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宣布开庭后，原本快要熄灭的淡金色法庭领域猛的亮了起来，直接把压过来的黑雾给逼退了好几步。
安魂曲的调子还在响，但已经不只是干扰，更像是给这场审判配的bGm。
高木彻痛苦的嘶吼停了。
他在人和恶灵之间切换的身体僵住，血红的眼睛死盯着审判席后面，那面用怨气投出的巨大学校徽章。
徽章下面，是林玄新立的校规，第一条就是：本校一切活动，必须遵守夏国法律。
这才是林玄的杀招。
他不是在抢领域的控制权，而是用新校规，直接给副本的规则上了个紧箍咒。
“不......不可能......”
高木彻的念头乱成一锅粥，“你一个人类......凭什么......凭什么审判我！”
他咆哮的想重新聚起怨念，可安魂曲的调子偏偏在拆他的台，生前记忆跟死后怨恨撞在一块，让他的力量根本没办法集中。
“凭什么？”
林玄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是冷冰冰的目光。
“就凭你站的地方，叫怨灵高校，它的产权属于惊悚游戏，但管辖权现在归我，怨灵高校学生自治会会长，林玄。”
他停了一下，嘴角那丝嘲讽更浓了。
“而我，还有我代表的夏国，承认程序正义高于一切。”
“现在，被告人，你可以开始陈述了，说吧，为你自己辩护。”
林玄悠哉坐下，两手一交叉，就是个看戏的样。
全球直播间的观众都看懵了。
“我焯！我没听错吧？林神让boSS给自己辩护？”
“这......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太嚣张了！我感觉高木彻的怨气都快炸了！”
高木彻确实快气炸了。
他可是A级怨灵，是这个副本里最顶尖的存在！现在居然被一个人类按在一个搞笑的法庭上，让他为自己辩解？
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怨毒的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辩护？
好！那我就让你，让全世界，都看看我的正义！
“辩护？”高木彻的声音又高又悲壮，“我有什么罪？！”
“我，高木彻，生前是这所学校最好的音乐教师！我把这辈子都给了艺术！音乐就是我的命！！”
“可是，我最信的学生，我当成孩子的学生，却偷了我的心血，用我的作品去换他那点脏兮兮的荣誉！”
“我被诬陷，被唾弃，含冤死的！死后怨念不散，变成地缚灵，永远被困在这里！”
他张开双臂，声音在礼堂里打转，居然有不少低级怨灵听了也跟着呜咽。
“我只是在复仇！我只是在惩罚那些玷污艺术的贼！我是在守护这所学校最后的纯洁！我是在执行真正的正义！”
“我！何！罪！之！有！！！”
这话说得贼悲情。
就连艾米丽，都忍不住有点同情了。
漂亮国战略分析室里，史密斯将军眉头皱得死紧：“这个怨灵的逻辑是通的，他把自己的行为看成是复仇跟守护。如果林玄推不翻他行为的正义性，那这个审判就没法成立！”
高木彻很满意自己搞出的效果，他阴森森的笑，看向林玄。
“人类，现在你明白了吗？我，才是正义的化身！”
然而，林玄的表情压根没变。
他甚至没去看高木彻，而是扭头看着身边的伊万。
“伊万。”
“在！”伊万吼了一嗓子。
“传第一位污点证人，高桥健司，上庭。”
高木彻的笑声停了。
高桥健司？
他怎么会......
在所有鬼魂惊愕的目光中，伊万大步走到旁听席，一把拎起那个缩在角落里发抖的半透明怨灵，跟拎小鸡一样，直接把他扔到了证人席上。
高桥健司一碰到高木彻那怨毒的目光，魂都吓飞了，瘫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
“证人，不要紧张。”
林玄的声音温和的跟个邻家大哥一样。
“按我们说好的，你老实回答问题。本法庭跟我司，将保障你的合法权益与灵魂安全。”
听到“灵魂安全”四个字，高桥健司抖得才没那么厉害了。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证人，你的名字。”
“高......高桥健司......”
“你跟被告人高木彻，是什么关系？”
“他......他曾经是我的老师......”
高木彻身上的怨气又翻腾起来，死盯着自己的学生。
林玄没理他，继续问：“你承不承认，你曾偷窃高木彻老师的作品，还跟别人一起诬告陷害，最后害他含冤自尽？”
高桥健司的身体抖成了筛糠。
他抬头看了一眼高木彻，又飞快低下头，闭上眼，拼了命吼道：“是！我承认！都是我干的！我对不起老师！”
轰！
整个礼堂的怨灵都炸开了锅。
“什么？真是他害的老师？”
“这个懦夫！叛徒！”
高木彻发出一声得意的咆哮，怨念更重了：“听到了吗！我是在向罪人复仇！”
林玄根本不鸟他，依旧看着高桥健司，声音瞬间冷掉。
“很好。那么下一个问题。”
“在你死后，你的灵魂，发生了什么？”
高桥健司猛的一哆嗦，满脸都是恐惧。
“我......我死后，灵魂被一股力量扯着，困在了音乐教室......”
“是谁，把你困在那里的？”
高桥健司不敢抬头，只是用发抖的手，指向了高木彻。
“是......是老师的怨念......”
高木彻冷笑：“我把罪魁祸首关在这里，让他永远忏悔，有什么不对！”
林玄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是么？只是关着？”
他向前探出身子，目光直刺高桥健司的灵魂深处。
“高桥健司，告诉法庭，告诉所有人！在你被关着的这些年里，高木彻对你做了什么！”
“他只是让你忏悔吗！”
“说！！！”
最后一声大喝，彻底击溃了高桥健司的心理防线。
“不！不是的！”
高桥健司崩溃的大哭，声音又尖又惨，全是痛苦跟恐惧。
“他没有让我忏悔！他每天都在折磨我！”
“他让我一遍又一遍的弹那首曲子，只要错一个音符，我的魂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让我看着自己死前的样子，一遍又一遍的体验被诬陷的绝望！”
“他把我当成一个玩具！一个他发泄恨意的工具！他欣赏我的痛苦，他享受我的哀嚎！这不是复仇！这是虐待！是纯粹的泄愤！”
“我求他杀了我，求他吞了我，但他不肯！他就是要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远活在这份折磨里！！”
惨叫一样的控诉在礼堂里回响。
所有怨灵都听得鬼体发寒。
如果说高木彻的复仇他们还能理解，那高桥健司描述的这种没完没了的虐待，则让他们打心底里发毛。
因为，他们中很多鬼，也曾是高木彻报复的对象。
这一刻，他们看向高木彻的眼神，不再有同情，只剩下恐惧跟厌恶。
夏国直播间，弹幕在沉寂一秒后，彻底爆发。
“我焯！真相竟然是这样！”
“这tm哪是正义复仇者？纯纯一个变态虐待狂啊！”
“杀人诛心！林神这一手太绝了！直接把高木彻的人设给干稀碎了！”
高木彻彻底傻了。
他那点可怜的伪装，被人当众撕了个稀巴烂，连块遮羞布都没剩下。
他口中的正义，被明明白白盖章成了非法禁锢跟滥用私刑！
“不......不是的......你们听我解释......”
他头回慌了，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怨念的核心，那份复仇的正义性，duang一下就塌了！
“咔嚓——”
一声好像从灵魂里传来的碎裂声响起。
高木彻身上的怨气黑雾，飞快的散掉！
他凝实的怨灵身体，变得忽明忽暗，力量肉眼可见的往下掉。
同时，法庭的淡金色光芒彻底压制了怨念领域，把整个礼堂笼罩在一片光辉之下。
安魂曲的调子还在响，但听在高木彻耳中，却充满了讽刺。
林玄慢悠悠站起身，看着那个陷入自我否定，力量大减的高木彻，声音里没一丁点感情。
“被告人高木彻，根据证人高桥健司的证词，本庭认定，你在成为怨灵后，犯下非法拘禁罪、故意伤害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你的第一宗罪，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