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像被揉碎的金箔散在天边，公司大楼的玻璃幕墙在晨雾中泛着柔和的银灰色，折射出朦胧的光。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江生先一步迈出去，脚刚落地又下意识回头，目光落在身后的何时身上——她拎着黑色的电脑包，眉眼间还带着昨晚熬夜后的疲惫，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可眼神依旧清亮，像藏着星星。
“昨晚睡得好吗？”他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她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没睡多久，脑子里总想着今天要改的代码。你呢？”
他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其实他也只睡了三个小时，凌晨还在检查服务器的安全日志，却只是往前走：“先去吃点早餐，等会儿开会要耗精力。”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前台，前台实习生刚到岗，正忙着煮咖啡，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办公区还很空旷，只有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他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清脆又安静。
刚推开会议室的门，就看到技术组的人已经陆续到齐，小张正调试投影仪，李姐在分发打印好的方案，屏幕上赫然是他们昨晚熬夜敲定的“缓存+负载均衡”优化方案，流程图清晰地标注着每个模块的负责人和时间节点。
“我们先开个短会，确认今天的工作分配，控制在二十分钟内，不耽误大家干活。”何时拉开椅子坐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节奏感，“小张负责缓存模块的开发，重点测试数据同步的稳定性；李姐协调测试组，今天下午开始模拟高并发场景，记录响应时间；王涛跟进服务器资源，确保负载均衡模块上线后有足够的算力支持。”
江生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翻动资料的手上——那双手昨晚还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指尖沾着咖啡渍，此刻却稳稳地翻着一页页印满代码和架构图的纸，没有丝毫颤抖。他看着她清晰地分配任务、解答疑问，心里忽然觉得踏实——这样专注又坚定的她，总能让人安心。
会议进行得比以往更快，没有多余的讨论，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目标，效率极高。结束后，众人拿着方案匆匆离开，办公室很快恢复了早上的安静。江生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准备去技术组对接负载均衡的细节，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她轻声说：“你昨晚整理的资料，我已经整合进客户的方案里了，里面的行业案例帮了大忙。”
他转头看她，阳光刚好落在她的发顶，镀上一层浅金：“有用就好，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她点点头，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心疼：“你真的不用这样拼命，项目是大家的，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扛。”
“我不是在拼命。”他走回她身边，语气认真，“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把这件事做好，不想再让你一个人面对难题。”
她没再说话，只是低头整理桌面，把散落的资料按顺序叠好。他站在门口，看了她几秒，确认她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才轻轻带上门离开。
中午十二点，公司楼下新开的一家咖啡馆飘出浓郁的咖啡香，落地玻璃窗面朝主干道，视野开阔，装修是时下流行的工业风，门口还挂着“试营业”的牌子。他们一起下楼去吃午餐，路过咖啡馆时，何时忽然停住脚步，眉头微微皱起：“这家店……我上周路过还在装修，怎么这么快就开业了？装修工期至少得半个月吧？”
“可能是赶工期，想抢在午休的客流高峰前开业。”江生随口答道，目光却在扫过店内时停顿了一下——角落的卡座里，几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男女正低声交谈，桌上没点咖啡，只有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其中一个戴黑色帽子的男人时不时抬头看向公司大楼，眼神躲闪，还拿出手机对着办公楼的方向拍照，动作隐蔽却透着可疑。
他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轻轻碰了碰何时，拉着她往前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些。“别回头，正常走。”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怎么了？”她察觉到他的反常，低声问，眼神却没敢往咖啡馆的方向瞟。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家店开得有点奇怪，装修快得不像正常流程。”他含糊地解释，不想让她过早担心，“先去吃饭，晚点再说。”
她没再追问，但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总觉得那间咖啡馆和那些人透着不对劲。两人走进常去的那家中式快餐店，点了两荤一素，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夹起一口青菜，忽然想起早上技术组说的事，抬头看向江生：“对了，昨天技术组的小张跟我说，他们发现系统日志里有几条异常访问记录，不是我们内部的Ip。”
江生正夹着米饭的手顿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严肃：“什么时候的事？具体是什么样的访问记录？”
“大概是三天前，也就是我们整合新功能模块的时候。”她皱眉，放下筷子，“当时小张以为是测试环境的误操作，没太在意，就没上报。但今天早上他核对日志时，又发现了三条类似的记录，而且Ip地址都来自同一个地方，都是访问核心代码的数据库接口。”
他的眼神沉了下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考着可能性：“你查过那个Ip的归属地了吗？是国内还是国外的？有没有可能是测试人员的私人设备？”
“查了，是国内的，归属地显示在邻市，但具体位置还在追踪，技术安全组正在定位。”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而且那个Ip的访问时间都在凌晨，我们没人会在那个时间操作数据库，肯定不是内部人员。”
两人沉默了几秒，餐桌上的气氛比刚才冷了几分，连窗外的阳光都显得有些刺眼。“你觉得……是竞争对手？”她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确定——他们团队的项目进展顺利，客户甚至有意向把后续项目交给他们，这肯定会让同行眼红。
“不排除这个可能，甚至可能性很大。”江生的语气很平静，却透着一丝警惕，“你们这个项目的市场潜力很大，竞争对手一直没放弃抢客户，之前就试过在技术参数上做手脚，现在看到你们快上线了，不可能没动静。”
她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复杂：“我一直以为，大家都是靠技术和方案竞争，没想到……会用这种偷偷访问系统的手段，太不光彩了。”
“商场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光彩’，他们不会甘心看着你们赢。”他看着她，语气认真，“你越强，他们就越想把你拉下来，所以我们得更小心，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她沉默了很久，才轻轻点头：“嗯，那我们就得做好防范，不能让他们毁了项目。”
下午一点半，何时立刻召集技术组和安全组开了个小会，专门讨论系统安全问题。会议室里的气氛比早上凝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
“从今天开始，所有核心代码的访问权限全部升级，除了技术组长和我，其他人只能访问自己负责的模块代码，不能跨模块查看。”她站在白板前，手里拿着记号笔，语气坚定，“所有远程访问必须经过双因素认证——密码+动态验证码，验证码发送到工作手机上，严禁用私人手机接收。另外，服务器日志每小时备份一次，备份文件加密存储，一旦发现异常访问，必须第一时间上报，不能私自处理。”
技术组长立刻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下：“明白，我现在就去调整权限，下午三点前完成所有设置。”
“另外，”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安全组的负责人，“我会和安全组一起，重新梳理一遍所有人员的权限分配，包括离职员工的账号，确保没有遗漏的漏洞，避免有人用旧账号登录。”
江生站在一旁，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安排防范措施，从权限控制到日志备份，再到应急方案，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全，眼神里多了一丝欣赏——她不仅能解决技术难题，在面对风险时，也能快速冷静地制定对策，比他想象中更强大。
会议结束后，众人匆匆离开去执行任务，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何时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你是不是早就怀疑了什么？早上在咖啡馆的时候，你就不对劲。”
他点点头，没有隐瞒：“我昨天路过那家咖啡馆时，就看到那几个人在观察公司大楼，今天中午又看到他们对着办公楼拍照，而且那家店装修速度太快，很可能是故意赶在这个时候开业，方便盯着我们公司。”
她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那你怎么没报警？万一他们真的是竞争对手派来的，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动作。”
“现在还没证据，报警也没用，反而会打草惊蛇。”他解释道，“我们得先做好内部防范，把系统漏洞堵上，再慢慢收集证据，等确定了他们的目的和手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她看着他，眼神里有些动容——他总是这样，比她更早察觉危险，却不慌不忙，先做好应对准备，而不是盲目行动。“你总是……比我更早察觉这些潜在的风险。”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依赖。
他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只是不想你被这些事困扰，不想让你辛苦做的项目出意外。”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心里的不安渐渐被他的冷静抚平。
傍晚七点，办公室里的人大多已经下班，只剩下何时还在加班——她在核对安全组提交的权限调整清单，确保每个账号的权限都准确无误。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有些疲惫，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泛红。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刚准备保存文件关机，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江生发来的微信消息。
“我放在你办公桌左边的抽屉里一个黑色U盘，里面是我整理的权限调整建议，还加了几个防攻击的脚本，你明天可以让安全组测试一下，有用就加上。”
她抬头看向左边的抽屉，拉开一看，果然放着一个小巧的黑色U盘，外壳上还印着一个小小的“安全”标识，静静躺在她的笔记本旁边。她拿起U盘，指尖轻轻摩挲着光滑的外壳，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他总是这样，把关心藏在这些细节里，不声不响，却总能精准地帮到她。
她关掉电脑，收拾好东西，拿起包准备离开。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嗒嗒”地响，像是有人穿着运动鞋在走路，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
她立刻停住脚步，屏住呼吸，回头看向走廊——空荡荡的走廊里，灯光柔和地洒在地面上，没有一个人影，只有保洁阿姨早上放在角落的清洁车还在原地。可刚才的脚步声明明很清晰，不像错觉。
她皱了皱眉，心里的警惕瞬间提了起来，快步走出办公室，轻轻带上门，顺着走廊往电梯口走。刚走到电梯厅，就看到电梯门正好缓缓关上，门缝里似乎闪过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影，还戴着帽子，和早上在咖啡馆看到的人有些像。电梯下行的指示灯亮起，很快恢复了熄灭状态。
走廊尽头的防火门忽然“吱呀”一声轻轻晃动了一下，像是刚有人从那里离开，门还没完全关好。她站在原地，盯着那扇晃动的防火门，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一些，手心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刚才的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公司的系统来的？
她拿出手机，手指有些发抖地拨通了江生的电话，把音量调到最大，贴在耳边。电话响了三声，他就接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了？这么晚还没回家？”
“你刚刚……是不是来过我办公室？”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目光依旧盯着那扇防火门，生怕再有人出来。
“没有啊，我早就回家了，刚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他顿了一下，立刻察觉到她语气不对，声音瞬间清醒了几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看着那扇终于停止晃动的防火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明显的不安：“我刚才……好像被人盯上了。有人在走廊里走动，还看到电梯里有个人影，很可疑，和早上在咖啡馆看到的人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