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道种在元神中扎根,如同给曾凡星装上了一个指向混沌海本源的罗盘。他清晰无比地感应到那名为“归墟寂灭地”的方位,不再需要盲目探索,驾驭着原初神殿,如同一道撕裂混沌的闪电,朝着目标疾驰。
沿途,混沌海的景象越发奇诡。有时会遇到横亘亿万里的“法则瀑布”,各种破碎的大道规则如同彩色绸缎般垂落,危险而又蕴含着悟道机缘;有时则会闯入一片绝对虚无的“真空带”,连混沌之气都稀薄到近乎于无,仿佛宇宙的伤疤。曾凡星依旧没有放过任何增强底蕴的机会,遇到蕴含特殊法则的混沌结晶矿脉,或是孕育着奇异混沌生灵的“原初之巢”,只要力所能及,便以世界瓶收取。世界瓶如同一个永不满足的饕餮,修复进度缓慢而坚定地提升着。
叶媚与苏秀芝陪伴在侧,经历连番大战与混沌海的洗礼,两女气质愈发超凡脱俗。叶媚眉宇间的清冷中多了一份历经杀伐的锐利,苏秀芝的温柔中则添了一丝看透生死的淡然。她们与曾凡星之间的默契也愈发深厚,往往一个眼神,便能明了对方心意。
这一日,前方混沌之气骤然变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神压抑的、绝对的“空”与“无”。一片无法用大小来衡量的、仿佛连光与时间都能吞噬的黑暗区域,出现在视野的尽头。那里,便是混沌道种指引的终点——归墟寂灭地!
仅仅是遥望,曾凡星就感觉自己的元神仿佛要被那无尽的寂灭之意冻结、同化。那里是一切的终点,是连混沌都无法存在的绝对虚无。
“好可怕的地方……”苏秀芝下意识地握紧了曾凡星的手,药灵圣体对生命与消亡的感知最为敏锐,她能感觉到那片区域对一切生机的绝对排斥。
叶媚也神色凝重,月影剑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那是遇到极致危险的本能预警。
曾凡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混沌道种在此地微微发热,传递来一种既渴望又警惕的复杂情绪。
“我们进去,小心。”他催动神殿,缓缓驶入那片绝对的黑暗。
一入其中,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维度。外界混沌海的喧嚣与能量波动彻底消失,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与冰冷。神识在这里受到极大压制,只能延伸出极短的距离。原初神殿的光芒在这里也显得微不足道,如同黑暗宇宙中的一粒微尘。
飞行了不知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象。那是一片漂浮在寂灭虚空中的……大陆残骸?
残骸无比巨大,堪比一方大世界,但其上没有任何山川河流、草木生灵的痕迹,只有一片焦黑、破碎、仿佛被无法形容的伟力彻底“抹除”了一切生机与物质结构后留下的废墟。而在那废墟的最中央,矗立着一座半坍塌的、通体由某种暗沉金属铸造的巨塔。巨塔风格古老而奇特,与曾凡星见过的任何建筑都不同,塔身布满了巨大的爪痕、拳印以及被恐怖能量灼烧出的孔洞,诉说着它曾经经历过的惨烈大战。
混沌道种的悸动达到了顶峰,指引的方向,正是那座残破巨塔!
“那里……有东西在呼唤道种。”曾凡星沉声道,驾驭神殿小心翼翼地向巨塔靠近。
越是靠近,那股令人窒息的寂灭之意便越是浓烈。同时,曾凡星也感觉到,这片寂灭之地中,并非完全死寂。在一些废墟的阴影里,隐约有一些扭曲的、由纯粹寂灭之意凝聚而成的“影兽”在游荡,它们没有实体,却能吞噬一切能量与生机,其实力恐怕不弱于渡劫期。
曾凡星不欲节外生枝,收敛气息,避开那些影兽,终于来到了残破巨塔的底部。塔底有一个巨大的入口,里面漆黑一片,仿佛通往地狱。
就在他准备进入塔内时——
“嗡!”
三道强大的气息,猛地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升起,瞬间锁定了原初神殿!
左侧,虚空扭曲,一名身穿残破仙甲、手持断裂仙枪、眼眶中燃烧着幽蓝魂火的仙将骸骨缓缓站起,其气息竟达到了大乘初期!它似乎是被闯入者惊动的古老战魂。 右侧,一片废墟炸开,一头由无数破碎法宝、星辰残骸拼接而成的、如同巨型蜘蛛般的机械造物爬出,其核心处闪烁着不祥的红光,能量层级同样是大乘初期!这是某种战争兵器的残骸,依旧在执行着毁灭指令。 正前方,那残破巨塔的阴影中,一团不断变幻形态、散发着吞噬一切欲望的寂灭影兽凝聚成形,其体积庞大,气息更是达到了大乘中期!
这三个存在,并非外界势力,而是这归墟寂灭地本身的“守卫”或者说“残留物”!它们感应到生者的气息,从万古的沉眠中苏醒,要将来犯者拖入永恒的寂灭!
“吼!” 仙将骸骨发出无声的咆哮,断裂仙枪携带着洞穿世界的死寂枪意,直刺神殿! 机械蜘蛛无数复眼锁定,背部炮口齐射,漫天蕴含着分解与湮灭法则的能量弹如同暴雨倾泻! 寂灭影兽则张开无形的巨口,一股针对生命本源的吞噬吸力笼罩而来,要将三人的生机强行抽离!
危机再现!
曾凡星眼神一凝,正要出手。叶媚与苏秀芝却同时上前一步。
“凡星,你伤势未愈,这次交给我们!”叶媚语气坚决,月影剑已然出鞘,清冷的剑光照亮一方黑暗。 “不错,这些死寂之物,正好试试我新领悟的生死轮回之力!”苏秀芝双手结印,万药鼎悬浮,鼎中不再是纯粹的生机,而是生与死交织的轮回道韵!
“好!”曾凡星点头,信任地看着两女。他也需要时间进一步融合道种,恢复实力。
叶媚娇叱一声,身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寂灭的惊鸿!她的剑法不再局限于月华,而是融入了曾凡星的归墟真意,剑光过处,那死寂枪意竟被强行“归寂”,仙将骸骨的动作也为之一滞!她如同月下舞动的死神,剑招精妙绝伦,竟与那仙将骸骨缠斗在一起,不落下风!
苏秀芝则操控万药鼎,鼎口喷涌出灰绿色的轮回之光。这光芒照在机械蜘蛛射出的能量弹上,那些能量弹竟如同经历了无数岁月的冲刷,迅速腐朽、瓦解!轮回之光更是化作一道道枷锁,缠绕向机械蜘蛛,其金属躯体在轮回之力的侵蚀下,竟开始出现锈蚀与崩坏的迹象!
而那寂灭影兽的吞噬之力,在接触到苏秀芝以生命本源为引、轮回之力为护的领域时,也受到了极大的阻碍,仿佛在吞噬一个不断在“生”与“死”之间循环的无底洞!
两女各显神通,竟将三大寂灭守卫暂时阻挡在外!
曾凡星见状,心中大定,立刻盘膝坐下,心神沉入元神,全力引导混沌道种的力量,修复自身暗伤,并感悟其中蕴含的宇宙生灭至理。他周身气息与这片归墟寂灭地产生了一种玄妙的共鸣,仿佛他本就是此地的一部分。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修炼,两女与守卫激战正酣之时——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残破巨塔的最顶端,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中,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旋转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希望的……归墟漩涡!
它静静地“看”着塔下的战斗,目光最终落在了正在修炼的曾凡星身上,一丝微不可查的、带着无尽沧桑与冰冷期待的意念,悄然弥漫:
“归墟的种子……终于……迎来了新的宿主……” “来吧……踏入塔内……接受最终的……试炼……” “成为……真正的……归墟之主……” “亦或……如同你的……无数前辈……一样……永恒的……寂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