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性衍天初解》的玄奥信息如同涓涓细流,在林枫识海中缓缓铺开、渗透。它并非具体的丹方或手法,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关于药性本质、组合规律、创造原理的“道”之阐述。与《五行衍天术》的宏阔包容不同,它更加聚焦、深入,直指丹道最核心的“创造”与“演化”本质。
“药性非死物,乃天地精气所化,自有其灵,有其性,有其势……调和之道,非强压硬配,而在顺其势,导其流,成其环,生生不息……”
林枫沉浸在这前所未有的感悟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遭。他仿佛化身为药性本身,在意识的微观世界里,模拟着无数种药性的相遇、吸引、排斥、交融、升华……以往炼丹时许多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困惑,此刻纷纷迎刃而解。对“问道丹”丹方的优化思路,也瞬间清晰了数倍。
更妙的是,这《药性衍天初解》与《五行衍天术》同源互补,隐隐有交融之势。药性分五行,衍化循阴阳,正是《五行衍天术》推演万物规律的一个绝佳应用领域!两者结合,让林枫对丹道的理解,从“匠”的层次,开始触摸到“师”甚至“宗”的门槛。
不知不觉间,他识海中那代表六叶丹师的魂力印记,光芒愈发璀璨凝实,第六片丹叶虚影的边缘,开始泛起一丝极淡的金色光晕——这是向六叶巅峰迈进,甚至触及七叶(丹宗)门槛的征兆!只要修为和魂力再进一步,突破七叶,指日可待!
与此同时,他丹田内深青色的灵元之湖,在吸收了“青木源心”感悟带来的磅礴生机后,湖面微微扩张,湖水更加粘稠精纯,修为也向着灵元境二重后期稳步推进。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眸中神光湛然,清澈深邃,仿佛能洞悉一切草木药性的本质。整个人的气质,少了一分锐利,多了几分圆融沉静,宛如一块温润的古玉,内蕴神华。
“林兄!你总算醒了!”古董的大脸几乎凑到跟前,带着夸张的好奇,“你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身上药香都快比这万药林还浓了!快说说,得了什么大造化?是不是上古药祖传了你什么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啊不是,是惊天动地的丹方?”
林枫被他逗得一笑,摇摇头:“只是一些丹道理念的感悟罢了。古董兄收获如何?”
古董顿时垮下脸,指了指不远处那尊“夜壶鼎”:“别提了!那破鼎考验我炼制一种‘祛味清新丹’,结果我好不容易炼出来,它说品相太差,药效不足,只给了两百积分!还嘲讽我炼的丹药味道跟它的原味差不多!气死我了!”
蓝彩蝶也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颗五颜六色、还在微微蠕动的“虫丹”,献宝似的递给林枫看:“林枫哥哥,你看我炼的‘百虫焕颜丹’!用了九十九种漂亮虫虫的精华,吃了能让皮肤像玉一样光滑哦!你要不要试试?” 她大眼睛扑闪扑闪,充满期待。
林枫看着那颗散发着诡异香气、里面仿佛还有小东西在动的丹药,嘴角抽了抽,连忙婉拒:“蓝姑娘好意心领了,我……皮糙肉厚,用不上,用不上。” 他真怕吃了这玩意,皮肤是光滑了,但会不会长出几对复眼或者几丁质甲壳?
蓝彩蝶撇撇嘴,小心收起虫丹:“哼,不识货。”
另外几名中域丹道弟子,此刻看向林枫的目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取而代之的是复杂难明,有敬畏,有嫉妒,也有不甘。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气息沉稳的青衣弟子走了过来,对着林枫拱了拱手:“东域林枫道友,在下中域‘百草谷’陈松。道友丹道造诣,令人叹服。不知可否……与道友切磋一二,不论炼丹,只论‘辩药’与‘控火’?”
这是不服气,想在其他方面找回场子。辩药考验对药材的认知广度和深度,控火则是炼丹师的基本功。
林枫看了他一眼,灵元境三重修为,丹道气息大约在五叶巅峰,也算不错。他微微一笑:“陈道友客气了,切磋不敢当,互相交流印证即可。”
“好!”陈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指着平台一侧两尊并排的小型药鼎虚影,“天梯规则,可开启‘丹道切磋模式’,模拟辩药与控火比试,由天梯之灵裁定胜负,不伤和气。道友可敢?”
“有何不敢。”林枫从容应下。
两人的对话立刻吸引了平台上所有人的注意。古董兴致勃勃地开始掏东西:“开盘了开盘了!林兄胜一赔一点一,陈松胜一赔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蓝彩蝶:“我压林枫哥哥一百积分!”
古董:“好嘞!诶?不对,你这赔率我亏了啊!重来重来……”
林枫和陈松不理会他们,各自走到一尊药鼎前。药鼎光芒亮起,切磋模式启动。
第一项,辩药。
两人前方各自浮现出十种形态极其相似、或者经过特殊处理、难以辨认的药材虚影,有的是完整植株,有的是切片,有的是粉末,甚至有的是化石状态。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写出每种药材的名称、主要产地、核心药性、以及至少一种罕见的鉴别特征或偏门用法。
这对丹师的知识储备和细微观察力是极大考验。
陈松显然有备而来,他出身百草谷,本就以辨识和培育灵药着称。他神色凝重,指尖灵光闪烁,在虚空中快速刻画答案,速度极快,显然大部分药材他都认识。
林枫则更加从容。他根本不需用眼细看,神识扫过,那些药材的每一处纹理、每一丝气味、甚至内蕴的能量波动,都在《药性衍天初解》和《丹皇经》的海量知识库中瞬间完成匹配。他甚至不需要思考,答案便已了然于胸。
他抬手,以指代笔,凌空虚划。动作不快,但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每一笔落下,都对应一种药材的完整信息,甚至包括一些连百草谷古籍都未必记载的冷僻用法。
十息之后,林枫停笔。而陈松还在苦苦思索最后两种化石状的药材。
结果毫无悬念。林枫十种全对,且信息完整度、准确性远超陈松。陈松只对了八种,最后两种完全认错。
第一项,林枫完胜。
陈松脸色有些发白,但咬了咬牙:“控火见真章!”
第二项,控火。
两尊药鼎底部燃起一模一样的、温度极高的“地心炎”(模拟)。要求操控火焰,完成三个任务:一、将鼎内九颗不同属性的“虚拟金属球”同时加热到指定且各不相同的温度,误差不得超过百分之一。二、在加热过程中,模拟提炼一株“虚拟冰雾草”的精华,需以特定低温火焰包裹,防止药性流失。三、最后,将加热好的金属球与冰雾草精华在鼎内进行一次模拟的“冰火淬炼”融合,要求融合过程平稳,不得发生剧烈冲突或能量逸散。
这简直是魔鬼级别的控火考验!需要一心多用,对火焰温度、形态、属性的操控达到入微级别,同时还要处理好冰火两种极端属性的平衡!
陈松额头见汗,全神贯注。他双手虚按药鼎,灵元与魂力丝丝缕缕探入,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火焰。只见他药鼎内的火焰时而分化成数股,粗细温度各异,包裹着不同金属球;时而又分出一缕柔和的低温火苗,呵护着那株冰雾草虚影。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竟然也勉强支撑着任务进行,只是那冰雾草精华明显有损耗,金属球的温度也偶有波动。
再看林枫。
他甚至没有像陈松那样“努力”。只是单手随意地按在药鼎上,指尖一缕深青色的玄冥青炎悄然渡入鼎中。
下一刻,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出现了。
药鼎内的“地心炎”仿佛遇到了君王,瞬间温顺下来,并被玄冥青炎轻易同化、掌控。深青色的火焰如同拥有生命和智慧般,自动分化、塑形。
九股粗细、温度、甚至属性(偏向冰或火)都截然不同的火焰细丝,精准地缠绕上九颗金属球,将其温度稳定地控制在要求值,纹丝不动。同时,另一缕更加纤细柔和、散发着淡淡寒意的火焰(玄冥青炎的冰属性一面)轻柔地包裹住冰雾草虚影,将其精华完美提炼,毫无损耗。
最后,进行冰火淬炼时,那深青色火焰更是展现出神乎其技的掌控力。它并非强行将冰火能量糅合,而是构建了一个微型的、冰火能量相互旋转、对冲、却又在某个临界点达到完美平衡的“太极球”!冰雾草精华与金属球能量在这个动态平衡的太极球中自然交融、淬炼,整个过程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完美达成!
当林枫收回手,药鼎光芒收敛,模拟结束。天梯之灵的裁定瞬间传来:“控火比试,林枫,完成度:十成。评价:完美。陈松,完成度:六成五。评价:丙中。”
高下立判!
陈松呆立当场,脸色由白转红,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对着林枫深深一揖:“林道友控火之术,已臻化境,陈某……心服口服!” 他是真的服了,那种举重若轻、如臂使指的控火能力,简直不像是一个年轻丹师所能拥有的!
“陈道友基础扎实,假以时日,必有大成。”林枫客气回礼,并未倨傲。
古董那边已经蹦了起来:“哈哈哈!赢了!给钱给钱!蓝丫头,你的积分归我了!”
蓝彩蝶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划给古董一百积分,然后眼珠一转,又凑到林枫身边:“林枫哥哥,你的火焰好漂亮,还能变冷变热,能不能分我一点点?我想给我的小玉(碧玉螳螂)做个火焰纹身,肯定很酷!”
林枫:“……” 给虫子纹火焰纹身?这姑娘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经此一役,林枫在“万药林”平台的地位彻底确立。连百草谷出身的陈松都甘拜下风,其他人更是再无挑衅之心。林枫也趁此机会,又挑选了几尊感兴趣的药鼎,完成了几个考验,获得了不少积分(几百到一千不等)和一些珍稀的药材知识或古炼药手法碎片。他的积分稳步增长到点左右,排名稳定在第十五名。
当平台中央再次亮起传送光芒,形成一道向上的翠绿色螺旋阶梯时,林枫知道,该离开“万药林”,前往木行之路的终点了。
他与古董、蓝彩蝶等人点头道别,踏上了螺旋阶梯。
阶梯尽头,并非预想中的激烈战斗或复杂谜题,而是一片静谧的、无边无际的竹林。竹叶沙沙,清风拂面,带着沁人心脾的竹香。
竹林中央,只有一块光滑的青色巨石。石上刻着两个古朴大字:问道。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也再无任何指示。
“最后的心性拷问吗?”林枫在青石前盘膝坐下,闭目凝神。
没有幻象,没有声音,只有一片寂静。但这寂静本身,就是一种考验。它放大了内心的声音,让你直面最真实的自我:攀登至此,所求为何?丹武双修,所向何方?大道漫漫,初心可改?
林枫的心湖,在这片寂静的竹海中,映照出清晰的倒影。
他看到了幼时妹妹林彤发病时的痛苦无助,看到了父亲林啸紧锁的眉头,看到了母亲云漪留下的《丹皇经》残篇,看到了青木城的狭小,看到了丹塔大比的辉煌,看到了影煞的追杀,看到了苏晚晴的清冷,看到了队友的信任,看到了万象天梯的浩瀚……
一幕幕画面闪过,最终定格在他立下的誓言:以丹入道,以丹御武,以丹称尊!保护亲人,探寻身世,攀登巅峰!
他的道心,在这静谧的拷问中,非但没有动摇,反而如同被擦拭过的明镜,愈发澄澈坚定,熠熠生辉。
“我之道,在脚下,在手中,在丹炉内,在刀锋上,更在此心之中。不求至高无上,但求无愧无悔,护我所护,求我所求,踏碎一切阻碍,览尽九霄风光!”
心中明悟升起的刹那,身下青石光芒大放!整个竹林景象如同水墨画般褪色、消散。林枫发现自己重新站在了霞光流转的天梯台阶上,周围是熟悉的星空与云海。
但此刻,他站立的位置,已然是——第五千三百阶!
一次性,从四千三百多阶的平台折算,跨越了整整一千阶!这是对他木行之路优异表现的直接奖励!
与此同时,天梯规则之音响起:“通过木行之路全部考验,综合评价:超甲等。奖励:永久提升木属性亲和力一成。奖励积分:2000点。获得特殊物品:【木源心核】一枚(可用于炼器、炼丹、或直接吸收提升木系修为)。”
积分再增2000,达到点!木源心核入手!
更重要的是,他的总阶数达到五千三百阶,排名……开始疯狂跳动!
攀登榜上,“林枫(东域)”后面的阶数从原本的四千多,瞬间变成五千三百!排名如同坐上了最狂暴的遁天梭,从第十五名,一路飙升,超越一个又一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
轩辕弘,超!
云渺渺,超!
石敢当,超!
古董(这家伙居然排在第十二,看来在万药林也有其他收获),超!
蓝彩蝶(第十一),超!
了尘(第十),超!
最终,他的名字,悍然定格在——第九名!
正式踏入前十!与拓跋荒(第八名,五千五百阶)仅差两百阶!距离第七名的古董(五千六百阶)、第六名的了尘(五千七百阶)、第五名的蓝彩蝶(五千八百阶)也并非遥不可及!而第一梯队的凌轩(七千一百阶)、慕雨晴(六千九百阶)、叶孤云(六千八百阶)仿佛在另一个层面,但差距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这一刻,整个启明星,所有关注着攀登榜的人,无论是仍在天梯上拼搏的考核者,还是早已被淘汰、在平台或外围通过水镜观看的观众,亦或是九天问道院的执事、使者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排名变动惊动了!
“第九名?!东域林枫?!”
“直接从十五冲到第九?他干了什么?跨越了一千阶?!”
“木行之路的奖励这么丰厚吗?!”
“此子……了不得!”
浮空平台上空,星光再次汇聚,星尘子执事与两名年轻使者的身影浮现。他们面前,悬浮着一面巨大的、如同星云凝聚而成的水镜,镜中正清晰地映照出攀登榜前二十的实时画面。
“木行之路,超甲等评价,直接折算千阶……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多少年前了?”年轻男使者咋舌道。
“三十七年前,‘丹痴’楚河师兄那一次。”年轻女使者接口,美眸中异彩连连,“星尘师叔,这个林枫,丹道天赋恐怕不逊于当年的楚河师兄!甚至可能……更强?他灵武双修,竟也能在丹道上有如此成就?”
星尘子执事目光深邃,望着水镜中那个稳步向上攀登的年轻身影,缓缓道:“木行之路考验的,不仅是丹道技艺,更是对生机、对创造、对丹道本质的理解。他能得超甲等,意味着其丹道理念,已得古之药祖一丝真意。此等天赋,确实惊世骇俗。”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期待:“更难得的是,他心性沉稳,不骄不躁,懂得取舍。看他攀登轨迹,前期蓄力,中期爆发,步步为营。如今冲入前十,必会引起凌轩那几个小家伙的注意。接下来的路,才是真正考验他能否站稳脚跟,甚至……冲击更高名次的时候。”
“师叔,您觉得他能冲进前五吗?”男使者问。
“前五?”星尘子眼中星光流转,望向天梯更高处,那里是凌轩、慕雨晴、叶孤云等绝顶妖孽的领域,“那要看他的‘道’,够不够硬,够不够韧了。天梯后半程,才是真正的‘问道’之路。我们……拭目以待吧。”
天梯之上,第五千三百阶。
林枫感受着体内因木属性亲和永久提升而更加活跃的灵元,握着手中温润如玉、散发着勃勃生机的【木源心核】,心中豪情激荡。前十名!他终于踏入了这个象征着此届考核最顶尖行列的门槛!
他抬头,目光穿透缭绕的霞光和威压,仿佛看到了上方那几个如同星辰般耀眼的名字。
“凌轩,慕雨晴,叶孤云,拓跋荒,蓝彩蝶,了尘,古董……”林枫低声念着这些名字,眼中战意升腾,“还有……影煞的威胁,母亲的线索,妹妹的病情……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更强大的实力!”
他不再停留,将木源心核小心收起,然后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第五千三百零一阶!
前方,不再是单纯的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路选择。在五千阶之后,天梯的考验进入了更加复杂、更加艰险的阶段。
眼前出现了三条岔路,每一条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左侧一条,罡风呼啸,雷光隐现,隐约可见巨大的风刃和紫色雷霆在其中穿梭肆虐——“风雷劫路”!
中间一条,黑白二气交织盘旋,形成一幅巨大的太极图虚影,散发出生死轮转、阴阳莫测的玄奥气息——“阴阳路”!
右侧一条,则是一片纯粹的、令人灵魂都感到刺痛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生机,只有几点如同鬼火般的幽芒闪烁——“寂灭路”!
三条路,代表着三种截然不同、但都极端危险的考验方向。风雷劫路,考验肉身强度、速度与对狂暴能量的承受力;阴阳路,考验对对立统一的感悟、心性的平衡与抉择;寂灭路,则最是诡异危险,考验意志的绝对坚定与对抗绝望、虚无的能力。
选择,再次摆在了林枫面前。
与此同时,他感应到,上方不远处,有几道极其强大的气息,似乎也在此处徘徊、选择。其中一道炽热如星辰,一道冰寒若玄冰,一道凌厉似天剑……正是凌轩、慕雨晴、叶孤云!他们也在此处,面临着同样的抉择!
最终轮的竞争,随着林枫踏入前十,真正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与最顶尖天才的同台较量,近在眼前!
林枫的目光,缓缓扫过三条令人望而生畏的道路,最终,定格在那罡风呼啸、雷光隐现的——“风雷劫路”上。
“我的玄冥青炎,冰火交织,本就蕴含一丝风雷之性(冰火对冲可生风,极端能量可引雷)。《万毒淬金身》也需要更极致的能量淬炼。风雷劫路,或许能助我肉身与灵元再进一步!”
他眼神坚定,不再犹豫,一步踏入了那风雷肆虐的通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