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久久没有放下。
苏晴姐离婚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他平静的心湖，激起千层浪。他虽然憨厚，但不傻，从上次通话和零星听到的传言里，他早已猜到苏晴在那段婚姻里受了极大的委屈。
此刻，听到她亲口确认，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心疼和愤怒。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必须告诉志远哥！
扎西没有犹豫，立刻拨通了志远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里的声音音有些嘈杂。
“喂，扎西兄弟？”志远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听到是扎西，语气缓和了不少，“怎么了？最近一切都还好？”
“好，志远哥！我好着呢。”扎西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发紧，“但是我……我刚跟苏晴姐通完电话！”
电话那端瞬间安静下来，连背景的嘈杂声仿佛都被隔绝了。
志远的心跳加快，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她……怎么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苏晴姐她……她离婚了！”扎西一股脑说了出来，“就刚才她跟我说的！她已经离开那个学校了！听她的声音……好像挺难过的，但她说她没事，准备去别的地方散散心。”
离婚了？！
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志远耳边炸开。他猛地站直身体，眼前一阵发黑。
虽然志远早有心理准备，也想过有一天苏晴会后悔当初的选择，但是没想到仅仅短短几个月就发生了。
心疼、愤怒、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感，还有……深深的恐惧，各种情绪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
她自由了。可她一定受了太多的委屈。
那个曾经他捧在手心里的姑娘，那个他愿意用一切去换她幸福的苏晴，竟然落得如此境地。
志远的心痛得无法呼吸。他几乎想要立刻冲出去，买最近的一班机票，飞到她的身边，问她好不好，告诉她别怕，有他在。
可是，下一秒，冰冷的现实和过往的伤痛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他凭什么去？以什么身份去？
是那个被她轻易放弃的前男友？还是那个在她需要时永远不在身边的失败者？
当初她选择刘军时那决绝的背影，那些日日夜夜他独自承受的煎熬和自我怀疑，像一根根尖锐的刺，重新扎进他的心脏。
他好不容易才从那段泥泞中挣扎出来，靠着拼命工作麻痹自己，一点点重建生活和自信。
现在，她离婚了，他就要立刻扑上去吗？他志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廉价？这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害怕。害怕再次靠近她，害怕看到她的眼泪，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再次土崩瓦解，更害怕……再次被抛弃。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不想，也再也承受不起了。
电话那头，扎西久久听不到回应，担心地喊道：“哥？你还在听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苏晴姐她一个人……”
志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我在听。扎西，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扎西愣住了，他没想到志远会是这个反应：“哥！苏晴姐她肯定受委屈了！我们……”
“扎西！”志远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痛苦和决绝，“听着，这是她的路，得她自己走。我们……尤其是我，不方便插手。”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极力控制着什么，然后继续用那种冷静得近乎残忍的语气说：“你……你试着再联系她，看看她有什么具体的打算，需不需要帮助。如果……如果有什么实在解决不了的困难，你再告诉我。”
他终究还是无法完全狠下心肠。但他把自己放在了最后一道防线上，一个遥远的、不得已才动用的后备力量。
“可是志远哥……”扎西还想说什么。
“扎西，”志远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恳求，“听我的。别让她知道……你告诉了我这件事。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作为朋友关心她。明白吗？”
扎西虽然不理解，但还是闷闷地答应了：“……哦，我知道了，志远哥。”
志远沉默了片刻，又说：“这样，扎西，我等会给你汇五千块钱过去。你找个合适的理由，就说是你借给她的，或者是你的一点心意，让她应应急，别亏待了自己。记住，千万别提我。”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他为自己那点无法磨灭的牵挂，所能找到的最体面、最安全的出口。
用扎西的名义，默默地为她铺一点路，让她在重新开始的时候，不至于太狼狈。这既保全了他可怜的自尊，也安抚了他那颗依然为她牵动的心。
“志远哥，这……”扎西有些为难。
“按我说的做。”志远的语气不容置疑，“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事。保持联系。”
不等扎西再说什么，志远便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颓然坐回椅子上，将脸深深埋进掌心。办公室里灯火通明，窗外是他辛辛苦苦打拼起来的手机店。志远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既是想帮苏晴，也是在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而此时的苏晴，正坐在宾馆的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雨景。
她把和志远第一次认识到最终绝情的分开，中间经历的所有事都回忆了一遍，手机屏幕亮起，扎西发来一条信息：“苏晴姐，你现在在哪呢？有时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硬撑着，方便的时候给我回条信息。”
看着这暖人的信息，苏晴的眼泪不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可她想要的不是这个，她多么希望这时候给她关心和问候的是志远，但是她又有什么资格这样去想？
她后悔了！
她只觉得无比孤独和无奈。自己明明还爱着志远，却因为一时糊涂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如今净身出户，自己只能像个懦夫一样，躲在远处，连给志远联系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