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信息中转站内,时间仿佛凝固。林凡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与千劫剑那微弱的共鸣中,如同在无边的黑暗里呵护着一缕摇曳的星火。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自身的元婴,与剑中那浩瀚而破碎的剑意碎片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然而,就在那缕共鸣稳定下来,异变陡生!
静悬于储物戒内的千劫剑,突然发出一声低沉悠扬、仿佛贯穿了万古时空的剑鸣!剑身之上,那两个古朴的道文“千劫”骤然爆发出难以形容的光芒,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芒。
下一瞬,千劫剑竟无声无息地融化开来,化作了一道纯粹由无数剑意符文和记忆碎片构成的暗色洪流!这道洪流直接穿透了储物戒的空间壁垒,如同百川归海,又似宿命召唤,猛地涌入林凡的体内!
一股洪流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经脉窍穴,乃至识海灵魂!这并非能量的冲击,而是信息的海啸,是记忆的狂潮!
一幅幅破碎的画面、一段段尘封的情感、一股股历经无尽岁月的剑道感悟,如同决堤的天河,疯狂地涌入他的意识核心。
第一世……第二世……第三世……
……
第九百九十九世!
庞大的信息几乎要将他的元婴撑爆,将他的自我意识冲散。他看到了无尽的星空战场,看到了宇宙的崩灭与重生,看到了三个身影在混沌未开之地并肩作战——那是气息玄奥的鸿钧,是风采绝世的凌尘,还有一个……就是他自己,手持千劫剑,号曰千劫金仙!
他们似乎在对抗着某种无法名状、超越理解的存在,那场大战的余波,便将最原始的、完整的宇宙打得支离破碎,化作了无数漂浮在虚无中的宇宙泡!仙界,也正是在那时被迫独立了出去,成为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界域。
而千劫剑,是由鸿钧与自己一起铸造。记忆清晰地告诉他,是在第二世时,由他亲自交由挚友凌尘保管的!为的,就是在至关重要的最后一世,这第一千劫时,能物归原主,助他渡过最终的劫难!
凌尘说得没错,若非他重塑时间线,在第九百九十九世终结于魔佛之阵的自己,已然彻底灰飞烟灭,再无重来的可能。这重塑的宇宙,这看似和平的新生,是凌尘为他争取来的,最后一搏的机会!
所有的困惑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为何凌尘会出手,为何鸿钧会赐剑,为何自己对《千劫剑》有如此契合的感应,一切,都源于那最初并肩作战的友谊,源于这横跨了千世轮回的布局与守护!
千劫剑所化的暗色洪流,并未摧毁林凡,而是在疯狂的信息灌注后,开始与他肉身、元婴、乃至灵魂进行着最深层次的融合。剑意符文烙印在他的骨骼经脉,记忆碎片沉淀在他的识海深处,这柄顶级仙器,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成为他真正的一部分。
当最后的记忆碎片融入,剧烈的痛苦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与圆满感。林凡缓缓睁开眼,眸中深处,仿佛有万千劫光生灭,流转着不属于这一世的沧桑与明悟。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与千劫剑完美融合后产生的全新力量。元婴依旧,但本质已然不同。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
第一千劫,也是最后一劫。这条路,他走了太久太久。而真正的对手,或许从来都不是什么魔或者魔佛,也不是仙界的纷争,而是那导致宇宙破碎的、最原初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