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青铜巨蛇
玉质地面碎裂的脆响还未在通道里散尽，深处传来的“咚咚”声突然变了调子。那声音像是被人扼住喉咙的巨兽，闷得发沉，每一下都撞在人心口，震得肋骨发麻，搅得人莫名心慌。毕邪手腕上的稳定器骤然亮起，星图边缘那些从未激活的纹路此刻泛着刺目的蓝光，连成一片闪烁的警戒圈，连金属外壳都跟着发烫——这是遭遇高危生命体的特级预警，危险等级比之前的幻境高出百倍不止，稳定器的震动频率几乎要与心跳同步。
“戒备。”吴邪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块浸了冰的石头，黑金古刀已横在胸前，刀身映出他凝重的侧脸，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连嘴角的弧度都带着股决绝。通道两侧的发光菌丝像是被这股凶气惊扰，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淡金色的汁液顺着菌丝脉络疯狂流淌，在地面汇成蜿蜒的细流，远远望去，像无数条受惊的小蛇在仓皇游走，汁液流过的地方，玉质地面竟泛起了细密的白霜。
王胖子举着工兵灯往前照，光柱刺破前方弥漫的红光，在通道尽头照出个庞然大物的轮廓。那东西盘踞在那里，鳞片反射着冷硬的金属光，粗如水桶的身躯几乎将通道堵得严严实实，连只老鼠都钻不过去。三角形的头颅隐在红光里，只能看到顶端伸出两对突出的青铜色犄角，弧度锋利，像两把倒插的弯刀，在光线下泛着嗜血的冷光，犄角根部还缠着些半腐的布条，想必是之前闯入者的遗物。
“我娘嘞……”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握着工兵灯的手一抖，灯柱在巨蛇身上晃了晃，照出更多细节——那蛇身竟有成年人腰腹那么粗，鳞片层层叠叠，每片都有巴掌大，边缘泛着青黑色的锈迹，却依旧坚硬如铁。“这是啥玩意儿？青铜巨蛇？比秦岭神树里那烛龙还邪乎！光这体型，就得有七八米长吧？”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又忍不住往前凑了凑，眼里又怕又兴奋，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了口唾沫。
解语花迅速举起相机调试焦距，快门声在死寂的通道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鳞片上是云雷纹，犄角带倒钩，是商周时期祭祀青铜器的典型风格。”他盯着屏幕，指尖在上面快速滑动，“你看这铸造工艺，鳞片衔接处严丝合缝，连纹路都能对齐，绝不是凡品。应该是神树用自身能量物化出的守护兽，虽不是活物，但能量密度极高，攻击性绝对不容小觑。”他放大照片，指着蛇眼的位置，“你们看，这里嵌着两颗暗红色的晶石，像两颗凝固的血珠，应该是能量核心，说不定是弱点。”
话音未落，青铜巨蛇突然动了。它庞大的身躯缓缓抬起，动作看似缓慢，却带着股撼天动地的气势，通道顶部的菌丝被撞得粉碎，金色汁液像下雨似的簌簌落下，砸在地上“滴答”作响，溅起的水珠落在手背上，竟带着刺骨的寒意。巨蛇张开嘴，露出两排参差的青铜獠牙，每颗都有拳头大小，牙缝里还卡着些暗褐色的碎片——仔细看去，像是人类骸骨被碾碎后的残渣，混着些风干的黑血，看得人头皮发麻，连空气里都飘着股铁锈般的腥气。
“嘶——”巨蛇发出一声嘶鸣，不是生物的嘶吼，更像两块粗铁在剧烈摩擦，尖锐得能刺破耳膜，震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它的尾巴猛地横扫过来，带起的劲风像面无形的墙，“砰”地撞在吴邪身上，将他掀得后退三步，黑金古刀在地面划出长长的火星，照亮了他眼底的惊怒，后背撞上岩壁的瞬间，吴邪清晰地听到自己肩胛骨发出的“咯吱”声。
“苏晴，带婉清退后！”毕邪将稳定器紧紧按在掌心，星图上的蓝光爆闪，几乎要凝成实质，连他的指缝间都渗出了白光，“胖子，掩护！”他脑中飞速运转，想起刚解锁的“物质化能力”，集中意念在脑海中勾勒——三枚菱形飞镖，边缘要淬上稳定器里的净化之力，锋利度得能划开合金，镖身要刻上反震纹路，防止被巨蛇的能量弹开。
下一秒，三枚银亮的飞镖已稳稳落在他掌心，镖身泛着淡淡的白光，边缘流转着细碎的光点，像落了层星光。毕邪手腕一扬，飞镖带着破空之声旋转着射向巨蛇的眼睛，那速度快得几乎拉出残影。却听“当啷”几声脆响，飞镖被它外层的鳞片硬生生挡下，只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白痕，随即弹落在地，在玉质地面上滚出老远，镖尖竟微微变了形。
“他娘的！这鳞片比防弹玻璃还硬！”王胖子骂了句，迅速举起背后的步枪，枪身还带着他体温的余温。“砰砰砰”连开三枪，子弹打在蛇身上，像撞在铁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随即纷纷弹落，连点印记都没留下。他咋舌道：“这玩意儿是用航空母舰的甲板钢铸的吧？胖爷我这枪打穿三厘米厚的钢板都没问题，在它这儿跟挠痒痒似的！”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吴邪身后窜出。张起灵不知何时已握住了黑金古刀的刀柄，身形快得像道风，脚尖在岩壁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刀身在红光里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带着破风之声直劈巨蛇七寸。青铜巨蛇吃痛，发出震耳的嘶鸣，尾巴疯狂抽打着两侧的菌丝，通道顶部的碎石“哗啦啦”往下掉，砸在地上扬起阵阵烟尘，其中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擦着王胖子的耳朵飞过，在他肩头留下道血痕。
“小哥！”吴邪大喊着上前支援，脚下在碎石堆里一滑，却依旧往前冲了两步。他挥刀砍向巨蛇的腹部，却被巨蛇甩动的头颅狠狠撞开，后背撞在岩壁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喉头涌上股腥甜。他抹了把嘴角，将那点血沫啐在地上，眼里的战意却更浓了，“毕邪，找它鳞片的缝隙！这玩意儿肯定有弱点，再硬的乌龟壳也有缝！”
毕邪目光飞速扫过巨蛇的身躯，像扫描仪般不放过任何细节。很快锁定了目标——巨蛇犄角根部的鳞片排列相对稀疏，缝隙比别处宽了半指，那里的云雷纹也比别处浅淡，像是铸造时特意留出的薄弱点。他立刻再次具现飞镖，这次瞄准的正是那些缝隙，连投掷的角度都算了三遍，确保能顺着缝隙扎进去。“咻咻咻”三声，飞镖精准地扎进缝隙，白光瞬间顺着鳞片蔓延开来，像冰面裂纹般迅速扩散，所过之处，青铜鳞片竟泛起了层白霜。
青铜巨蛇剧烈扭动起来，庞大的身躯撞得通道两侧的岩壁簌簌掉灰，它身上的云雷纹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纹路里仿佛有岩浆在流动，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升温，刚才还冰冷的金色汁液此刻竟像沸水般冒着热气。解语花脸色骤变，迅速拉着林婉清蹲下，自己则挡在前面：“不好！它要放能量波！这能量密度，能把石头烧成玻璃！”
毕邪反应极快，将稳定器挡在身前，星图上的蓝光瞬间铺开，形成一道半透明的防护罩，像块巨大的冰晶，将众人护在后面。防护罩刚成型，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巨蛇口中喷出一股暗红色的能量流，像条燃烧的鞭子，所过之处，发光菌丝瞬间枯萎变黑，地面被灼出焦黑的痕迹，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连防护罩的表面都泛起了涟漪，像被热水烫过的塑料。
防护罩剧烈震颤起来，毕邪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胸口像被重锤砸中，喉头涌上腥甜，他死死咬着牙，将稳定器往前推了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手臂都在发抖。心里暗骂：这能量的腐蚀性，比献王墓的尸毒还强，再撑几秒估计防护罩就得碎，到时候别说救人，自己都得被烧成灰。
张起灵趁巨蛇攻击的间隙，纵身一跃，像片羽毛般稳稳落在蛇背上。他脚下用力，靴底的纹路死死抠住一片凸起的鳞片，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短刀，那刀身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过特殊药剂。他不断刺向之前飞镖留下的伤口，每一刀都精准地扎在同一个点上，短刀没入的深度越来越深，带出些暗红色的粘稠液体，落在地上“滋滋”作响，竟能腐蚀出小坑。
“毕邪！帮我牵制它的尾巴！”张起灵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显然维持在蛇背上的平衡并持续攻击，对体力消耗巨大。他的额角渗出了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青铜蛇鳞上，瞬间被蒸发成白雾。
毕邪立刻会意，集中意念具现出一条绳索——用稳定器能量编织的特殊绳索，坚韧且带着净化效果，能暂时束缚能量体，绳索表面还布满了倒刺，一旦缠上就很难挣脱。他瞅准巨蛇尾巴摆动的规律，在它甩向左侧的瞬间猛地将绳索甩出，绳头带着个金属活扣，精准地缠住蛇尾根部，活扣“咔哒”一声锁紧，倒刺深深扎进鳞片的缝隙里。
“胖子！帮忙拉！”毕邪吼道，手臂因为承受巨蛇的拉力而青筋暴起。王胖子二话不说，扑上来抓住绳索另一端，他把工兵灯咬在嘴里，双手紧握绳索，胳膊上的肌肉贲张，两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一侧拽，绳索被拉得笔直，像根即将绷断的钢缆，硬生生将蛇尾拽得偏离了方向，限制了它的活动范围，巨蛇的尾巴在地上拍打出深深的凹痕，碎石飞溅。
吴邪趁机绕到巨蛇正面，黑金古刀带着劲风劈向它的眼睛。青铜巨蛇吃痛，头颅下意识偏开，正好露出了脖颈处一块相对光滑的鳞片——那里没有云雷纹，颜色也比别处浅些，像是铸造时没处理好的弱点，甚至能看到下面隐约的能量流动，像条跳动的血管。
“小哥！打脖子！那块没花纹的鳞片！”吴邪大喊着，又挥刀砍向巨蛇的眼睛，刀刃与青铜鳞片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吸引它的注意力。他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却依旧死死握着刀柄，不肯后退半步。
张起灵立刻调转刀锋，黑金古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刀身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破风之声，狠狠刺进那块光滑的鳞片。只听“噗嗤”一声，古刀没入近半尺，巨蛇身上的红光瞬间紊乱，像短路的电线般闪烁不定。
“嗷——”青铜巨蛇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嘶鸣，这声音不再是金属摩擦，倒像有无数冤魂在同时哀嚎，听得人毛骨悚然。它庞大的身躯开始崩解，从伤口处蔓延出无数裂纹，青铜鳞片像落叶般簌簌落下，砸在地上“哐当”作响，像下了场金属雨。两颗暗红色的晶石从碎片堆里滚出来，在地上转了几圈，正好停在毕邪脚边，被稳定器的蓝光瞬间包裹、吞噬，晶石消融的瞬间，稳定器发出一声愉悦的轻鸣。
【叮——检测到与张起灵合力斩杀守护兽，符合签到条件！】
【获得“巨蛇鳞甲（防御加成）”——融入稳定器，可增强防护罩强度，抵御能量攻击】
稳定器射出两道蓝光，像两只无形的手，将地上最大的几块青铜鳞片卷入其中。那些鳞片在蓝光中迅速消融，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星图，星图纹路闪过一道金光，毕邪能清晰地感觉到防护罩的能量在增强，像给堤坝加了层钢筋，刚才被震伤的胸口也舒服了不少，呼吸都顺畅了，连稳定器的震动都变得沉稳有力。
张起灵从蛇尸残骸上跃下，将黑金古刀插回背后，刀柄上还沾着些青铜碎屑。他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但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只是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右肩——刚才巨蛇甩动时，他为了稳住身形，肩膀撞到了岩壁。
王胖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痕迹。“他娘的……这玩意儿比血尸难对付十倍！”他扯了扯领口，露出被汗水浸透的脖子，“还好有小哥和毕邪你这新能力，不然咱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胖爷我还没尝够二锅头呢，可不想变成这蛇牙缝里的残渣！”
吴邪扶着墙壁站起身，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凉气，疼得眼角都有些发红。“鳞片里的能量被稳定器吸收了，看来这碎片和神树守护兽确实有关联。”他看向通道深处，那里的红光比之前更亮了，像团跳动的火焰，连空气都被染成了淡红色，“核心区应该就在前面，青铜巨蛇估计是最后一道防线了，过了这儿，就能见着真东西了。”
毕邪检查着稳定器，星图上的蓝光比之前凝实了许多，防护罩的参数显示提升了30%，旁边还多了个小小的鳞甲图标，闪着淡淡的光。他抬头看向张起灵，刚才若非他精准找到弱点，仅凭自己的飞镖和绳索，根本无法伤到巨蛇的要害，这场仗能不能赢还真不好说。“多谢。”他语气真诚，不带丝毫客套，眼神里带着实打实的感激。
张起灵微微点头，没说话，只是转身往通道深处走去，步伐依旧平稳，仿佛刚才那场恶战消耗的不是他的体力。众人相视一眼，赶紧跟上，王胖子还不忘捡起地上那三枚变形的飞镖，揣进自己兜里：“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回去给胖爷我当纪念品。”
经过青铜巨蛇的残骸时，林婉清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块小碎片，那碎片上还带着云雷纹的残迹，冰凉刺骨。她将碎片放在札记上比对了半天，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找到了宝藏的孩子：“祖父写过，神树守护兽的材质与终极碎片同源，你看这碎片的光泽，在光线下会泛出虹彩，和札记里描述的终极碎片几乎一样！看来我们离目标越来越近了，说不定再走几百米就能找到第四块碎片！”
通道尽头的红光越来越盛，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边缘环绕着圈发光的藤蔓，像道天然的屏障。平台中央悬浮着一团耀眼的光芒——那光芒的波动，与毕邪稳定器里的终极碎片如出一辙，连频率都分毫不差，稳定器上的星图开始微微震动，像是在与那光芒呼应。
“第四块碎片……”毕邪握紧稳定器，指腹摩挲着冰凉的外壳，星图上的蓝光与前方的红光遥相呼应，像两颗互相吸引的星辰，光芒在空气中交织，形成淡淡的光带，“就在那里。”他能感觉到稳定器里的能量在蠢蠢欲动，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迫不及待要与那光芒汇合。
王胖子搓了搓手，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连脸上的疲惫都淡了些。他从背包里摸出块压缩饼干，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等拿到碎片，胖爷我非得找个地方好好喝一顿！点上三斤酱牛肉，再来瓶二锅头，就着花生米，那滋味……啧啧！”他砸吧砸吧嘴，仿佛已经闻到了酒香，“这趟秦岭之行，可比倒斗刺激多了，简直是拿命在玩，回去高低得给我记头功！”
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惹得王胖子“嗷”了一声。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张起灵的背影上，眉头微微皱起。刚才与青铜巨蛇缠斗时，他分明看到张起灵手腕上的麒麟纹身亮了起来，那图案与巨蛇身上的云雷纹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连鳞片的震颤频率都变得一致——这其中的关联，恐怕比终极碎片本身更值得探究，小哥身上的秘密，似乎比这神树还要深。
毕邪的稳定器突然轻轻震颤起来，星图上代表第四块碎片的光点越来越亮，像颗即将破晓的星辰，光芒几乎要溢出屏幕，在他的手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还在后面，神树核心区里藏着的秘密，绝不可能轻易被揭开，说不定还有更凶险的东西在等着他们。但此刻，看着身边这群虽疲惫却眼神坚定的同伴，感受着稳定器里不断增强的能量，他心里竟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底气，像船找到了锚，再大的风浪也不怕。
平台上的光芒越来越盛，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召唤着他们，连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带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驱散了之前的硫磺味。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在经历了幻境的迷障、守护兽的撕斗后，终于要触碰到秦岭神树最核心的秘密。而毕邪的稳定器里，属于““……属于‘巨蛇鳞甲’的防御能量正与星图共振，像给航船加了层坚固的铠甲。”毕邪握紧稳定器，指尖传来的暖意驱散了通道里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