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局的办公楼里,在“后勤科副科长”的崭新门牌上,何雨水站在门前,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金属牌。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笑着起哄:“何科长,可得请我们吃糖啊!”
“一定一定!”何雨水红着脸摆手,这半年来,她跟着刘光鸿在新材料研究所摸爬滚打,从最初连汽车钢板的标号都认不全,到现在连研究所的老专家都夸她“进步比坐火箭还快”。
这次提拔,是刘光鸿亲自拍的板。
“小何不仅技术过硬,对接治安局换装时更是很仔细,还研发出新材料。”刘光鸿在大会上的话表扬何雨水,“这样的人才,就该放到更重要的岗位上。”
此时何雨水坐在办公桌前,翻开最近的一个治安所的换装进度表。
“我能有今天,真得谢谢光鸿哥。”她心里默念着,拿起笔在“催泪枪库存不足”的条目旁画个红圈,打算下午就去仓库协调。
小吴是在晚饭时听说何雨水升官的,从小科员变成副科,比他级别高,他才刚刚达到科员。
母亲,街道办的干事张桂芬,听说他的话后,嘴里还在念叨:“那丫头运气好罢,说不定是走谁的歪门邪道,我们还是找屠宰厂的杨二丫,以后吃香喝辣!”
“妈!您别胡说!”小吴放下筷子,脸色有些难看。
他今天去汽车局送文件,亲眼看见何雨水穿着挺括的干部服,在会议室里跟治安局的领导们讨论装备采购,说话条理清晰,举手投足间透着股他从未见过的干练。
那一刻,他心里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失落。
“我胡说?”张桂芬把碗往桌上一墩,“她要是没走歪门邪道,凭什么半年就从纺织厂调到汽车局,还当上了副科长,肯定是攀上了刘光鸿那个高枝!”
“刘局长是帮了她,但主要还是雨水自己努力。”小吴的声音低下去,“她现在是副科长,级别比我还高,再过几年,都快赶上爸!”
这话像根针,扎得张桂芬心里发慌,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儿子娶个体面人家的姑娘,将来孙子好沾光。
“傻小子,这是好事啊!”张桂芬眼睛一亮,赶紧扒拉完碗里的糊糊,“走,跟妈连夜去提亲!”
小吴有些犹豫,毕竟这样做不地道,但架不住他妈连推带拉,还是跟着去何雨水住的筒子楼。
何雨水刚洗完澡,正坐在灯下看《材料学》,就听见95号院大院口传来张桂芬的大嗓门:“雨水,雨水在家吗?”
她心里咯噔一下,披上外套下楼,就看见小吴母子已经支开人群,来到中院,张桂芬手里还拎着个果篮,脸上堆着过分热情的笑。
“雨水啊,恭喜你升官!”张桂芬一把拉住她的手,那股子亲热劲儿让何雨水浑身不自在。
“阿姨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正事,你看你现在是副科长,小吴也是治安员,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如就定个日子,把婚事办了?”
何雨水皱着眉抽回手:“阿姨,我想我们两家不合适。”
“我要的不是强强联合,是互相尊重,我在你的眼里没看见尊重。”何雨水的声音平静。
张桂芬的脸瞬间沉下来,“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在你现在有点出息,我才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我妹妹已经说不合适,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她,傻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口,手里还拎着刚买的菜,脸色铁青。
“我妹子现在是汽车局的干部,不是你们吴家想拿捏就拿捏的,赶紧走,别在95号院丢人现眼!”
“你个废物哥哥,少管闲事!”张桂芬梗着脖子喊道,“这是我们吴家跟雨水的事,当初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们家早就成婚!”
小吴拉拉他妈:“妈,咱们走吧,强扭瓜不甜!”
“走什么走,解渴就行,能给以后孙子铺路就行!”张桂芬甩开他的手,眼睛死死盯着何雨水。
“我看你就是攀上了刘光鸿,才看不上我们家小吴,你直接说是不是和他有一腿?”
这话像盆脏水,泼得何雨水浑身发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前院传来,刘光鸿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身后跟着罗芸,两人刚从大哥家过来,正好撞见这一幕。
张桂芬看见刘光鸿,先是吓一跳,随即又梗起脖子:
“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何雨水肯定跟你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不然她一个厨子养大的小丫头,怎么能当上副科长?”
“啪!”
刘光鸿的手还扬在半空,眼神冷得像冰:“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雨水是靠自己的本事升职,轮不到你这种势利眼来污蔑。”
张桂芬被打懵,捂着脸半天反应不过来,随即尖叫起来:“刘光鸿你敢打我!我男人是区委副处长,我要去告你!”
“告我?”刘光鸿冷笑一声,“你男人是副处长又怎么样,诬陷国家干部,散播谣言,就凭这两条,他这个副处长也别想当。”
“还有我。”罗芸往前一步,身上那股书记女儿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看着张桂芬,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我是罗书记的女儿,罗芸。我丈夫是汽车局局长,你凭什么觉得他会放弃我,去找个黄毛丫头。”
她顿了顿,抬手又是一巴掌:“你一个街道办的小干事,也配造谣我们家,真当我们罗家人好欺负?”
张桂芬彻底傻眼,捂着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想不到刘光鸿妻子居然是书记的女儿,她男人那个区委副处长,压根不够看!
小吴吓得脸变白,拉着他妈就想跑:“妈,快离开!”
第二天一早,小吴的父亲,区委副处长吴建军,吓得一夜没睡,连夜写好检讨书向刘光鸿道歉,说自己教子无方,妻子愚昧无知。
刘光鸿没为难他,只是把张桂芬的言行原原本本地反映给区委领导。
很快,张桂芬就被调离街道办的干事岗位,去档案室管文件,吴建军也因为“家风不正”,被取消今年的评优资格,小吴被调去守水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