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碎片融合
四姑娘山的夜空像是被打翻的墨砚，泼洒出浓得化不开的黑，唯有漫天星辰透着细碎的光，像被碾碎的钻石撒在天鹅绒上。光柱自穹顶缺口垂直砸下，将星辰的倒影揉碎在毕邪掌心的稳定器上，那些细碎的光粒在屏幕上跳着诡异的舞，仿佛有了生命——它们时而聚成漩涡，时而散作星尘，最后竟顺着屏幕的纹路，勾勒出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像个沉默的守望者。
五块终极碎片化作的流光刚触及稳定器边缘，金属外壳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频率快得几乎要脱手。毕邪下意识攥紧手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虎口处的旧伤被牵扯得隐隐作痛——那是上次在秦岭古墓被青铜镜边缘划伤的，此刻竟随着震动微微发烫。他只觉掌心像是握着团活物，稳定器的温度正以惊人的速度攀升，起初是温温的，像揣着杯热茶，很快就变得灼热，烫得他指尖发麻，却又舍不得松开，仿佛一松手，就会错失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小心！”两个世界的吴邪几乎同时出声，声音里的急切撞在一起，形成叠影。他们下意识往前冲，却在距毕邪三步远的地方被一道淡金色的屏障弹开，屏障泛着融化琉璃般的光泽，表面流动着细碎的光纹，像有无数条小鱼在里面游弋。吴邪（盗墓笔记世界）的手指在屏障上按出浅浅的印子，触感温润却坚不可摧，他能清晰地看到毕邪额角渗出的汗珠正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光团边缘，瞬间被蒸发成一缕白汽，却连递张纸巾都做不到。
王胖子急得在屏障外转圈，肥手拍打着屏障，发出“砰砰”的闷响，震得周围的冰川碎屑簌簌往下掉，在地上积成小小的堆。“小毕邪！撑住！胖爷我这就找家伙砸开这破罩子！”他说着就去摸背包里的工兵铲，铲头碰撞金属水壶的脆响在石室里回荡。却被吴邪（毕邪世界）一把拉住手腕，后者摇摇头：“别冲动，这屏障带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硬砸怕是会伤到里面的毕邪。你看光团的颜色，正往暖色调转，说明融合在往好的方向走。”
毕邪没空理会他们。稳定器屏幕上的星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收缩，五颗原本分散的星辰像被无形的手攥着，骤然相撞。“嗡”的一声，刺目的白光炸开，他感觉掌心像是攥着团正在燃烧的星云，灼热的能量顺着手臂往上窜，流经胸口时，竟让他想起在地仙村吞下尸丹碎片的灼痛感——但不同的是，这次的灼热里裹着种难以言喻的温润，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光丝在顺着经脉游走，轻轻舔舐着过往留下的旧伤。他甚至能“看”到光丝在修复自己被尸毒侵蚀过的肺部，那里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像有春风拂过冻土。
“嗡——”
稳定器的边框突然裂开细缝，像被内部的力量撑破的蛋壳，裂缝中渗出淡淡的金芒。屏幕里的星图彻底崩解，五道流光从裂缝中窜出，在毕邪掌心盘旋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光团。光团起初只有拳头大小，随着旋转渐渐膨胀，淡金、银白、绯红、靛蓝、墨黑五道流光在其中交织，像五条追逐嬉戏的龙，很快就将毕邪整个人笼罩其中。他的轮廓在光团里变得模糊，像被裹在层流动的彩虹里，连发丝都染上了斑斓的色，每根发梢都拖着细碎的光尾。
“这是……碎片要融合了？”林婉清盯着光团，眼睛亮得惊人，她从背包里翻出那本泛黄的《异闻录》，书页在光柱的吹拂下“哗啦啦”自动翻动，纸张摩擦的声响里，仿佛能听到古人的低语。最终书页停在一页边角卷起的插图上——那图用朱砂和石绿绘制，描绘着上古先民祭拜一块菱形晶石的场景，晶石周围的光晕与毕邪掌心的光团一模一样，连流光的颜色、旋转的方向都分毫不差。“你看！”她把书举到屏障前，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古籍上说，‘五星聚顶，气化为核，天地初开，万象归宗’，这就是融合的征兆！”
光团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五道流光渐渐分不清彼此，化作一团混沌的白光，亮度却在减弱，变得愈发温润，像清晨透过薄雾的阳光。毕邪能清晰地感觉到五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其中碰撞、撕扯，又在某种力量的调和下逐渐交融：有龙脊峡谷碎片的苍茫厚重，像踩在千年岩层上的震颤，每一次波动都带着大地的呼吸，混着风沙掠过戈壁的干燥气息；有地仙村碎片的阴寒诡谲，裹着尸丹特有的腐朽气息，却在光团的熔炼下渐渐褪去戾气，透出一丝玉石般的温润；有秦岭古墓碎片的古朴沉郁，仿佛能听见青铜编钟的余响，混着甲骨灼烧的焦香，还有殉葬者残留的悲戚；有四姑娘山碎片的凛冽清越，像冰川融水顺着岩壁滴落，叮咚声里藏着雪山的秘密，带着万年不化的冰魄之寒；还有最后那块碎片的温润包容，像沐浴在初春的暖阳里，裹着青草抽芽的甜香，混着江南水乡的潮湿水汽。
这些能量本该是水火不容的存在，此刻却在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下，一点点剥离杂质，化作最纯粹的光粒子。毕邪突然想起林婉清说过的“五行相生”——金木水火土，看似相克，实则循环往复，终成一体。他试着放松紧绷的神经，任由那股力量牵引着，掌心的光团旋转得愈发平和，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变得温润起来，冰川石室里的寒气竟消散了不少，苏晴怀里的小黄狗不再发抖，反而探出脑袋，好奇地望着光团。
“咔哒。”
一声轻响，像玉珠落盘，稳定器的外壳彻底崩裂，碎片散落一地，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化作光点，像被磁石吸引般，纷纷被光团吸了进去。失去束缚的光团猛地炸开，化作漫天流萤，在石室里飞舞了半圈，又在刹那间收缩，最终凝结成枚鸽子蛋大小的晶石，悬浮在毕邪掌心。
那晶石通体剔透，却又不像世间任何一种宝石。钻石的璀璨、翡翠的温润、玛瑙的厚重，似乎都揉杂在其中，却又远超其上。内部没有固定的色泽，而是流动着五彩光晕，红如玛瑙，绿似翡翠，蓝若深海，黄像蜜蜡，紫如茄皮，五种颜色交织流转，形成一幅微缩的星河图。细看之下，竟能看到无数微型星图在其中生灭，像片被压缩的宇宙，有星辰诞生，有星系坍塌，每一秒都在上演着宇宙的轮回。最奇特的是它的质地，明明是固态，却泛着液态的光泽，毕邪指尖轻轻触碰，晶石竟微微凹陷，像团有弹性的光凝胶，碰一下就晃出圈圈涟漪，涟漪扩散处，空气中竟泛起细小的彩虹。
“这就是……融合后的碎片？”吴邪（盗墓笔记世界）看得目瞪口呆，他摸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那是他从潘家园淘来的古董，据说能看透玉石的纹理——想凑近细看，却在距屏障半尺处被晶石散发出的能量波震得后退半步，放大镜的镜片上瞬间蒙上一层白霜，又很快融化成水。“好家伙，这玩意儿比我见过的任何明器都邪乎，光凭这气场，就知道不简单。怕是当年汪藏海见了，都得跪下来磕头。”
就在这时，晶石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像滴墨滴进清水里，瞬间融入毕邪的掌心，消失无踪。他只觉胸口一暖，仿佛多了颗跳动的星辰，暖流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连指尖都透着暖意。紧接着，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直接回荡在意识深处，不再是稳定器屏幕上的文字提示，而是带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每个字都像刻在骨头上：
【检测到五块终极碎片完美融合，生成“本源核心”。】
【神级权限解锁80%，获得被动技能：法则掌控（初级）。】
【技能说明：可操控基础物理法则（限于力场、温度、密度），当前操控范围：半径五米，持续时间：十分钟\/次，冷却时间：一小时。】
毕邪愣住了。他下意识抬起手，掌心空荡荡的，却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就藏在皮肉之下，像颗沉睡的种子。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块碎石上——那是刚才从穹顶掉下来的，约有拳头大小，还沾着新鲜的冰碴，棱角处闪着寒光。他集中精神，在心里默念：“起来。”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块碎石竟缓缓漂浮起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随着毕邪的意念上下移动，连上面的冰碴都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冰碴融化的水珠正顺着石面滑落，却在半空中被无形的力场托住，悬成一串晶莹的珠链。王胖子眼睛瞪得溜圆，伸手就想去碰，却被毕邪厉声喝止：“别动！”他尝试着加大意念，碎石突然加速冲向墙壁，“砰”的一声撞得粉碎，石屑飞溅到屏障上，又缓缓滑落，在地面上积成一小堆。
“我操！”王胖子爆了句粗口，指着墙壁上的石坑，肥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这……这是啥？意念移物？小毕邪你这是要成神仙了？早知道有这本事，咱之前在密道里犯得着那么费劲吗？直接让机关自己停了不就完了！”
毕邪没理他，目光落在旁边的青铜灯台上。那灯台是冰川石室里的旧物，灯座上还刻着模糊的云纹，纹路里积着厚厚的灰尘，里面残留着半盏灯油，油面泛着层灰膜。他试着调动“法则掌控”里的“温度”权限，心里想着“变冷”。不过几秒钟，灯台表面就凝结出一层白霜，像裹了层白糖，连周围的空气都降下好几度，苏晴怀里的小黄狗打了个哆嗦，往主人怀里缩了缩，尾巴尖上都沾了点白汽，轻轻一抖，白汽就散成了雾。
“还能变热？”吴邪（毕邪世界）好奇地问，他的手指在屏障上画着圈，目光紧紧盯着那盏灯，眼里闪烁着探究的光——作为半个科研人员，他对这种超自然力量的原理充满好奇。
毕邪点头，将意念转向灯台里的灯油。这次他心里想着“升温”，只见灯油表面很快冒起细密的泡泡，像煮沸的水，“腾”的一声燃起火焰，比之前亮了数倍，橙红色的火苗跳动着，映得灯台的青铜表面泛出暖光。白霜瞬间融化，顺着灯座流下，在地面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水洼里倒映着跳动的火光，像片缩小的火海。
“这技能……简直逆天啊！”王胖子搓着手，一脸兴奋，唾沫星子溅在屏障上，又滑了下去，“以后下斗，咱直接用意念拆机关，用温度烤粽子，还费那劲干嘛？胖爷我看谁还敢挡道，直接冻成冰雕，或者烧成灰，省时省力！”
林婉清却皱起眉，伸手碰了碰屏障，指尖触及之处，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能量波动比刚才更急促了，像擂鼓般“咚咚”作响。“别多用。”她轻声道，声音透过屏障传过去，带着点模糊的回响，像隔着层水说话，“这力量太霸道，刚才融合时，我看到你的经脉在发光，像是被强行拓宽了。基础法则的反噬很强，用多了怕是会伤到根基。”她翻开《异闻录》，指着一行小楷注释，字迹娟秀，像是女子所书：“‘天地法则，借之有度，过则必遭天谴’，古人诚不欺我。你看这行小字，后面还注了‘强借者，经脉如裂，神魂似焚’，显然是有人吃过亏的。”
毕邪点头，他确实感觉到种隐隐的疲惫，像是连续跑了几十里山路，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眼前甚至闪过一丝发黑。他尝试着收回力量，那些飞溅的石屑纷纷落地，灯台的温度也渐渐恢复正常，只剩下灯油燃烧的余温，灰膜重新在油面上凝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光洁如初，仿佛刚才的晶石从未出现过，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颗“本源核心”就藏在胸口，像颗温暖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在释放着能量，与自己的心跳渐渐同步。
“神级权限80%……”吴邪（盗墓笔记世界）若有所思地看着毕邪，手指在下巴上摩挲着，那里冒出了些青色的胡茬，“也就是说，还有20%没解锁？剩下的权限会是什么？难道是能直接操控时间？”
“不知道。”毕邪摇摇头，意识里的机械音已经消失，只留下一片清明，仿佛被雨水洗过的天空，“但我有种感觉，剩下的20%，可能和‘终极’的真相有关。”他想起五块碎片融合时，脑海里闪过的零碎画面：冰封的青铜门后似乎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古老的袍服，正背对着他眺望远方；旋转的星盘上刻着从未见过的符号，组合起来像某种坐标；戴着青铜面具的祭司正举着权杖，权杖顶端的宝石闪烁着与本源核心相似的光；还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是能吞噬一切光线，却又在深处透着点微弱的暖光……那些画面太快，根本看不清细节，却让他脊背发凉，像有只冰冷的手攥着心脏。
就在这时，停在穹顶缺口边缘的铜鸟突然振翅飞起，对着夜空鸣叫起来，声音清亮得穿透了屏障，像碎冰撞击玉石。它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映出的星辰，竟比刚才明亮了数倍，像是被谁擦亮了似的，连星轨都清晰可见。毕邪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正常的星空突然扭曲起来，无数星辰的位置发生偏移，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着，最终组成一个巨大的符号——那符号与“本源核心”内部流转的微型星图一模一样，连流光的走向都分毫不差，仿佛是天空在模仿核心的模样。
“是空间波动！”吴邪（毕邪世界）拿出备用的罗盘，那是他特意改装过的，能检测到微弱的空间异常，此刻指针疯狂转动，红色的针尖几乎要从盘面上跳出来，底座的铜壳都在发烫，“比我们来时的波动强十倍都不止！冰川的结构怕是撑不住了！”
毕邪心里一动，下意识调动意识里的新功能，那块虚拟的“时空坐标仪”立刻浮现出来——这是集齐碎片后自动解锁的，界面像块悬浮的全息屏幕，上面跳动着一行坐标，数字不断变化，后面用猩红的字标注着“未知世界”。他刚想细看坐标的数字，整个冰川石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比刚才碎片融合时的震动强得多，穹顶的缺口不断扩大，落下的碎石越来越多，有些竟有磨盘大小，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人脚下发软，显然是空间波动引发了冰川坍塌。
“走！”毕邪当机立断，一把抓住林婉清的手，她的指尖微凉，却很有力。同时集中意念，调动“力场”权限——他能“看”到王胖子刚才太激动，脚滑摔了一跤，正哼哼唧唧地趴在地上摸脚踝，肥硕的屁股撅得老高。一道无形的力场托起胖子，像托着个巨大的，让他悬浮在半空中，吓得胖子“嗷”地叫了一声，双手胡乱挥舞，却什么也抓不住。“用权限开路！”
他将意念集中在周身五米范围，一道无形的屏障立刻撑开，像个透明的肥皂泡，却坚硬无比。掉落的碎石撞在屏障上，纷纷弹开，有些甚至被弹得很高，又重重砸在远处的冰墙上，碎成更小的块，发出“噼啪”的声响。张起灵（两个世界的）几乎同时动了，一左一右护住两位吴邪，黑金古刀和另一个世界的螭龙鞭同时出鞘，刀光如练，鞭影似蛇，交织成网，将那些漏网的大块岩石劈成两半，火花溅在屏障上，像放了场细碎的烟花，转瞬即逝。
苏晴抱着小黄狗，紧紧跟在毕邪身后，她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纤细的脚踝，上面沾着点冰碴。看着周围不断崩裂的岩壁，又看了看毕邪坚毅的侧脸，他的下颌线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她突然小声问：“毕邪，你说……我们会不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毕邪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像冰雪初融：“也许吧。但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活着离开这里。”他加大意念，屏障猛地向外扩张，将前方挡路的一根石柱撞断——那石柱足有两人合抱粗，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此刻却像根被碰倒的牙签，“咔嚓”一声断成两截，开出一条通道，冰屑飞溅，像场小型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