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惠握住她的手,坦诚地说:
“清华妹妹,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事已至此,你要做什么都无用,因为这个孩子。”
“除非林夜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但听你说,他显然他不是。
反过来,正因为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知道了孩子的存在,就不可能不管你们母子。
甚至……他可能会因为这份责任,很可能会主动与代悦保持距离,
他会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责任,不能再对代悦有非份之想。
或者即使代悦原谅了他,这个孩子也会像一根刺,横在他们中间。
也就是说,因为他们可能真的很难再毫无芥蒂地走到一起了,这就是现实。”
清华怔住了,小惠的分析像针一样刺中了她内心最深的担忧。
她不得不承认,小惠说得对。
她喃喃道:
“那……那我该怎么办?”
小惠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想要彻底解开这个结,办法……或许只有一个……你选择离开孩子。”
清华猛地一震,抱紧怀里的女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小惠。
小惠连忙解释:“不是真的抛弃孩子!我的意思是,对外宣称,孩子……没了。你可以告诉他们,孩子因为难产……夭折了。”
“孩子可以交给我来带,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小惠郑重保证。
看到清华眼中巨大的痛苦和抗拒,小惠继续低声说:
“镇卫生院前段时间刚好有个妇女,生下来孩子就没气了。我可以想办法,给她一笔慰问金,拿到她的医院死亡证明,然后……把名字改成你女儿的。这样,至少在法律和表面上,这个孩子‘不存在’了。”
“可是……我会想她……”清华的声音哽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让她和刚满月的骨肉分离,这比割她的肉还疼。
“我知道,这很难。”小惠安慰道,
“实际上,你可以随时回来看她,如果你不想离孩子太远,可以想个更好的办法,找个更稳妥的地方安置孩子。
总之,核心是不能让林夜和代悦他们感觉到孩子的存在。
这是唯一能让他们卸下包袱,可能重新开始的办法。”
清华内心经历着剧烈的挣扎。
一边是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另一边是深深的愧疚和对林夜、代悦未来的考虑。
最终,那股强烈的、想要弥补过错的念头,以及不希望孩子成为别人感情阴影的复杂心理,让她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她含着泪,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小惠的话一说,她便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只也仅仅是她现在可能做到的了。
“……就……按你说的办吧……可以……只能这样了”
做出了这个痛苦的决定后,清华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先迈出第一步。
她尝试拨打代悦以前的电话,发现已经停机。
于是,她通过邮件联系上了代悦,拿到了新的号码。
拨通越洋电话的那一刻,清华的心跳得厉害。
电话接通,传来代悦熟悉而略显清冷的声音:“喂?”
“代悦,是我,清华。”清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回应:“嗯。有事吗?”
清华深吸一口气,坦诚地说道:
“代悦,我想你跟林夜能重修与好。”
代悦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清华继续说道:
“我从被林夜从人贩子手上救下那一刻起,就深知‘爱’这个字对我而言已是奢望。
我从未想过要占有他,也清楚我们之间……其实并不合适。
我不奢望你的谅解,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不该由你们来承担后果。”
几个月过去了,代悦无数次的在心里狠过清华,但是现在,她也恨不起来了。
代悦终于开口:“你在哪?具体怎么打算的?”
清华继续说:“我现在在云南的一个小镇,开了间小民宿,生活很平静。
我只希望……希望你们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如果可以,我愿意永远消失,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打扰你们的生活。”
代悦听完,沉默良久,才轻声问:“孩子……是男是女……还好吗?”
问到孩子,清华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强迫自己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出那个准备好的谎言:
“孩子……没保住。生的时候难产,孩子没了……我自己也差点没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远在电话那头的代悦似乎并未察觉。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代悦最终只是淡淡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保重身体。”
便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清华松了一口气。
而电话那头的代悦,放下电话后,心情也无比复杂。
她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林夜的号码。
“林夜,”代悦的声音有些低沉,“刚才……清华给我打电话了。”
林夜正在处理文件,闻言立刻坐直了身体:
“她说了什么?”
代悦将清华的话大致转述了一遍,包括清华的道歉、她的现状,以及……那个关于孩子夭折的消息。
“她说孩子难产……没保住。”代悦说完,电话两端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夜握着电话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孩子……没了?
这个消息像一记重锤,砸得他胸口发闷,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心痛瞬间蔓延开来。
那个他尚未谋面、却一直牵挂的小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她……现在在哪里?联系方式有吗?”林夜的声音沙哑。
代悦把清华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林夜。
“我知道了。谢谢你。”林夜挂了电话,久久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魔都繁华的夜景,心中充满了对清华的担忧、失去孩子的痛楚,以及一种深深的、无法排解的无力感。
他拿起手机,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有立刻拨出去。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他也要给清华时间,或许她还在痛苦之中,林夜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清华,有可能自己的一个声音,一个举动,都会给这个苦命的女人造成伤害。
他再次拿起电话,找到卢江的电话,拨了出去。
“小夜,你现在在哪里?”
“卢书记,你好,我在魔都。”
“过来坐坐吧,昨天电话里跟青兰还聊到你呢,我叫她也过来,这么久不见了,过来聚聚。”
“好的,一会儿见。”
来到卢江办公室,代青兰坐在沙发上,茶已经喝上了。
“卢书记,打扰了。”
“哎呀,小夜啊……稀客啊!”
林夜坐下,卢江递给他一杯。
“小夜,你在宁县搞得动静不小啊,怎么样,遇到坎啦?”
显然,代青兰把周贵民的事都跟卢江说了。
“确实遇到点小麻烦。这位书记,有点虎。想请你们帮个忙,查一下,四九城周家,最近下来一位叫周贵民的,到我们江县任书记。我想了解一下他家里的具体背景,以及……他下来镀金,最想要的是什么,最怕的又是什么。”
这种小事,林夜自然不会主动去找纪汉民。
“那小子,我怎么会不知道,就是一个愣头青,他们家老爷子退下来有些年了,人走茶凉,现在主要是他大伯在部委里,位置不低,但也不算核心。原本是让他下去呆个一两年,没指望他能做什么,别惹事就行,你知道的,镀镀金而已,是不是刷存在感,惹到你了?”
“有点小摩擦。”林夜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