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人头气球的恐怖规则
陆甚看着从对面残骸中爬出来的身影——竟然是这个世界的押切！
他怎么会在这里？小岛不是说把他锁起来了吗？
眼前的押切状若疯魔，额头淌下的鲜血糊了半张脸，眼里满是恨意，死死锁定在男富江和陆甚身上。
“居然没撞死你们！” 押切疯狂地笑起来，声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快意。
“都是你们害死小岛的！” 他愤恨地吼道，每一个字都浸透着痛苦与怨毒。
陆甚被他说得一懵。
小岛死了？
小岛居然跑去找押切了？
在这样漫天都是索命气球的末日景象里，他竟为了寻找押切而冒险，最终丧命？
这一刻，陆甚不得不佩服。
小岛，居然是能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男人。
押切显然完全沉浸在悲愤与仇恨中，他死死瞪着男富江，想到小岛仓惶回来找他，为了救他被气球吊死……看着小岛的尸体，那瞬间，他仿佛感觉自己一直被什么蒙住的大脑清醒过来……
他带着一种恍然后的绝望：“是富海！是富海迷惑了我！”
“都怪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小岛也不会死！”
押切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陆甚和男富江，那眼神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
“都怪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小岛也不会死！”
“废话真多。”
男富江冷冷地打断了他的控诉，车里全是碎玻璃，眼下最紧要的不是理会这个疯子。
男富江护着陆甚爬出来，女富江也早已从另一侧敏捷地钻出。
“得趁着气球来之前，找个遮挡的地方。”陆甚声音发颤，惊恐地环视天空，满是气球，在寻找自己的本体。
然而，被仇恨吞噬的押切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他只看得见男富江，眼中血光一闪，竟从身后抽出一把刀，不管不顾地再次冲了上来，目标明确——直刺男富江心口！
“富海！给我去死！”
在押切说话、全力冲刺的时候，女富江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的视觉盲区。
押切的注意力全被男富江和一旁的陆甚吸引，根本没注意到那道红色身影。
“砰！”
女富江干脆利落的一脚，狠狠踹在押切的腿窝处。
押切惨叫一声，重心不稳，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整个人狼狈地扑倒在地，手中的刀也摔出去老远。
押切挣扎着抬起头，恰好看到男富江额角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几秒钟内愈合如初，连血迹都仿佛渗回了皮肤。
而女富江和陆甚，除了衣衫凌乱，同样毫发无伤。
“你们……你们果然是怪物！” 押切的声音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之前的疯狂被一种更深层的恐惧暂时压制。
女富江闻言，红唇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呀，被你发现了。你胆子倒是比我们的押切大呢，还敢拿刀冲上来。”
押切恨恨地看着他们，双手撑地，挣扎着还想爬起来。
就在这时——“找到你们咯！”
押切气球追来了！
而且还多了一个男富江的气球——两个气球并排飘来，如同索命的无常。
男富江抬头望去，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轻轻“啧”了一声：
“还有我的气球啊。”
陆甚眼睁睁看着那个新出现的、与男富江一般无二的气球，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疑问窜上心头：
这些气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富江分裂了，气球竟然也能对应增加？它们出现的依据是什么？
是严格对应每一个存在的“个体”，还是……这整套诡异的追杀系统，根本就是有某个未知的存在在背后实时操控、精准投放？
没等他想出个头绪，空中的两个气球已经开始了行动。
两个气球亲昵地挨在一起，惨白的脸颊贴靠，显得格外诡谲。
押切的气球咧开嘴，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模仿人类却毫无温度的语调：“你再跑啊！”
它随即转向身旁的男富江气球，语气竟带上了一丝不伦不类的熟稔：“哥，我们一起来。”
这诡异的互动令人头皮发麻——气球之间的“球际关系”，显然也是对本体人际网络的拙劣模仿。
话音未落，两只气球同时俯冲而下，带起一阵阴冷的腥风！
男富江反应极快，一把将身边的陆甚推向女富江的方向，自己则向侧后方敏捷一滚，险险躲开了“自己”那颗气球甩出的绳索。
女富江顺势拉住踉跄的陆甚，带着他急速后退。
押切的气球发出“咯咯”的坏笑，灵活的绳索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直取陆甚的脖颈：“别挣扎了！”
陆甚捂住脖子，吓得几乎窒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原本趴在地上的押切，趁着混乱挣扎着站了起来。
求生的本能终于压过了复仇的怒火，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逃！立刻逃离这个地狱！
押切气球正全力追索着陆甚，绳索已射出—— 却在半空中猛地顿住！
它那双巨大的、空洞的眼睛骤然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个正在踉跄逃跑的、满脸是血的押切。
巨大的瞳孔里，第一次浮现出拟人化的、浓重的困惑。
它的头颅开始机械地来回转动，视线在惊慌失措的陆甚和狼狈逃跑的押切之间急促摇摆。
那根致命的绳索也随之在空中诡异地扭动，像一条彻底迷失了方向的蛇，在两个截然不同的“目标”之间，陷入了致命的犹豫。
“哥！” 它终于发出一声尖锐的、带着困惑和求助的嘶鸣，转向一旁的男富江气球，“哥！你快来帮我看看，我这有两个押切！”
男富江的气球闻声飘近，那双与男富江一般无二、却只有冰冷死气的眼眸，在陆甚和正在逃跑的押切之间漠然扫视了一下。
随即，它用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道： “笨蛋，规则是优先处决本体。那个逃跑的，才是我们的‘押切’。”
押切的气球恍然大悟，巨大的瞳孔里困惑尽消，“原来你在这儿！”
它发出刺耳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被愚弄后的愤怒和即将完成使命的快意。
那原本徘徊不定的绳索猛地调转方向，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射向那个踉跄奔跑的真正押切！
押切惊恐地瞪大双眼，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呼喊——
“呃！” 绳索已精准无比地套住了他的脖颈，猛地收紧！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力量将他双脚瞬间提离了地面。
他被猛地提向空中，双腿在空中无助地蹬动，双手死死抠住勒紧脖子的绳索，却无法撼动分毫。
与当初为了救他而被吊死的小岛，别无二致。
男富江的气球冷漠地注视着下方，仿佛刚刚死去的不过是一只蝼蚁。
它的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陆甚苍白的脸上，用毫无感情的语调宣告： “你跑不掉的，我们无穷无尽。你多出几个人，我们都有对应的气球。马上你的气球就会来了！”
这冰冷的宣判让陆甚如坠冰窟。
无穷无尽？对应增加？ 这到底是什么恐怖规则？
然而，女富江却在这令人绝望的宣告中，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她嗤笑一声： “真的……没用吗？‘安排’对应的气球……这说明是一个有组织的‘系统’……”
她转向男富江，眼眸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 “而任何一个系统，只要被‘我们’侵入，就再也没有‘纯粹’的规则了？”
男富江瞬间明白了女富江的意思——他们本身，就是最致命、最不可控的“病毒”。
一抹与他空中那个气球如出一辙的、冰冷而疯狂的笑容，在他嘴角缓缓浮现。
就在这时，空中的男富江气球猛地再次俯冲下来，绳索直指男富江！
男富江不闪不避，反而迎了上去！在绳索即将缠上脖颈的瞬间，他手中的利刃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狠狠扎进了气球的面门！
“噗——！” 气球应声爆裂，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男富江的头颅也如同被无形重击般轰然炸开！
这突如其来的自毁式攻击让一旁的押切气球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它慌乱地拖着押切尚未僵硬的尸体，仓惶地向远处飘去。
恐怖再次上演。
沾染了富江之血的气球重新膨胀……一个新的、带着疯狂笑意的“富江气球”在血泊中诞生！
“哈哈哈——！”它发出癫狂的笑声，在空中扭曲盘旋了几圈，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飘去，很快消失在天际。
陆甚看着重新长好头的男富江和女富江，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够了吗？” 男富江转过头，新生的脸庞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该走了。”
女富江也收回望向天际的目光，那里，被“污染”的新生富江气球已经消失不见。
“透，这里离瑠家已经不远了，我们跑过去吧。” 女富江伸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拍了拍陆甚僵硬的脸颊，打断了他的恐惧联想。
陆甚猛地回过神，用力点头：“走！我们快走！”
他不敢再耽搁一秒，几乎是踉跄着跟上已经转身的男富江。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必须紧紧抓住眼前这两个救命稻草，哪怕后果很严重。
三人迅速离开这片弥漫着血腥与橡胶焦糊味的车祸现场。
沿途的景象比之前更加骇人——悬挂的尸体愈发密集，天空中气球巡逻的气球队伍也更加井然有序。
他们没有片刻停歇，凭借着记忆与方位感，终于抵达了瑠的家。
庆幸瑠没有换门锁，男富江熟练的拿出钥匙开门，房子内部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混乱，但也因此，那份藏匿之物未曾被移动。
女富江目标明确，径直走向卧室，熟练地从衣柜深处拖出了那块看似平平无奇、却承载着唯一生机的木板。
“找到了。”看到女富江将木板放在地上，陆甚语气中带着急切，希望近在眼前，“马上就走！”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穿越时——
“你们要去哪里呀？”
“快出来吧！和我们一起啊！”
几声重叠的、带着诡异笑意的呼唤从窗外传来。
三人猛地转头，只见窗外赫然悬浮着三张巨大的面孔——男女富江的气球，以及一个崭新的、眼神怨毒的押切气球。
它们紧贴着玻璃，巨大的瞳孔死死盯着屋内，扭曲的笑容几乎要裂到耳根。
“你们跑不掉的哦，” 那个新的押切气球用一种咏叹调般的怪诞语气说道，“就算没有被我们吊死，你们也跑不掉哦！”
女富江眼中戾气一闪，红唇微启，显然正要反唇相讥——
“啊——！！！”
一旁的陆甚却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恐。
女富江蹙眉看去，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陆甚双手颤抖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在那正午的光线下，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 极不自然的、滑腻的光泽 。
那质感……完全不像人类的肌肤，反而更像……更像窗外那些气球泛着冷光的橡胶表面！
“我的脸……我的脸……” 陆甚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他用力揉搓着自己的皮肤，指尖下竟然发出了 一阵轻微却令人牙酸的、类似光滑橡胶摩擦的“吱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