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东在友谊商店门口，用一场时装秀为明洲服饰彻底打开了局面。
加盟的订单如同雪片般飞来，霍长林坐镇纺织厂忙得脚不沾地，却又痛快淋漓！
整个明洲实业集团的广州分部都沉浸在一种高速发展的狂热氛围之中。
然而，就在服装厂那边红红火火日进斗金的时候。
集团的明洲电子研发中心，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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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发中心，1号无尘实验室。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糊了的电路板和汗水混合的怪味。
所有人都穿着厚重的白色无尘服，戴着口罩和头套，只露出一双双熬得通红的眼睛。
实验室中央，从德国进口的那台庞大而精密的步进式光刻机，发出着低沉的嗡嗡声，听得人心里发慌。
而林庚已经整整三天三夜没沾过床了。
他的眼窝深陷下去，嘴唇干得起了一层白皮，那双曾经闪烁着天才光芒的眼睛，此刻却死死地盯着控制台屏幕上那一串不断跳动的红色数据。
“不对……还是不对……”
他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
屏幕上，模拟数据显示的光刻精度就跟存心作对似的，始终卡在了0.1微米这个该死的门槛上！
就是这眼睛都看不见的0.1微米，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他们和成功之间！
“第……第108次测试，开始！”
随着林庚一声令下，机械臂再次将一片价值上万块的进口硅晶圆，送入了光刻机的核心区域。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刺目的紫外光亮起。
又熄灭。
几分钟后，测试结果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一排鲜红的、好像在嘲笑他们无能的【ERRoR】！
失败！
又他妈失败了！
实验室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心跳声。
所有人都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啪嗒——！”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打破了这让人快要发疯的安静。
一个刚从京城大学毕业不久的年轻技术员，猛地将手里的一把进口扳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我不干了！！”
他像是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总工！不行啊！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儿！”
他指着那台机器，“这台破机器，那帮德国佬卖给我们的时候肯定就没安好心！他们绝对是动了手脚！故意给我们挖了个坑！”
“0.1微米！你知道这0.1微米是什么概念吗？！比我们的头发丝还要细一百倍！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现有的技术能搞定的！”
“咱们已经失败了108次了！一百多块晶圆！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那是上百万块钱啊！就这么……滋啦一烧没了！连个响儿都没有！”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周围的同事，声音都在发抖。
“我们是人！不是机器！我们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再这么下去，芯片没搞出来，我们人就先猝死了！这活儿没法干了！”
这番话瞬间就点燃了实验室里所有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
“是啊林总工！再这么下去真不是办法啊！”
“我看……是不是我们的设计思路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要不……咱们先停一停，休息两天，从长计议吧？这饭也得一口一口吃啊。”
质疑声，抱怨声，此起彼伏。
整个团队的士气在这一刻跌落到了谷底。
林庚却像是没听到这些声音一样。
他依旧盯着屏幕上那串错误代码，那双眼睛里闪着近乎偏执的光芒。
他缓缓弯下腰，将那把被年轻技术员扔在地上的扳手捡起来，在手心掂了掂。
然后，他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着那台光刻机走了过去。
“林总工！您要干什么？！”
“危险啊！那里面还在通着高压电！您别乱来！”
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他们都以为林庚是被这接二连三的失败给刺激得……精神失常了！
就在这时，实验室那扇厚重的隔离门被人从外面缓缓地推开了。
晏明洲穿着一身同样的白色无尘服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对着那些想要上前阻拦的技术员们摆了摆手，“让他去。”
他的声音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信服力，瞬间就让骚动的实验室重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困惑。
晏明洲没有解释。
他只是走到门口，靠在墙上静静地看着林庚的背影。
他对身旁的陈默轻声吩咐道：“你去让食堂准备好葡萄糖水和高能量的肉类食物，再把开发区卫生院的救护车叫到楼下等着。”
……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
林庚拉开了光刻机的侧舷维修门，毅然决然地钻了进去！
那里面是密密麻麻如同蛛网一般的电路和管道。
是普通人看一眼就会局觉得头皮发麻的人类工业文明的结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实验室里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就在所有人都已经等得麻木，甚至开始怀疑林庚是不是已经在里面被高压电给电成了焦炭的时候。
那扇紧闭的维修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了。
一个浑身沾满了黑色油污，头发像鸡窝一样，看起来比乞丐还狼狈的人影从里面摇摇晃晃地爬了出来。
是林庚！
他没死！
他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比指甲盖还要小的金属垫片。
抬起头，他看着众人，咧开嘴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找到了……”
他的声音沙哑，“是……是减震平台的水平校准出了问题！”
“那个德国佬……在出厂的时候，故意在这块垫片下面多加了一层比纸还薄的绝缘涂层！”
“再……再试一次！”
说完，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就直挺挺地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林总工！！”
实验室里瞬间乱成一锅粥！
晏明洲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一把扶住他，“快！送医务室！”
……
半个小时后。
林庚被强行灌下了半斤葡萄糖水，又打了一针营养剂，这才悠悠地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再……试一次！”
看着他那副偏执到疯狂的样子，在场的所有技术员都被深深地触动了。
跟林总工的信念感相比，他们内心是有些羞愧的。
“好！”
之前那个摔扳手的年轻技术员咬着牙第一个站了出来！
“林总工！我们……再试一次！”
“对！再试一次！”
“我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多高材生，还搞不定他一个德国佬留下来的破机器！”
整个团队的士气在这一刻被重新点燃！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旺盛！
……
新的晶圆再次被送上了传送带。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当那束刺目的紫外光再次亮起时，晏明洲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也悄然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团队凝聚力达到顶峰！触发隐藏bUF“众志成城”！】
【bUFF效果：本次核心技术研发，成功率提升50%！】
光，熄灭了。
测试结果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这次不再是那刺眼的红色。
而是一排绿色的【pASS】！
真的成了！！！
整个实验室在经历了长达三秒钟的死寂之后，瞬间爆发出了一阵足以掀翻屋顶的震天的欢呼！
“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无数人相拥而泣！
他们将林庚高高地抛向了空中！
而林庚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技术狂人，此刻也像个孩子一样在空中挥舞着拳头，放声大笑着！
晏明洲站在人群之外看着这一幕，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
林庚最终还是没能撑住。
在确认芯片测试成功的下一秒，他就因为精力耗尽彻底地昏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身上盖着干净的被子。
晏明洲就坐在他的床边，正削着一个苹果。
“醒了？”晏明洲将削好皮的苹果切成小块，递给他一块，“感觉怎么样？”
“老板……”林庚挣扎着想坐起来。
“行了，别动了。”晏明洲按住他，“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给你放三天假，好好休息。”
林庚看着晏明洲，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拿起一块苹果，默默地吃了起来。
这时，之前那个摔扳手的年轻技术员敲门走了进来。
他手里捧着一个由天鹅绒垫着的精致的玻璃盒子。
盒子里躺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方形薄片。
芯片！
“启蒙一号”！
“林总工，”那年轻技术员看着林庚，“这是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封装好的第一块完美的芯片！”
林庚看着那块芯片，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接过那个玻璃盒子，像是在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他颤抖着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凉的玻璃表面。
看着这个凝聚了他们所有人无数心血和汗水的芯片。
他笑了。
可笑着笑着，两行滚烫的泪水，就那么不受控制地从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