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涵毅话音刚落，锦嫣便已伸手探入他怀中。他没有阻拦，任由她将那枚玉佩取出。
玉佩入手一片冰凉，表面光滑且无纹路，却在她掌心微微颤动，像是有着心跳一般。
“这就是你说的‘逆转生死’？” 她声音平静，指节却绷得发白。
锦嫣再次开口道：“你可知道，我在那扇门后看见了什么？”云昭，苍澜界最后一位源初长生者，那是我的母亲。”随后，她将在石门后遭遇的所有事情都详细讲述了一遍。
程涵毅惊愕不已，锦嫣在苍澜界的经历是这样的，更未料到她有母亲的线索。
他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缓缓开口道：“嫣嫣，这一切太过惊人，我从未想过，玉佩背后竟藏着这样的秘密，更没想到会与伯母有关联。”
原本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那玉佩的秘密能暂时不被发现，可如今看来，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锦嫣手里的玉佩突然一缩，活物般贴紧她皮肤，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掌心直冲经脉。
锦嫣眉头都没皱，五指猛地收拢，硬生生压住体内能量。 可那能量不听使唤，像被唤醒的野兽，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门外传来杨思痕低沉的声音：“锦小姐，需要我进来吗？”
“不用。 ”锦嫣咬牙吐出两个字，额角渗出冷汗。
她抬眼看向程涵毅，发现他胸口旧伤处正缓缓裂开，血珠一颗颗渗出衣料，滴落在床单上。
“你感觉到了？” 她问。
程涵毅低头看了眼伤口，扯了扯嘴角：“嗯。”
锦嫣冷笑一声，左手掐诀封住右臂三处大穴，强行截断能量外泄。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没松手。 玉佩在她掌心剧烈扭动，像要钻进她的骨头里。
“你疯了？” 程涵毅撑起身子，伸手想夺回玉佩，“这东西认主，你强行炼化只会——”
“只会魂飞魄散。”
锦嫣打断他，眼神冷得像刀，“你以为我不敢？”
她右手猛地一翻，玉佩被死死按在掌心，左手并指如刃，直接划开自己手腕。
鲜血涌出，却不落地，而是被玉佩疯狂吸食。
玉佩颜色由青转红，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像蛛网般蔓延。
程涵毅闷哼一声，胸前伤口骤然扩大，血流如注。
他咬牙没喊疼，只是盯着锦嫣：“你停下，我来处理。”
“你处理？ ”锦嫣声音发颤，却带着狠劲，“你连站都站不稳，拿什么处理？靠你那点残存的毒血？还是靠你那条快废掉的命？”
她左手再次划开一道更深的口子，血流更急。
玉佩吸得更快，裂纹也更多，但锦嫣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越来越重。
“嫣嫣……” 程涵毅伸手想抓她手腕，却被她侧身避开。
“别碰我。” 她声音低哑，“你现在碰我，只会让反噬更快。这玉佩认的是你，不是我。它想用你的命锁住我，我就偏要反过来，用我的血炼了它。”
门外杨思痕又敲了下门：“锦小姐，异调局的人在楼下，说要见您。”
“让他们等着。 ”锦嫣头也不抬，左手第三次划开手腕。 这一次，血刚涌出，玉佩竟发出一声尖锐嗡鸣，表面裂纹瞬间炸开，一道灰气从中窜出，直扑锦嫣眉心。
锦嫣早有准备，右手猛地一攥，玉佩被捏得咯吱作响，左手血流如注，硬生生将那道灰气逼回玉佩内部。
灰气挣扎片刻，最终被血光吞没。
程涵毅喷出一口血，整个人瘫在床头，脸色惨白如纸。
他盯着锦嫣，声音虚弱却坚定：“你赢了……它暂时安静了。”
锦嫣没搭话，低头看着掌心。 玉佩已不再蠕动，表面裂纹被血丝填满，像一张被缝合的嘴。
她松开手，玉佩静静躺在掌心，再无动静。
她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转身走向门口。
“你去哪？”
程涵毅撑着床沿想站起来。
“找人验货。” 她拉开门，杨思痕站在门外，手里拎着医疗箱，脸色凝重。
“锦小姐，您的手……”
“包扎一下。 ”锦嫣伸出手腕，血还在流，“顺便告诉异调局，东西在我手上，他们想要，拿云昭的档案来换。”
杨思痕一愣：“云昭？”
“对。 ”锦嫣盯着他，“告诉他们，我知道玉佩里藏着什么。如果不想我把它炼成灰，就乖乖交档案。”
杨思痕点头，迅速替她包扎好伤口，转身下楼。
锦嫣关上门，走回床边，把玉佩放在程涵毅手心。
“拿着。” 她说，“它现在认你为主，但被我下了血契。你要是再瞒我，我就让它从你骨头里爬出来。”
程涵毅握紧玉佩，苦笑：“你什么时候下的血契？”
“刚才。 ”锦嫣坐在床沿，伸手按住他胸口伤口，“别动。血止不住，你就真废了。”
她掌心贴着他皮肤，长生之力缓缓渡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程涵毅闭上眼，轻声说：“下次别这么拼命。”
“没有下次。 ”锦嫣收回手，“要么你活着，要么我陪你死。选一个。”
程涵毅睁开眼，看着她：“我选你活着。”
锦嫣没接话，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聚集的异调局车辆。
“他们不会轻易给档案。” 她说。
“那就逼他们。” 程涵毅靠在床头，把玩着玉佩，“你不是最擅长这个？” 锦嫣回头看他一眼：“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炼化它？”
“因为你想斩断诅咒。 ”程涵毅说，“你不想再被任何东西绑住，包括我。”
锦嫣沉默片刻，走回床边，俯身凑近他耳边：“错了。我是要让它知道，谁才是主人。”
她直起身子，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谷凌，查一下云昭，看看这个世界是否存在，她的活动痕迹。”
挂断电话，她看向程涵毅：“睡会儿。等你醒了，我们去找线索。”
程涵毅一怔：“找谁的线索？”
“云昭的。 ”
锦嫣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说道：“既然玉佩里有云昭的一缕残魂，那她必定来过这个世界，否则怎会这么凑巧？她肯定把一些我们不了解的幸幸，藏在某个地方了。”
程涵毅盯着她：“你确定要这么做？万一找出来的东西比玉佩还麻烦？”
“那就一起毁了。 ”锦嫣转身走向衣柜，随手抽出一件外套，“反正我活够了两百年，不差再疯一次。”
她拉开衣柜门，里面挂着一排黑色风衣，每一件袖口都绣着不同的暗纹。
她随手取下一件，披在肩上。
“杨思痕说异调局局长亲自来了。”
她扣上纽扣，“我去会会他。你在这儿躺着，别乱跑。”
程涵毅想说什么，却被她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她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没回头：“对了，玉佩要是再动，你就喊我。别逞强。”
门关上，脚步声远去。
程涵毅低头看着掌心的玉佩，轻声说：“听见没？她让你乖一点。”
玉佩毫无反应，安静得像块石头。
楼下，锦嫣站在台阶上，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异调局局长。
“档案呢？” 她开门见山。
局长推了推眼镜：“锦小姐，云昭的档案属于最高机密，不能——”
“那就没得谈。” 锦嫣转身就走。
“等等！” 局长急忙上前，“我们可以交换条件！”
锦嫣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什么条件？”
“告诉我们玉佩的来历。 ”局长压低声音，“还有，你刚才……是不是激活了它？”
锦嫣笑了：“激活？不，我只是教它认了个新主人。” 她抬手，袖口滑落，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腕。
“看见没？血契。你们要是敢耍花样，我就让它从出来，顺便带走你们半个总部。”
局长脸色变了：“你疯了？ 那东西一旦失控——”
“那就让它失控。” 锦嫣打断他，“反正死的不是我。”
她转身走进大楼，留下局长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电梯里，锦嫣靠在墙上，慢慢解开绷带。
伤口已经愈合，但皮下隐约有灰气游走，像一条细小的蛇。
她盯着那道灰气，轻声说：“云昭……你到底想干什么？”
灰气微微一顿，随即隐入血肉，再无踪迹。
锦嫣重新缠好绷带，走出电梯，回到房间。
程涵毅已经睡着，玉佩被他攥在手里，指节发白。
她走过去，轻轻掰开他的手指，把玉佩拿出来。 玉佩表面血丝未干，触手温热。 她盯着它看了几秒，突然开口：“我知道你听得见。云昭。” 玉佩毫无反应。
锦嫣冷笑，把玉佩贴在自己眉心：“不出来是吧？那我就把你埋进阴沟里烂掉。”
玉佩猛地一震， 锦嫣眼神一凛：“果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