。
求救广播，用的是标准人族语言。
“这里是远航七号科考队……能源耗尽……请求救援……重复，我们是平民……”
语气很急，听起来确实像被困的人。
汐月脸色变了：“要是真是平民怎么办？”
“不是。”秦放直接打断，“洛基·x的残军不会用这种语气求救，更不会主动暴露身份。”
他调出音频频谱，和之前叛徒的通讯记录对比。波形重合度超过百分之九十。
“演的。”他说，“想博同情，打舆论牌。”
墨鳞冷笑：“挺会玩。”
“那我玩得更大点。”秦放手指一划，启动吞噬权限。
远程引爆残骸内核。
轰的一声，爆炸在星空炸出一个环形冲击波，像一道发光的王冠横跨天际。
弹幕全傻了。
几秒后，新一轮打赏爆发。
“卧槽！这是什么操作？”
“直接清场？”
“疯批领主打钱！”
系统能量条瞬间拉满，金色纹路从地面蔓延到主控台，最后凝聚成一枚悬浮的徽记——【跨维争霸无界权】。
“成了。”秦放伸手一点，徽记融入胸口。
权限升级完成。
他转头看向深海方向。那道蓝光还在闪，但节奏乱了，像是受到了干扰。
“你们以为派艘舰队就能试探出我的底线？”他低声说，“太嫩了。”
铁幕的日志更新：“特制探针已接入深层节点，反向渗透进行中。”
“等它把咱们的数据‘偷’完，就会发现。”秦放笑了笑，“自己才是被钓鱼的那个。”
墨鳞看了他一眼：“你不担心它是诱饵？”
“当然担心。”他说，“所以我只给了它假情报。”
他指着屏幕，“你看，它现在下载的那份‘核心防御布局’，其实是去年鱼人族广场舞演出路线图。”
汐月差点笑出声：“你还留着这个？”
“留着有用。”秦放眨眨眼，“至少能让敌人知道，什么叫文化压制。”
这时，探针传回第一段内部影像。
模糊的画面里，一座漂浮的信号塔静静立在深海迷雾中，表面布满蠕动的数据触须。中心位置，一块残破的机械碎片缓缓旋转，上面刻着半个洛基·x的标识。
“果然是残党。”铁幕确认。
“不止。”秦放放大画面角落，“看到那个接口了吗？它连着另一条线，通向更深的地方。”
墨鳞眯起眼：“你打算追下去？”
“暂时不。”秦放摇头，“让它活着。我们现在需要一个耳朵，听它背后的人说什么。”
他重新打开直播界面，把《叛徒的一百种舞姿》切回主屏。三台机器人还在荒原上蹦跶，动作整齐，背景音乐循环播放。
“节目继续。”他说，“让大家都看看，背叛的代价。”
汐月轻声问：“万一它切断信号呢？”
“不会。”秦放盯着那道蓝光，“它现在以为自己在监视我们，实际上，是我们把它套住了。”
他抬起手，轻轻敲了三下控制台。
三秒后，探针发回新的数据包。
隐藏路径正在展开，一条从未标记的通讯链路浮现出来，终点未知。
秦放嘴角微扬。
他的手指慢慢移到麦克风法杖上。
法杖底部沾了一点水渍，是从刚才那只水母身上蹭下来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