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了三天,医生确认苏晚晴和阿桂一切指标正常后,终于可以出院了。出院那天,春光明媚得不像话。
林凡一大早就到了医院,手续办得飞快。苏晚晴换下了病号服,穿着宽松舒适的棉质长裙,气色好了很多,正抱着阿桂轻声哼着歌。阿桂被裹在柔软的襁褓里,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睡得正香。
楚月开着一辆空间宽敞的SUV等在医院门口,车洗得锃亮。秦雪见和叶清音也来了,一个提着装满安神汤药的保温壶,一个抱着最新款的婴儿安全提篮。
“来来来,让我抱抱大侄子!”楚月一见阿桂就搓着手,跃跃欲试,被秦雪见一把拉住:“你毛手毛脚的,别吓着孩子。让晚晴先上车。”
楚月瘪瘪嘴,还是乖乖帮忙拉开车门,手还细心地护在车门顶上。林凡小心翼翼地把苏晚晴扶上车,秦雪见把阿桂接过去,稳稳地放进安全提篮,扣好。叶清音则在一旁用便携设备检测着车内的温度和空气质量。
车子平稳地驶向海边小楼。一路上,楚月车开得史无前例地稳,连红灯刹车都尽量轻柔。车内很安静,只有阿桂偶尔发出的细微鼾声。苏晚晴靠在林凡肩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恍如隔世。几天前,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医院,现在,她带着他们爱情的结晶回家了。
车刚拐进熟悉的小路,就看到院门口站了一群人。老周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阿杰和小雅踮着脚张望;老班长站得笔直,脸上却带着难得的笑意。连平时不太露面的几位邻居也好奇地站在不远处。
车停稳,林凡先下车,然后转身,极其小心地从秦雪见手里接过提篮。阿桂似乎被惊动了,小脑袋动了动,哼唧了一声。这一声细微的哼唧,却让门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林凡提着篮子,苏晚晴扶着他的手臂,两人一步步走向家门。阳光透过桂花树的新叶,洒下斑驳的光影。院门上方,楚月和阿杰新挂的“喜得贵子”的红绸子迎风轻扬。
“回来了回来了!”小雅小声欢呼。
老周赶紧挥挥锅铲:“灶上还炖着汤,我回去看看!”说着转身就往回跑。
老班长上前一步,帮林凡推开院门。
院子里,秦雪见早已安排好了。阳光房廊下,林母的轮椅放在那里,她身上盖着崭新的薄毯,似乎正在晒太阳。张阿姨站在她身后,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容。
林凡和苏晚晴对视一眼,默契地朝着林母走去。他们在轮椅前蹲下身,林凡将提篮轻轻放在林母的膝前,苏晚晴柔声说:“妈,我们回来了。这是阿桂,您的孙子。”
春风拂过,桂花树的叶子沙沙作响。林母低垂的眼睫颤动了一下,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提篮里那个小小的、熟睡的脸上。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连风声都仿佛静止了。
然后,她那只一直安静放在毯子上的、枯瘦的手,极其缓慢地、用尽了全身力气般,微微抬起了一根食指,颤抖着,向前伸去,轻轻地、轻轻地碰了碰阿桂露在襁褓外的小拳头。
那一触,轻如羽毛,却重若千钧。
苏晚晴的眼泪瞬间涌出,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林凡的眼眶也红了,他伸出手,覆盖住母亲触碰孙儿的那只手,紧紧握住。
张阿姨在一旁已经泣不成声。
楚月别过脸去,用力眨了眨眼。秦雪见悄悄转过身,擦了擦眼角。叶清音低头看着自己的数据屏,屏幕上的曲线却微微晃动起来。阿杰和小雅紧紧拉着手,眼圈都红红的。
这一刻,无需言语。新生命的到来,像一把温柔的钥匙,轻轻叩开了沉睡已久的心门。希望,在春天的阳光下,破土而出,熠熠生辉。
阿桂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在睡梦中,小嘴无意识地咧开,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像花瓣一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