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风笑了笑
“那片水雾确实无害,他只是帮你去除污垢,却没有杀你的心思,却殊不知杀你最恐怖的刀并不是来自外界的恶意,反倒是蒙昧不清的善意,不是吗?”
“你当初拐骗那两个孩子,甚至能将他们控制为自己所用,也是这个理由吧?”
叶凌风微微笑道,被道破行事的老头恼羞成怒。
“既然如此,那老夫只好再找一具新的身体了,我看你的就不错。”
随即他阴恶的一项,第一次将那羊驼拐杖握到了这具手上,这具身体,一触碰到这些化外之物,就剧烈抽搐起来,很明排斥这些,除了自己身体以外的外物。
毕竟是活在黑暗囚笼里的东西,除了外壳本身便空无一物。
但林乌卒哪会顾及这东西的感受,只是用力的握紧了羊头拐杖,挥挥手在空中划出一团六团的阴云
阴云之中,或喜,或苦,或悲,或怒,巨大的阴云笼罩向叶凌风,叶凌风侧身急闪,躲过了悲的冷笑,却正正与喜状那个满怀。
即使随和如他,待人处事都是何须的善意,让人发自内心的察觉到温暖,但细细触摸却又感觉与他内心真实的界限隔了一层障壁。
没人知道他内心的真正触动究竟在何处,而此刻叶凌风像是被勾起了某些往事,嘴角竟然第一次真正有了向上浮动的表情。
他连忙压了下来,甚至用一把袖珍的匕首在手心深深的弯了一个巨深的窟窿,他时刻警醒着自己女儿当初因何而死 。
此刻并不是回忆温情的时候,但就他晃神这一瞬间,对方已经冲了过来,看似瘦弱不堪的身躯,实际上力量极其巨大,尤其是吸收那几季水叠浪的威力以后,威力更甚。
一波又一波的压力原样返还给了叶凌风,他伸手的左臂瞬间被折断,在风中吹得零丁散落,看起来颇为的不堪。
叶凌风淡淡的笑了,对方企图激怒他,让他充满恶意,怒而起杀意。
看破这一切,他的眼神还是古井无波,自己既然临阵突破,就不会给对方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叶凌风并不理会嘲讽,只是拉开距离,静悄悄的看着那水雾升腾,在空中形成了一场大雨,大雨落下,清洗的这片空地上留下的残风,污垢,血迹,一切种种,烟消云散。
只剩下喷薄欲出东方旭日,望着对方愈发惊恐的眼神,叶凌风久违的发自内心的露出了微笑。
“你…你你…老夫费了这么久的功夫,才找到这一具合适的身体,就这么又让你给毁了,你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林乌卒尖叫着冲向叶凌风,后者当然不惯着老头,那具身体消融之后,只剩下黑色的内核。
老头看似搏命,实际上,却冲着那黑色的内核。
可惜被叶凌风用剑挑开,顺着宽大如同案板的剑刃,滑到了他的手中,被叶凌风紧紧握在手中。
没了那具身体,老头子不是叶凌风的对手,就准备跑路,不知他身后涌起一股滔天的杀意。
“忍耐那么久,没了那具身体,你觉得你能撑过我几招?”叶凌风像刚刚那样皮笑肉不笑的对老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老头怒吼一声:“你只有一只胳膊了,而我虽然是灵魂形态,但幽影时代从来都是灵魂,比肉体强大,这一点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可忘川河,河水也是河。”叶凌风笑得格外的畅快,他这种性格粗直的汉子本来不屑于算计别人。
但对方的破绽,太明显他不算计下,反倒显得他过于迂腐耿直了。
果不其然,老头的眼神开始缓缓呆滞,盯着手上的,羊头权杖,眼神里也第一次露出了迷茫。
“我?我是谁?”他摇摇头,来自灵魂的强大控制力,帮助他抵挡了这一次消融。
他不甘的看着空中的大雨不断落下,没了肉体,只剩下苟延残喘,害怕死亡到来的灵魂,又怎么能阻挡这天地伟力。
肉体的死亡是生物对于世间的告别,社会关系的消亡是一个人第二次离别,而当一切的记忆丧失,则意味着这个人在时间意义上的彻底消散。
林乌卒在惨叫中不断化成了白烟, 叶凌风只是笑着,轻轻的把老头的刻意留下的,不起眼的一段“衣物”,用海浪继续迁移到那海水之下,海浪冲击,锋利如刀。
这堪比凌迟的痛苦,让老头惨叫连连。
再次重申了对面前男人的看法,温文尔雅也好,历尽风霜也罢,其实都是这个中年男人裹在外面的那层外壳,也许只有那一瞬的温情是他内心最后支撑的火焰。
对方复活的后手被彻底消灭,叶凌风笑得畅快,双手将淋的湿透的头发向后一撩,抹出了一个潦草的大背头。
嘻嘻笑着很不像平常那副中年大叔的模样,嘴角和眼角的笑纹如此之深。
他在想,如果小丫头在,应该也会很觉得好笑吧。
大雨完全落下,洗净了旧日的阴霾,也洗去了他那道心上的最后一道阻碍,自此水剑再无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