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晃动越来越剧烈,顶部的石块还在不断掉落,弩箭的破空声、人的惨叫声、落石的撞击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首绝望的死亡交响曲。
就在这时,寒鸦贰突然眼神一厉,握着长剑的手猛地发力,朝着正分心关注洛长风的拙梅直扑过去。
刀刃带着凌厉的风声,直指拙梅后心,眼看就要得手,一道身影突然从拙梅身旁闪出,那人原本一直裹着黑色斗篷,此刻猛地扯下帽檐,露出一张清冷俊逸的脸,正是宫门后山雪宫的雪重子。
他手中长刀一挥,精准挡住寒鸦贰的攻击,“叮” 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硬生生将寒鸦贰的攻击拦了下来。
没等寒鸦贰稳住身形,雪重子已提着长刀主动攻来,刀身划破空气,带着凛冽的寒气,直劈寒鸦贰面门。
寒鸦贰刚要举剑格挡,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凌厉剑风,拙梅剑尖直点寒鸦贰后腰命门。寒鸦贰惊觉身后危机,只能被迫侧身躲避,原本要格挡长刀的动作瞬间变形,雪重子抓住机会,长刀顺势横扫,刀风擦过寒鸦贰肩头,划开一道血口。
与此同时,那两位早已摘下斗篷的四方之魍对视一眼,也提着武器朝寒鸦柒攻来!
一人持剑刺向寒鸦柒咽喉,一人握斧劈向寒鸦柒腰间,攻势凶猛,招招致命。寒鸦柒架不住两人联手,又要躲避不断掉落的落石,很快便左支右绌,手臂被剑划伤,渗出鲜血。
就在这时,宫尚角手持长刀,从斜刺里杀出,刀刃精准点在巨斧斧刃上,“铛” 的一声,竟将巨斧硬生生挑开,手腕一翻,长刀顺势刺向握斧者心口,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哥!” 宫远徵的刀紧随其后,攻向持剑的四方之魍。刀刃上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涂了剧毒。
持剑者刚要转身攻击宫尚角,就察觉到身后传来的杀意,只能被迫回身格挡,宫远徵的刀法招式刁钻,专挑对方破绽攻击,刀刃时不时擦过对方手臂,虽未造成伤害,却让对方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沾到刃上的剧毒。
场面瞬间陷入混战 —— 雪重子与拙梅刀剑齐鸣,一个刀势沉猛一个剑法灵动,将寒鸦贰逼得节节败退。宫尚角对战握斧的四方之魍,每一次攻击都直逼对方要害。宫远徵则用毒刃牵制着持剑者,逼得对方只能步步防守。
月公子扛着他从地牢里救出来的云为衫也赶了过来,一路上要解决不少守卫,怕这个梨溪镇的云为衫耽误行动,他干脆把她打晕了。
上官浅悄悄退到寒鸦叁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趁机去拿那个箱子,我来找逃生密道。”
而战场另一侧,宫唤羽刚解决完两名纠缠的魉,那两个失去内力的魑本就实力大减,在他面前连三招都撑不过。
脚步一迈,身形如电,宫唤羽瞬间拦在了点竹面前,长刀斜指地面,刀刃上的血迹还在缓缓滴落。
“别想跑,点竹。” 宫唤羽眼底满是杀意。
点竹看着拦在面前的宫唤羽,又瞥见不远处渐落下风的寒鸦贰与四方之魍,咬牙切齿道:“你们宫门,真是好样的!竟然设下这么大的圈套!”
宫唤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扫过点竹微微颤抖的手,显然,失去内力的后遗症还在折磨她。“宫门的刀,向来只会对外。”
他缓缓举起长刀,刀尖直指点竹,“没内力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之前你屠杀我宫门弟子时,怎么没想过今天?”
话音未落,宫唤羽猛地挥刀,刀身带着破空的呼啸直劈点竹面门!点竹虽没了内力,却也久经搏杀,立刻提剑格挡。
宫唤羽趁势追击,长刀连绵不断地劈出,刀风将点竹的退路完全封锁,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刀光几乎要将点竹周身笼罩,逼得她步步后退。
点竹脚下踉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已撑不了多久。
就在点竹长剑即将脱手,上官浅手持美人刺,精准斜挑在宫唤羽的长刀刀刃上,力道虽不重,却恰好卸去了长刀的劈砍之势,将宫唤羽的刀身挑偏半寸,堪堪擦过点竹的发髻。
点竹趁机踉跄后退,靠在墙角大口喘气。
宫唤羽则顺势收回长刀,目光落在突然现身的上官浅身上,上下打量她片刻,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的内力,也没有了吧?没了内力支撑,仅靠这点花哨的招式,拿什么和我打?”
“自然是打不过少主的,不过……”上官浅故意拖长了尾音,手腕一翻,她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黑漆漆的铁丸,手指轻轻一弹,那铁丸便 “咚” 的一声砸在地面上。
瞬间,浓黑的烟雾从铁丸中喷涌而出,如潮水般迅速扩散,眨眼间就将这一片区域完全笼罩,能见度不足半尺,连身边人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
宫唤羽下意识屏住呼吸,挥刀劈开身前的烟雾,却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烟雾深处传来,再想追击时,烟雾却愈发浓烈,根本辨不清方向。
等烟雾渐渐散去,上官浅与点竹早已不见踪影,显然是借着烟雾的掩护,趁机逃了。
巷道里落石还在不断砸落,远处还传来零星的弩箭破空声。
上官浅半扶半架着点竹,脚步踉跄却不敢停歇,时不时要弯腰躲避头顶掉下来的石块,手臂还被飞溅的碎石划出几道血痕。“往…… 往前面那处石壁走!” 点竹喘着粗气,手指颤抖地指向前方。
上官浅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面布满青苔的石壁,与周围的岩石浑然一体,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异常。
点竹伸手在石壁左侧摸索片刻,猛地按下一块凸起的石块,咔哒” 一声轻响,石壁缓缓向一侧打开,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点竹率先迈入通道,上官浅随后跟上。
石壁关闭前,上官浅突然抬手,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记号。
随着 “轰隆” 一声轻响,石壁彻底闭合,将外面的混乱与危险彻底隔绝。
通道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两人急促的喘息声,上官浅扶着点竹,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走。
走过一段距离的黑暗,前面慢慢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火光,前方的山壁上,有零零闪闪的火把了。
又走了小半刻,上官浅突然停下了脚步,扶着点竹的手也缓缓松开。
她站在原地,看着前方摇曳的火光,脸上缓缓勾起一抹淡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打破了密道内的安静:“师傅,你的内力,一点也没有了吧?”
点竹的身体猛地一僵,脚步也瞬间停住。她缓缓转过身,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向上官浅,原本带着庆幸的脸上渐渐浮起一抹嘲讽之色,眼神锐利如刀:“没想到,连你都参与了这场针对无锋的算计。宫尚角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自己的师门都能背叛?”
“师傅说错了哦。” 上官浅轻轻摇了摇头,笑容里多了几分冷意,火光映在她的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这局我不光参与了,师傅,这个计划,从头到尾都是我布置的。”
点竹死死盯着上官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刚刚从宫唤羽手下救下我,不过是为了让我带你摸清密道位置吧,好让宫门的人,也都能顺利逃走,真是下了一步好棋。”
上官浅看着点竹气急败坏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上官浅,我一直以为你很像我。没想到也会被男女情爱所困。”
“师傅,我不是为感情,也不是为宫门,而是为了我孤山派被你所屠杀的那一千三百五十六口人。”
“呵——”点竹拉长尾音,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两年前。”
点竹脸上露出几分扭曲,“那你忍的真够久的,上官浅,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从悬崖底下把你救回来,你早就成为豺狼的点心了,哪还有如今的活命机会?我虽然杀了你全家,但我也养育了你十四年,教你武功、给你身份,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可上官浅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灭门之仇,竟也被师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点竹死死盯着上官浅,脸上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气:“浅浅,为师教过你的,血脉亲情,男女之爱怎能比得上宏图大业?为了那些早已死去的人复仇,赔上你自己的未来,是最愚蠢的行为!”
可上官浅只是静静地看着点竹,眼底没有丝毫动摇。
过了片刻,上官浅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错辩的坚定:“今天,如果我死在这里,才算是赔上自己。但如果是你死在这里,那我应该是…… 大仇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