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钟，陆轻沉开完会，刚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连椅子都没来得及坐就看到张妍在给她打视频电话。
看着视频显示，陆轻沉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挂断，过了一分钟后又重新拨了过去，只不过这次是打的语音。
“怎么了妈？”
张妍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我听说言言脚崴了，好点了吗？”
陆轻沉眉头微挑了一下，语气很淡，说：“嗯，好多了。”
张妍又问：“中午你回去吗？”
陆轻沉直觉有事，但没心思猜是什么事，直接回，“不回。”
*
时间靠近中午的时候，门铃被按响，陆子语来了精神，说：“估计是王姨送饭来了，小姨我先去开门，一会儿进来扶你哦。”
封可言说：“没事的，你先去开门吧。”
陆子语打开入户门，还没有看到全貌就着急打招呼，“王姨你来啦！”
王姨应声，“小姐，我和夫人一起来送饭。”
等王姨这样说，陆子语才注意到张妍也站在门外，她有些许意外，她奶奶基本不来这边，今天是怎么了？
而且来就来吧，还搞突然袭击，让她多多少少有点疑惑。
但想归想，她还是很有礼貌地询问，“奶奶，你怎么来了？”
张妍走进屋内，环视了一圈，对陆子语语气有些冷淡地说：“我不能来吗？”
一旁的王姨许是看出了氛围的不对劲，赶忙在一旁解释，“小姐，夫人听说太太脚崴了，就想着过来看看。”
三人说话时都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音量。
听到客厅传来的声音，封可言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往外挪。
等来到客厅，看到是张妍后，封可言有些意外，前几次见张妍都是在陆轻沉的陪同下见的，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单独面对张妍。
尤其是张妍对她始终不冷不热的态度，再加上她和陆轻沉的关系，封可言下意识地头疼。
但头疼归头疼，陆轻沉不在，这台戏还是要唱下去，只见封可言面上带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招呼：“妈你来了。”
语气亲近自然，这声妈叫的比陆轻沉叫的还要顺口。
张妍面对封可言时是一贯的冷淡，“嗯，脚好点了吗？”
“谢谢妈，好多了。”封可言本就长相端庄秀气，闲居在家虽然没有化妆，但白净细腻的皮肤却更显她明眸皓齿，天生丽质。
张妍自己先是坐在沙发上，然后才对封可言撇撇头，道，“别站着了，坐吧。”
“谢谢妈。”封可言大大方方地坐下，看着张妍，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趁着张妍和封可言在一旁说话，陆子语悄悄用手机给陆轻沉发消息，“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奶奶来了。”
陆轻沉几乎是秒回，“我现在就回来。”
张妍看似关心地问，“什么时间放暑假的？”
“前几天就放了。”
“小语在这里没有打搅你吧。”口吻随意，但实藏试探。
封可言对着张妍笑得人畜无害，毫不吝啬地夸陆子语，“没有的妈，小语很乖很听话的，这段时间多亏小语的照顾我才能恢复的这么快。”
陆子语也感觉到了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对劲，急忙帮腔，半是认真半是撒娇，“奶奶我一直都很乖的好不好，而且我都这么大了，不是只会像小时候一样捣蛋调皮。”
闻言，张妍笑了笑，话题突然从陆子语的身上转移到她和陆轻沉的身上。
张妍开始直奔主题，也不弯弯绕绕了，“我记得你是去年和轻沉结的婚吧。”
听到张妍这样问，封可言眉毛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她虽然沉迷教学，喜欢钻研学术，没有陆轻沉那么洞察人心，但毕竟也是经历过社会的大染缸，多多少少还是能猜出来些张妍是要说什么。
况且还是在陆轻沉已经奔三，她还差一年就要奔三的时候。
她似乎知道，张妍要说什么了。
果然，下一秒张妍就讲起了自己的人生经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轻沉都能下地跑了。”
催生的意味不可谓不明显。
封可言只是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始终没有接话茬。
不是不想接，而是不知道怎么接。
就她现在和陆轻沉这不冷不热，亲密又不亲密的关系，谈催生，确实有点让人难以招架。
*
就在封可言有些应付不下去的时候，陆轻沉很及时地出现，解救了她。
看到陆轻沉略显急切慌乱的样子，封可言心里一暖，整个人放松起来，心同时也安定下来。
陆轻沉回来的速度远超陆子语的预测，她想着现在这午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车，她小姑怎么着也得半个小时才能回来吧。
陆子语看着二十分钟前发的消息，有些震惊，她很相信，如果不是城市限速，她小姑一定还会早回来几分钟。
陆轻沉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边换鞋边问，“妈，你怎么来了？”
表情自然，当真会让人以为她事先并不知道张妍在。
“我来看看言言。”张妍看着陆轻沉，问：“你不是说你中午不回来嘛，没准备你的饭。”
陆轻沉随口扯谎，“我回来取个东西。”
取东西的人径直坐在封可言的旁边，握着封可言的手，看着张妍，“妈你和言言聊什么呢？”
陆轻沉当真是有点好奇，张妍会和封可言聊什么，总不能是催生催孕吧。
封可言抢先一步回答，“也没聊什么，就和妈说了一些家常话。”
封可言实在不敢想象，要是张妍当着陆轻沉的面再催生一遍，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保持礼貌微笑。
陆轻沉点点头，倒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微微仰头，朝餐桌看去，问一旁的陆子语，“你们中午还没有吃吗？”
陆子语很诚实地回答，“还没有。”
不出意外，陆轻沉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悦，都这个时间点了还不吃饭，桌子上摆的那些菜都是摆设吗？
想到这里，陆轻沉丝毫没有顾及张妍，扶着封可言就站起来，“先吃饭吧，凉了的话你吃了会不舒服。”
张妍看到陆轻沉像是看不见她一般，眼里只有封可言没有她，也是稍稍有点生气。
但气归气，还是站起身朝陆轻沉她们跟来，就在要落座的时候，陆轻沉装作很惊讶地问：“妈你中午没吃吗？”
很明显，陆轻沉这是在赶人。
闻言，张妍脸上白了一下又一下，但最后还是故作恍然大悟，“哎吆你看我这记性，吃了吃了，我还约了你李阿姨一起去做美容呢，就先不打搅你们了。”
陆轻沉送客，“嗯，妈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