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们继续在工地上“搬砖”。虽然任务依然繁重，但他们已经不再那么抱怨了。他们和工友们一起，有说有笑，共同完成着任务。夕阳西下，当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他们的心里却充满了满足。
清晨七点，天刚蒙蒙亮，浅灰色的雾霭还没来得及从城市的楼缝里退去，阳光像个赖床的孩子，只探出半缕微光，勉强在屋顶的瓦片上描了道淡金的边。可幼儿园门口早已打破了这份静谧，电动车的“嘀铃”声、家长的叮嘱声、还有小朋友们清脆又吵闹的笑声，裹着晨间微凉的风，凑成了一团鲜活的热闹。
姜宴和关南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外，肩并肩，脊背挺得笔直，却没半点精气神，活像两根被雷劈懵了的老木桩。关南的黑色卫衣皱巴巴的，眼底挂着一圈青黑，显然是昨晚没睡好；姜宴倒还维持着平时的整洁，白衬衫领口却没扣严，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脸上明晃晃写着三个大字——“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来”，连风刮起额前的碎发，都没抬手拨一下。
“好家伙。”沉默了足足三分钟，关南终于率先开了口，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了门口蹦跳的小朋友，又像是怕惊醒自己“要陪娃一整天”的噩梦，“你说……看孩子这事儿，真的比搬砖轻松吗？”
姜宴没应声，只是缓缓抬眼，目光死死盯着幼儿园门口那块五彩斑斓的招牌。“阳光彩虹小白马幼儿园”，十个字用了粉、黄、蓝三种颜色，字体圆滚滚的，边角都带着小弧度，像是从幼儿童话书里直接拓印出来的，再配上招牌上画着的、吐着舌头的小白马，本该透着可爱，可在姜宴眼里，那圆滚滚的字体越看越扎眼，连小白马的舌头，都像是在无声地嘲笑他们，越看越瘆人。
“我之前在工地搬砖，累了往地上一坐，抽根烟就缓过来了，顶多是身体累。”关南没等来回应，也不介意，继续絮絮叨叨，语气里带着一种二十多岁年轻人不该有的沧桑，像是刚经历了什么人生重创，“可看小孩……又要捡玩具又要哄哭，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这话像是终于戳中了姜宴，他僵硬地动了动嘴角，声音带着刚睡醒似的沙哑，目光从招牌上移开，落在自己的口袋上：“所以昨晚节目组塞给我们的任务卡……算什么？”
关南闻言，突然冷笑一声，那笑声又轻又冷，和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他的眼神瞬间变了，像淬了冰的刀子似的，狠狠划过姜宴鼓起来的口袋——那里正揣着那张印着小白马图案的粉色任务卡，“算你无聊，接了这破综艺；算导演狠心，把这活派给我们俩；最主要的，算我们白痴，居然真的信了‘轻松’那鬼话。”
姜宴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运动鞋，白色鞋面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沾，干净得不像话——这是昨晚临睡前，他对着鞋刷蹲了十分钟的成果，当时还想着今天不用再去搬砖了要干干净净的，现在看来，纯属多此一举。
他忽然就有点怀念昨天在工地搬砖的日子，裤脚永远沾着洗不净的水泥灰，领口裹着挥之不去的汗臭味，累极了就往钢筋堆旁一靠，抽根烟的功夫就能缓过来，不用端着姿态，不用怕说错话，更没有这种“随时要应对突发状况”的紧绷感，至少那里，绝不会有软乎乎、甜得发腻，却能把人灵魂震出窍的“早上好呀姜叔叔”。
“那我现在去工地搬砖……还来得及吗？”他盯着鞋尖，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自欺欺人的奢望，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语气里都透着点可怜。
关南立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在想屁吃！你没看早上送我们来的节目组车，掉头溜得有多快吗？那油门踩得，我都怀疑司机师傅以前是开赛车的，明显是生怕你反应过来，跳车跑了！”
这话戳破了姜宴最后的幻想，他重重叹了口气，肩膀瞬间垮了下来，刚想再吐槽两句节目组的“狠心”，身后的铁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带着晨间水汽的风裹着淡淡的牛奶香，一起涌了过来。
两人同时顿住，转头看去——一个穿着明黄色小黄鸭围裙的女人走了出来，围裙上的小黄鸭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格外显眼，她手里还拎着个红色塑料小喇叭，线绕在手腕上，乌黑的头发高高扎成丸子头，鬓角碎发被风吹得轻轻晃，明明穿着接地气，眼神却比他们俩都清醒，没半点刚早起的倦意，扫过来时，还带着点了然的笑意。
“今天来帮忙的，是你们俩呀。”女人开口，声音不像刚才兔子老师那样甜得发腻，反倒带着点温和的沙哑，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孩子，“早饭吃了吗？没吃的话，园里还有热粥和包子。”
姜宴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干，声音也透着刚早起的沙哑，想起早上为了赶时间，只喝了半瓶矿泉水，还全用来吐槽了，便如实说道：“还没呢，光顾着跟他吐槽这任务，忘了买了。”他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关南。
关南也跟着点头，一脸“没错，都怪他话太多了”的表情，试图把“没吃早饭”的锅甩过去。
姜茶却没在意他们这点小互动，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像是早就习惯了来帮忙的人这种手忙脚乱的反应，转身就往园里走，手里的小喇叭晃了晃，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推辞的笃定：“那就别吃了，快进来吧，孩子们正准备吃早餐呢，现在特别需要你们。”
“不是，姐，饭都不让吃呀，是不是有点太狠了。”姜宴手里还咬着半根油条，另一只手攥着没来得喝的粥，吸管边缘还沾了点白粥的米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