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朱厚照的目光缓缓扫过刘瑾和陆炳,语气听不出喜怒。
他这一眼,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刘瑾立刻躬身,态度恭敬:“陛下,周元公然抗旨,收受贿赂,干预司法,此等目无王法之徒,必须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似乎急于表明自己的立场。
陆炳也跟着躬身,语气同样坚定:“陛下,臣与刘公公的证据都已核实,东厂有番子亲耳听到周元辱骂圣旨,亲眼见他收受刘三的五十两银子;锦衣卫有暗桩和按察司李推官的证词,足以证明周元执意干预田地纠纷,证据链绝对扎实,绝无半分虚假!”
他详细地陈述着证据,试图让陛下看到事情的严重性。
朱厚照点点头,手指轻轻敲击案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抓人容易,可朕要的不是一时痛快。”
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现在是正德元年,是朕登基的第一年,规矩得立起来。”
这是他对新朝的期望,也是对未来的规划。
“你们把所有证据都整理好,送到内阁,交给李东阳。”
他的命令简洁明了,不容置疑。
“告诉李首辅,周元的罪行,证据确凿,该怎么处置,让他拿出章程。”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看看内阁的态度。
刘瑾和陆炳都是一愣,没明白陛下的意思。
处置一个布政司,陛下一句话就能定,何必让内阁拿章程?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朱厚照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继续道:“你俩还要转告李东阳,内阁是朕的内阁,还是文官的内阁,全凭他做主。”
他的这句话,带着深意,也带着一种试探。
刘瑾心思转得极快,瞬间就明白了。
陛下这是借着周元的案子,敲打内阁,看看文官集团到底站在哪一边!
他连忙躬身道:“奴婢遵旨!定将陛下的话原原本本转告李首辅!”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局势。
陆炳虽然没完全想通,但见刘瑾已经遵命,也连忙躬身:“臣遵旨!臣这就去整理证据,送往内阁!”
他的态度同样恭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朱厚照摆摆手:“去吧,别耽误了,朕等着内阁的回话。”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也带着一丝威严。
“臣(奴婢)告退!”两人躬身行礼,转身走出暖阁。
他们手中的密报和证据册,此刻仿佛有了千斤重。
这是陛下的信任,也是他们的责任。
五月的宫道上,暑气蒸腾,石板路被晒得发烫。
刘瑾和陆炳并肩走着,脚步都有些急促。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任务并不轻松。
陆炳忍不住开口:“刘公公,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处置周元,直接下旨抓人问罪就是了,为何要让内阁拿章程,还说那番话?”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想要从刘瑾那里得到答案。
刘瑾侧头看了他一眼,见周围都是皇宫的侍卫和太监,压低声音道:“陆大人,你是武将,心思没那么细。陛下这是在敲打内阁,敲打那些文官。”
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种洞察一切的智慧。
“敲打文官?” 陆炳更糊涂了,“周元是布政司,也是文官,处置他就是处置文官,怎么还需要敲打?”
他的心中充满了不解,想要进一步了解陛下的意图。
“你不懂。” 刘瑾道,“周元是封疆大吏,背后牵扯着不少文官的利益。陛下刚下圣旨禁止布政司干预司法,就有人顶风作案,这背后说不定有文官集团在默许,甚至纵容。”
他的分析入木三分,让陆炳恍然大悟。
他顿了顿,继续道:“全国文官那么多,要是内阁站在文官那边,处处维护他们,陛下的新政,陛下的圣旨,岂不是都成了废纸?”
他的这句话,让陆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陛下让李东阳拿章程,还说‘内阁是朕的内阁,还是文官的内阁’,就是在逼李东阳表态 —— 要么站在陛下这边,严惩周元,维护圣旨的威严;要么站在文官那边,包庇周元,那陛下以后就不用再指望内阁了。”
他的解释清晰明了,让陆炳彻底明白了陛下的意图。
陆炳这才恍然大悟,挠了挠头:“原来陛下是这个意思!还是刘公公心思通透,臣差点没明白。”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也带着一丝感激。
刘瑾笑了笑:“咱们都是陛下的家臣,陛下的心思,咱们得琢磨透,才能办好差事。”
他的这句话,透着一种忠诚,也透着一种智慧。
两人加快脚步,很快就到了锦衣卫衙门。
陆炳让人把所有证据整理成册,包括东厂的密报、锦衣卫的暗桩证词、按察司李推官的供述,还有周元收受五十两银子的物证清单,一一装订好,厚厚一摞,足有半尺高。
他的动作迅速而有序,不敢有丝毫怠慢。
刘瑾也让人把东厂的密印文书补齐,确保证据链毫无破绽。
他的态度同样认真,不敢有丝毫马虎。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带着证据册,再次往内阁走去。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紧张。
内阁值房里,李东阳正坐在案前,看着各地送来的公文,眉头紧锁。
五月的暑气让他有些心烦,更让他心烦的是,陛下近期动作频频,又是办报社,又是整军饷,现在又下旨剥夺布政司的司法权,每一件事都在触碰文官集团的利益,朝堂上的暗流越来越汹涌。
他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也充满了无奈。
他知道,不少官员都在看着他,看着内阁,希望内阁能站出来,制衡陛下的 “激进”。
他的肩上担负着巨大的责任,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可陛下手里握着大义,每一件事都打着 “为民做主” 的旗号,他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也充满了挣扎。
就在这时,值房的门被推开,刘瑾和陆炳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吏,抬着一摞厚厚的证据册。
他们的出现,打破了值房里的宁静。
“李首辅,打扰了。” 刘瑾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客气,却又不失东厂厂公的威严。
他的态度恭敬,却也透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李东阳放下朱笔,站起身:“刘公公,陆大人,二位联袂而来,怕是有大事吧?”
他的语气平和,却也透着一种警惕。
陆炳上前一步,指了指那摞证据册:“李首辅,这是山东左布政使周元的罪证,陛下让我二人送来,让您拿处置章程。”
他的声音清晰明了,不敢有丝毫隐瞒。
“周元?” 李东阳心里一动,“可是陛下下旨禁止布政司干预司法后,依旧顶风作案的那个?”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也充满了警惕。
“正是。” 刘瑾道,“周元收受地主刘三五十两银子,执意干预按察司断案,甚至辱骂陛下的圣旨是‘纸上谈兵’,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小吏把证据册搬到案上,李东阳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一看,里面的供词、证词、物证清单,条理清晰,每一条都有根有据,不由得皱了皱眉。
周元也太胆大了,居然敢公然抗旨,还留下这么多把柄。
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也充满了失望。
“陛下的意思是?” 李东阳抬起头,看向两人。
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也带着一丝紧张。
刘瑾上前一步,语气严肃起来,一字一句地传达朱厚照的原话:“陛下说了,周元的罪行,证据确凿,该怎么处置,让李首辅拿出章程。”
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李东阳,缓缓道:“陛下还说了,现在是正德元年,是他登基的第一年,内阁是他的内阁,还是文官的内阁,全凭李首辅做主。”
他的这句话,带着深意,也带着一种试探。
这句话一出,暖阁里瞬间安静下来,五月的暑气仿佛都凝固了。
李东阳拿着证据册的手微微一顿,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怎么会听不出陛下的弦外之音?
陛下这是在逼他表态,在文官集团和皇权之间,做一个明确的选择!
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也充满了挣扎。
要是他从轻处置周元,甚至包庇他,就是告诉陛下,内阁站在文官那边,以后陛下的新政,内阁恐怕很难再配合。
他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也充满了无奈。
要是他严惩周元,就是站在皇权这边,会得罪不少文官同僚,甚至可能被文官集团视为 “叛徒”,以后在朝堂上寸步难行。
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也充满了犹豫。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也充满了无奈。
刘瑾和陆炳看着李东阳凝重的神色,都没有说话。
他们知道,李东阳现在面临着巨大的压力,需要时间思考。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紧张。
暖阁外的蝉鸣声透过窗棂传进来,聒噪得让人心里发慌。
可李东阳却仿佛没听见,只是盯着案上的证据册,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的心中充满了混乱,也充满了挣扎。
他的手指在 “周元” 两个字上轻轻划过,心里盘算着。
陛下年轻气盛,却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周元撞在枪口上,怕是难逃一死。
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也充满了无奈。
可要是严惩周元,文官集团那边该怎么交代?
那些和周元有牵连的官员,会不会借机发难?
他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也充满了恐惧。
一时间,李东阳陷入了沉思,暖阁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刘瑾和陆炳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知道,李东阳的选择,不仅关乎周元的命运,更关乎未来大明朝堂的格局。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