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程锦照例帮程昱做完腿部按摩。
程昱舒服地瘫软在程锦怀里，像只慵懒的猫。
他仰起头，看着程锦线条流畅的下颌，忽然开口问道：“叔叔，你最近在忙什么？好像总是很晚回来，电话也很多。”
程锦按摩他小腿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语气平淡地岔开话题：“没什么，一些公司琐事。怎么样，这个力道疼不疼？舒服吗？”
这种明显的回避让程昱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抿了抿唇，忽然一个翻身，跨坐到了程锦腿上，变成了面对面姿势。
他伸出双手，捧住程锦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程锦，”程昱的表情很认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坚持，“你得告诉我你的事。不论好的坏的，我都想知道。你不能总是把我排除在外。”
他看着程锦微微蹙起的眉头，继续道，声音低了下去：“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想离开你吗？”
一听到“离开”两个字，程锦的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双手用力掐住了程昱的腰，力道大得让程昱微微蹙眉，声音也瞬间沉了下去，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恐慌：“你不能离开我！”
程昱被他这反应弄得心里一酸，更多的是无奈。
他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带着点哄劝和讲道理的意味：“你看，你又这样。我不是要离开，我是想靠近你，想了解你。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像个局外人，根本参与不了你的生活，这让我怎么有安全感？怎么安心地待在你身边？”
程昱的话像是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程锦用药物和意志勉强维持的平静。
他眼底翻涌着挣扎，看着程昱那双清澈又执着的眼睛，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而缓慢地开口：“我……我在帮姜予安。”
程昱愣了一下：“予安？帮他什么？”
“搞垮那个囚禁了墨琛的博士的研究所。”程锦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冰冷的戾气，“最近……在想办法把他的核心实验数据和‘实验品’……拿过来。”
他虽然说得隐晦，但程昱瞬间就明白了。
所谓的“拿过来”，恐怕绝非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程昱瞪大了眼睛，消化着这个信息。
他没想到程锦私下里竟然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是为了帮墨琛和予安出头？还是……因为自己呢？
短暂的震惊过后，程昱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眼睛亮了起来，他捧着程锦的脸，用力揉了揉，语气带着点兴奋和不满：“好啊！程锦！你们搞这么大事情，居然不带我？！”
程锦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怔，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程昱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继续控诉：“这么刺激……不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瞒着我？我还是不是你最亲的人了？”
看着程昱脸上那鲜活灵动、带着点跃跃欲试的表情，程锦紧绷的心弦莫名松了一些。
他原本以为程昱会害怕，会劝阻，却没想到……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程昱重新揽回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里带着一丝纵容和不易察觉的放松：“危险。不想你卷进来。”
“哼，少来！”程昱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手指却悄悄抓住了他的衣襟，“下次……至少得告诉我计划！不然我真生气了！”
虽然语气凶巴巴的，但那紧紧抓住他衣服的手，却泄露了他真实的担忧和想要参与的决心。
看着程昱那副明明担心却强装“凶悍”的模样，程锦心底最后一丝因坦诚而生的不安也消散了。
他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更深地拥住，低沉的声音带着郑重其事的承诺：“好，以后……只要不涉及太危险的细节，我都告诉你。”
得到这句保证，程昱眼睛瞬间弯了起来，像是盛满了星光。
他高兴地仰起头，在程锦的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啵”声，然后笑眯眯地说：“奖励你的！”
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却像火星落在了干燥的草原上。
程锦眸色一深，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低头加深这个吻，攫取更多甘甜。
然而，程昱却像是早有预料，在他低头的前一秒，灵活地向后一仰，避开了他的追逐，同时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的胸膛，脸上带着一丝狡黠和“这事没完”的小得意。
“哼，”程昱扬了扬下巴，“一码归一码。该奖励的奖励，该生的气，我可还没消呢！”
程锦看着他这副又娇又蛮、讲着歪理的小模样，心里爱得不行，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知道，这是程昱独有的“秋后算账”的方式，既表达了对他的认可，又明确划出了自己的底线和“怒气值”。
“好，你慢慢气。”程锦纵容地低笑，不再强求，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带着安抚的意味。
程昱享受着他的抚摸，像是被顺毛的猫，眯了眯眼，又想起正事，补充道：“还有，等那个‘实验品’到手之后，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你别忘了，我可是医学院的高材生！”
他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仿佛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程锦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哪里舍得拒绝，只能点头应下：“嗯，到时候一定告诉你。”
至于让不让他参与、参与多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任何潜在的危险，他都必须替他的宝贝隔绝在外。
“这还差不多。”程昱终于满意了，像只完成了领地巡视的猫，慵懒地打了个小哈欠，将脑袋靠回程锦坚实的肩膀上，蹭了蹭，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困了……”他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含糊地嘟囔。
程锦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手臂稳稳地托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能睡得更安稳。
“睡吧。”他低声说，像是哼唱着最温柔的催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