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四章 霜冻要塞，暗流伊始
山谷入口处的警戒禁制传来的波动异常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探查意味，冰冷而强横，绝非路过修士无意触碰所能引发。
“来者不善。”林昊眼神微凝，周身气息瞬间收敛至极致，如同蛰伏的凶兽。龙皇战戟虽未显化，但一缕若有若无的凌厉气机已锁定山谷入口方向。
紫月莲步轻移，与他并肩而立，纤纤玉指间紫色光华流转，那面古朴的妖皇镜虚影若隐若现。她红唇微启，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气息阴寒刺骨，带着北原特有的凛冽味道，但又不完全是蛮族的路数……有意思，我们还没去，麻烦倒先找上门了。”
两人的警觉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苏清雪、南宫婉、王大锤和萧灵儿瞬间结束各自事务，身形闪动间，已呈扇形分布在林昊和紫月身后，个个神色凝重，法宝在手，灵力暗涌，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半月前的绝境突围历历在目，此刻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们绷紧神经。
山谷内气氛骤然紧张，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那自谷外弥漫而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冰冷威压。
然而，那预料中的攻击并未降临。谷外的威压在山谷入口处盘旋片刻后，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最终消散于无形，只留下被触动的禁制仍在发出细微的嗡鸣。
“走了？”王大锤挠了挠头，紧握的拳头稍微松了松，但脸上的警惕未减。
南宫婉手持银色长枪，眉头紧蹙：“是在试探我们的虚实？”
苏清雪感知最为敏锐，她闭上双眸，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蔓延出去，片刻后睁开眼，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气息完全消失了，走得非常干脆。似乎……只是为了确认我们在这里。”
林昊与紫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虑。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行为，反而更让人心生不安。
“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林昊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必须立刻出发，前往霜冻要塞。”
原本计划再休整一两日，但突如其来的窥探打乱了节奏。对方目的不明，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但那股冰冷的敌意做不得假。继续停留，只会增加变数。
众人皆知事态严重，没有任何异议，迅速行动起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所有物品收拾完毕，临时洞府的痕迹也被彻底抹去。
“走！”林昊低喝一声，祭出破空梭。梭体迎风便长，化作十丈长短，流线型的船身闪烁着隐匿阵法的光华。
众人鱼贯而入。破空梭轻微一震，化作一道几乎融入空间的黯淡流光，悄无声息地撕裂云层，朝着东域最北端的霜冻要塞方向疾驰而去。
梭舱内，气氛略显沉闷。刚刚摆脱追杀不久，又疑似被新的敌人盯上，任谁都感到压力。
萧灵儿挨着苏清雪坐下，小声嘀咕：“怎么感觉走到哪里都不太平……”
苏清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目光却看向站在梭首，透过前方水晶壁望着外面翻滚云海的林昊和紫月。
“能判断出是哪一方的人吗？”林昊传音问紫月。对方的气息特征很明显，紫月见多识广，或许能有所发现。
紫月微微蹙眉，沉吟道：“那阴寒气息，带着一种死寂与腐朽的味道，并非北原蛮族惯有的气血灼热或冰原生灵的纯粹寒冷。倒像是……修炼了某种邪异冰属性功法的修士，或者……与北原那些被冰封的古尸、残魂有关联的势力。”
“古尸？残魂？”林昊眼神一凛。
“北原环境特殊，极寒之下，许多上古时期陨落的强者尸身乃至残魂得以保存，甚至产生异变。”紫月解释道，“有专门的势力，擅长驱使或炼化这些东西，比如‘寒寂宗’、‘冥冰教’之类，行事诡秘，手段阴毒，在北原也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存在。若真是他们，恐怕比直面蛮族还要麻烦几分。”
林昊默默记下这些名字。无论是谁，既然可能挡在他前往万龙渊的路上，那便是敌人。
破空梭将速度提升至极限，日夜兼程。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林昊操控着飞梭尽量绕开修士聚集的城池和已知的危险区域，在高空云层之上穿梭。
数日之后，周围的温度开始明显下降。原本葱郁的山林逐渐被耐寒的针叶林取代，地面开始出现斑驳的积雪，天空也变得灰蒙蒙的，时常有冰冷的朔风刮过，即便隔着破空梭的护罩，也能感受到那股透骨的寒意。
他们终于进入了东域的北部边疆地带。
又飞行了一日，远方地平线上，一座巨大的黑色轮廓如同匍匐的洪荒巨兽，横亘在冰原与山脉的交界处。那轮廓巍峨雄壮，城墙高耸入云，隐约可见其上闪烁的符文光华，以及一队队身着厚重铠甲的修士巡逻的身影。
霜冻要塞，到了！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这座边境巨城的宏伟与肃杀。城墙是由一种名为“黑曜寒铁”的特殊矿石混合着坚冰筑成，高达千丈，表面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以及各种法术轰击留下的焦黑印记，无声地诉说着它所经历的无尽岁月与残酷战火。
要塞上空，笼罩着一层半透明的巨大光罩，那是守护整座城池的巨型阵法，光晕流转间，散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将外界的酷寒与凛冽罡风隔绝大半。只有几处特定的入口开放，供往来的修士和商队通行。
破空梭在距离要塞十里外的一处偏僻山坡降落。收起飞梭，众人脚踏实地，立刻感受到与东域内陆截然不同的环境。寒风如刀，裹挟着细碎的冰晶打在护体灵光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干燥冰冷的味道，灵气也显得狂躁而稀薄。
“好冷的地方！”萧灵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运转灵力抵御。她修为稍弱，对此地环境最为敏感。
苏清雪立刻取出几枚赤红色的丹药分发给众人：“这是‘暖阳丹’，含在口中可抵御寒气侵袭，节省灵力。”
众人服下丹药，一股暖流自喉间化开，蔓延四肢百骸，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林昊目光扫过众人，沉声叮嘱：“霜冻要塞鱼龙混杂，各方势力耳目众多。我们分开入城，低调行事，尽量避免引起注意。入城后，在城西的‘听雪楼’客栈汇合。”
“是，陛下（昊哥）！”众人齐声应道，随即收敛气息，改变了一下装束，三三两两，如同普通的冒险者小队，朝着那巨大的城门走去。
通往城门的大道上并不冷清，反而颇为热闹。有形色匆匆的独行客，有押运着货物的商队，兽吼马嘶，人声鼎沸。这些行商和修士大多气息彪悍，眼神警惕，身上带着浓重的风霜与煞气，显然都是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角色。
缴纳了不菲的入城费用后，林昊随着人流走进了霜冻要塞。城内景象更是让人眼前一亮。街道宽阔，足以让十辆马车并行。两侧的建筑风格粗犷厚重，多以巨石和坚冰垒砌而成。店铺林立，贩卖着各种北原特有的妖兽材料、矿石、灵草以及抵御严寒的法器符箓。
喧闹的人声，混杂着各种奇异的气息，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与野性的边境画卷。但在这喧闹之下，林昊敏锐地感知到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神识在交错扫描，显然，这座要塞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他不动声色，按照约定，朝着城西方向走去。然而，就在他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眼角余光瞥见旁边一条小巷的阴影中，似乎立着一道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中，看不清面容，但一股若有若无的、与之前山谷外窥探者同源的阴寒气息，一闪而逝。
林昊脚步未停，仿佛毫无所觉，继续前行，但心中已然凛然：“果然跟来了……而且，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他并未打草惊蛇，对方似乎也只是在确认他的行踪。这种被人在暗中窥视的感觉，如同毒蛇缠颈，令人极为不适。
半个时辰后，林昊顺利抵达城西的“听雪楼”。这是一座风格古朴的五层石楼，在要塞中算是中上档次的落脚点。王大锤、南宫婉和萧灵儿已经先一步到达，订好了房间。又过了一会儿，苏清雪和紫月也先后抵达。
众人在三楼一间僻静的雅间内汇合。
“怎么样？路上可还顺利？”林昊问道。
“还好，没人注意俺。”王大锤瓮声道。
南宫婉和萧灵儿也摇了摇头，表示一切正常。
苏清雪微微蹙眉：“我感应到几道隐晦的神识扫过，但并未停留。”
紫月则慵懒地靠在窗边，目光扫过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唇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这要塞里，有意思的人可真不少。刚才过来时，感觉到好几股不弱的气息，其中一股，似乎对我们颇感兴趣呢。”
林昊将自己发现黑袍人的事情说了出来，众人神色顿时一紧。
“看来我们真的被盯死了。”南宫婉握紧了手中的枪杆。
“无妨。”林昊眼中寒光一闪，“既然躲不过，那便看看他们想玩什么把戏。当务之急，是尽快使用传送阵。大锤，婉儿，你们去打探一下使用传送阵需要什么条件，以及最近一次前往北原的传送何时开启。”
“是！”王大锤和南宫婉领命，立刻起身离去。
然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人便去而复返，脸色都有些难看。
“昊哥，情况不太妙。”王大锤闷声道，“我们去要塞中心的传送大殿问过了，通往北原的跨域传送阵维护极其复杂，下一次开启是在一个月后！”
“一个月？”萧灵儿惊呼，“那么久？”
南宫婉补充道：“而且，使用传送阵的名额有限，需要提前预约并接受审核。我们来得晚，常规名额早已报满。据那执事透露，似乎……有人暗中打了招呼，刻意在阻挠我们获取名额。”
雅间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延迟一个月，还要被人刻意阻挠！这无疑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有势力在霜冻要塞布下了网，目的就是拖延甚至阻止他们前往北原！
林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他面色平静，但眸中却仿佛有风暴在凝聚。
对方隐藏在暗处，手段阴险，不直接冲突，却用这种规则内的方式卡住他们的咽喉。
一个月，变数太多，他们等不起。万龙渊的线索不容有失，归寂之地的秘密可能关乎整个灵界的存亡。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顺利离开东域，或者说，不想让我们顺利抵达北原。”林昊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窗外那巍峨的城墙与灰蒙蒙的天空。
“既然常规途径走不通……”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那就只能用非常规的手段了。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然后，想办法让他‘主动’把名额让出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