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快速解决了剩下的早餐，拿起书包起身：“妈，我吃好了，先去学校了。”
“嗯，路上小心。”
周砚走出家门，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却丝毫吹不散他心底那股雀跃的暖流。
一想到寒假或许能和她一起去冰天雪地里，看她对着晶莹剔透的冰雕惊叹的样子，或许还能……
并肩看一场雪，他的心跳就忍不住加速。
他刻意放缓了脚步，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通往学校的那几条必经之路。
心里揣着一点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期待——
或许，能“偶遇”她呢？
周砚放慢脚步，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清晨上学的人流，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然而，沈昭没等到，一个略显突兀的身影却挡在了他的前方。
是季清欢。她穿着隔壁三中的校服，妆容比周围一中的学生明显精致成熟许多，此刻正双手抱胸，斜倚在路边的一棵树上，显然是在特意等他。
周砚对她有点印象，知道她是林耀那个圈子里的，经常来找林耀，似乎还是他的青梅竹马。但他从未与她有过任何交集，甚至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他面无表情，打算直接无视她走过去。
“喂，周砚。”
季清欢却主动开口叫住了他，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拿捏的、甜腻又故作熟稔的语调。
周砚脚步顿住，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明确写着“有事？”。
季清欢被他这冷冰冰的态度噎了一下，心里有些不爽。
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挤出一个自以为妩媚的笑容，走上前几步：
“周大学神，真是巧啊。”
她歪着头，故作天真状，“听说你跟沈昭走得很近？”
周砚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睛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季清欢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心里暗骂一声“装什么装”，脸上却笑容不变，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推心置腹”起来。
“我劝你啊，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别看她平时一副清高样，手段可厉害着呢。”
她故意顿了顿，观察着周砚的反应，却发现对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依旧那副冰山脸。
她只好继续添油加醋，语气带着明显的鄙夷。
“她啊，最会装无辜吊着人了。把别人迷得神魂颠倒，耍得团团转，现在又来招惹你……啧啧，这种女生，心思深得很，你小心别被她骗了……”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
周砚始终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直到季清欢说完，才微微挑了一下眉梢。
就在季清欢以为他听进去了，暗自得意时——
周砚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嘲讽：
“说完了？”
季清欢一愣。
周砚的目光冷淡地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精心描画的妆容，看穿她所有卑劣的心思。
然后，他极其平静地、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
“你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些？”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季清欢脸上，瞬间戳破了她所有自作聪明的伪装和挑拨。
季清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愤交加，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砚却连多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只留下一个冷漠至极的背影和一句轻飘飘却极具分量的话：
“管好你自己。”
季清欢僵在原地，看着周砚毫不留恋远去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原本是想来看周砚对沈昭产生怀疑甚至厌恶的好戏，却没想到自己反而成了那个最大的笑话！
周砚根本懒得理会身后那道几乎要将他背影烧穿的怨毒目光。
他的心情甚至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诋毁沈昭？
在他听来，简直可笑至极。
他甚至觉得，刚才停下来听那几句废话，都浪费了他或许能遇到沈昭的几秒钟。
他加快了脚步，目光再次投向通往学校的路。
他的昭昭，才不会那样。
再者，他巴不得沈昭的“招惹”。
周砚刚摆脱季清欢，带着一丝未散的不耐烦快步走向校门，目光却依旧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着。
几乎是下一秒，他的视线就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让他一早上都在惦记的身影。
校门旁，沈昭正和盛星辰站在一起。
盛星辰似乎正在激动地比划着讲解什么数学题的新解法，语速快得像蹦豆子，而沈昭微微侧着头听着，唇角带着轻松的笑意，时不时点头回应两句。
晨光温柔地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脖颈和专注的侧脸轮廓，那抹浅笑在她唇角漾开，显得格外生动明媚。
周砚的脚步几不可查地放缓了下来。
方才因季清欢而起的那些许不快，在看到沈昭笑容的瞬间，便如同被阳光驱散的薄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底那片柔软的角落被悄然触动，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微微上扬。
他没有立刻上前，只是在不远处停下，安静地看着她们。
盛星辰先看到了他，激动的话语顿了一下，推了推眼镜，冲周砚挥了挥手，又凑近沈昭耳边飞快地说了句什么，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意。
沈昭闻言，顺着盛星辰示意的方向转过头来。
目光恰好与周砚撞个正着。
看到他，沈昭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明显了一些，眼睛弯弯的，像是落入了细碎的星光。
她冲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周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抬步走了过去，目光始终落在沈昭身上，语气自然地问道：“在聊什么？”
盛星辰立刻抢答，语气兴奋：“在说刚想到的一种更巧妙的辅助线做法！周大学神要不要听听？”
她一脸“快来夸我聪明”的表情。
周砚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嗯，洗耳恭听。”
但他的注意力显然更多地在沈昭那里。
他看到沈昭因为盛星辰的搞怪而忍俊不禁的模样，看到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的光晕。
沈昭似乎察觉到他过于专注的目光，抬起眼看他，带着点询问的意味。
周砚面不改色，极其自然地接话，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一种鸟，羽毛很特别，有点像你上次画的那个……”
他成功地将话题引到了两人共同的记忆点上。
沈昭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嗯？什么样的？”
盛星辰看着这两人之间那种旁人插不进的、自然而然的氛围，默默后退半步，开始低头假装研究地上的蚂蚁，心里的小本本却又默默记下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