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翰然猛地一拍脑门，眼睛瞪得溜圆：“我靠！”
他一个箭步冲到周砚面前，手指激动地比划着.
“上周六我约你打球，你说要陪妈妈去拜访朋友——该不会就是去沈昭家吧？”
周砚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讨论天气。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写小说？”
“少来！”
庄翰然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兄弟，跟我还装？”
他压低声音，“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
“铃——”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周砚如蒙大赦般挣脱好友的钳制。
他快步走向教学楼，却在转角处不自觉地回头，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七班窗口那个低头看书的身影上。
庄翰然看着好友这一连串动作，抱着手臂笑得意味深长。
“周大学神，你这反应可比写小说精彩多了。”
周砚面不改色地走进教室，修长的手指翻开课本，动作一如既往地从容。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课桌上，映得他清俊的侧脸轮廓分明，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恰到好处地透着几分疏离感。
“周砚，这道题……”
前桌的学委转过头来请教，却见他正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学委不经意间瞥见纸页上密密麻麻的“S.Z.”字样。
还没来得及细看，周砚已经“啪”地合上笔记本。
“哪题？”
他抬眼问道，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方才的走神从未发生过。
只有被他攥得发白的指尖，悄悄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午休时分，周砚独自坐在天台。
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楼下操场。
沈昭正抱着本书坐在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庄翰然突然从背后冒出来，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哦——”
周砚迅速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喝了口水：“晒太阳。”
“啧啧，这太阳可真会挑地方照。”
庄翰然促狭地笑着，故意拖长声调，“就照在七班某个人身上是吧？”
周砚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袖珍单词本：“背单词，别吵。”
庄翰然探头一看，差点笑出声——单词本拿反了。
放学铃响，周砚利落地收拾好书包。
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出校门，却在拐角处突然加快脚步，朝着图书馆方向走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看似沉稳的步伐，却比平时快了几分。
夕阳的余晖为图书馆镀上一层暖橘色的光晕。
沈昭像往常一样，在还书处轻轻放下几本厚重的参考书。
她没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书架间，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悄然驻足。
周砚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脊，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见她转身欲走，他随手从架上抽出一本书，快步走向借阅台。
“同学，你确定要借这本？”
管理员阿姨推了推老花镜，语气里带着几分迟疑。
周砚的视线仍黏在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上，不假思索地点头。
“确定。”
接过书的那一刻，他已经迈开长腿追了出去。
“沈昭。”
他唤道，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冽。
少女回眸的瞬间，夕阳正好掠过她纤长的睫毛。
周砚站在逆光处，校服外套被晚风轻轻掀起一角，手里捧着的书页在风中微微颤动。
他整个人像是被镀了层金边，连发梢都跳跃着细碎的光点。
沈昭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书本上，先是一怔，继而抿唇轻笑。
封面上《青春期少女生理健康指南》几个大字赫然在目。
“明天见。”
他强作镇定地说道，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明天见。”
沈昭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转身时肩线轻轻抖动。
直到回到家，周砚才彻底看清自己借了什么书。
他盯着封面上粉色的花朵图案，整个人僵在玄关处。
夜色渐浓，少年将滚烫的脸埋进掌心，满脑子都是沈昭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房间里亮起，映照着周砚微微蹙起的眉头。
他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随手划开qq消息。
【滴滴——】
庄翰然的头像疯狂跳动：【兄弟我有一事不明。】
周砚把手机扔到床上，拿起毛巾擦头发。
三秒后，又一声提示音响起。
【看到回一下啊，兄弟。】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
对方秒回：【兄弟，和我说说什么时候的事情呗？】
配了个贱兮兮的熊猫头表情包。
周砚把手机调成静音，转身去书桌前整理笔记。
五分钟后，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
【兄弟，你盯着140智商和能出道的脸搞暗恋啊？】
【图：猫猫震惊.jpg】
【全校女生给你写的情书都能当草稿纸用了，结果你偷偷喜欢隔壁班沈昭？】
【图：熊猫捶地.gif】
周砚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只回了一个句号：【。】
庄翰然立刻发来语音邀请，被秒拒后不死心地打字。
【别装死！上次篮球赛你突然离场，是不是因为看到沈昭路过？】
周砚的耳根微微发热。
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三秒，突然把手机反扣在桌上，起身去厨房倒了杯冰水。
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滑下，就像他此刻难以言明的心绪。
回到房间，手机又亮了起来：
【行，你不说是吧？】
【那我明天直接去问沈昭】
【图：柴犬坏笑.jpg】
周砚瞳孔一缩，立刻抓起手机：【你敢。】
庄翰然发来一串爆笑的表情：【破防了破防了！】
【原来我们周大学神也会急啊？】
周砚深吸一口气，直接关机。
他把手机扔进抽屉，整个人陷进椅子里。
窗外，夏夜的蝉鸣声忽然变得格外清晰，就像他胸腔里躁动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