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声音里满是熬夜的疲惫，还有压抑了一整晚的委屈：“昨天中午老李回家，脸色就特别难看，进门的时候连鞋都没好好换，往沙发上一坐，就皱着眉抽烟，饭端上桌，他也只动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抬手用手背胡乱抹了抹，却越抹越多：“我问了他好几次，他才肯说，说公司上层要往他的综艺里塞人，说是投资方硬塞进来的关系户，没半点综艺经验，连镜头感都没有，还要求改原本定好的脚本，给他加戏份、捧人设，把原本嘉宾的亮点都往他身上挪。老李最看重这个综艺，从脚本策划到选嘉宾，都是他一点点盯出来的，怎么肯让别人这么乱改，当场就跟高层吵了起来。”
“当时吵得特别凶，”李夫人的声音顿了顿，像是想起了老李说这话时的模样，眼底满是心疼，“老李性子倔，认死理，话都说得绝了，说要是敢乱加人、乱改脚本，他宁愿暂停节目的录制，哪怕赔上之前的投入，也不能砸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招牌，更不能委屈了你们这些真心好好录节目的嘉宾。”
“可高层根本不听他的，还放了狠话，”说到这儿，李夫人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怒意，还有无力，“说老李要是不配合，就彻底换掉他，让他以后在这个圈子里都没法再接综艺，连之前他投入的心血、公司给的经费，都不算数，等于白干。老李气坏了，下午在家坐不住，说要去找厉总商量，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能不能保住这个综艺，保住你们这些嘉宾。”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结果……结果他刚出公司没多远，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路上有点堵，让我别担心，等他跟厉总聊完就回家。我还跟他说，路上慢点开，结果没半个小时，就接到了交警的电话，说他出了车祸，人已经送医院了……”
“这些畜牲！”王黎娜猛地一拍沙发扶手，“砰”的一声闷响在安静的病房里炸开，震得茶几上的水杯都轻轻晃了晃，杯壁凝的水珠顺着边缘滴落在桌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眼底泛红，不是委屈的红，是怒火憋在心里烧出来的红，声音先拔高了几分，又猛地想起这是医院，硬生生往下压，却还是藏不住咬牙切齿的恨：“得不到就毁掉，见不得人踏踏实实做事，这就是他们这些坐在高位上的人，惯用的龌龊把戏！”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目光落在李夫人泛红的眼眶上，语气瞬间软了些，却多了几分掷地有声的坚定：“李夫人，您放心，这个综艺要是换了人，不是李导接着拍，我王黎娜就绝对不参加了！不管他们说什么、许什么好处，谁爱拍谁拍，谁爱捧着那个关系户谁去，我不伺候！”
“姐，你真的要这么做？”王晨立刻上前一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语气里满是担忧，还刻意往门口看了眼，压低声音劝道，“你现在正是上升期，去年刚凭一部剧圈了粉，这次综艺又吸了不少路人缘，要是这时候跟公司高层闹僵了，就不怕他们找你麻烦？到时候给你压资源、剪镜头都是小事，万一他们联合其他平台封杀你，你这些年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王黎娜梗着脖子，语气丝毫没软，反而更硬气了些，伸手抹了把眼底的红，声音里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决绝：“大不了就不当这个明星了呗！反正我当初进这行，也不是为了攀高枝、赚快钱，就是想好好做点喜欢的事。这些年我参加过多少节目，遇到过多少人？要么是耍大牌抢镜头的同行，要么是只看流量不看内容的节目组，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哪句错了就被骂上热搜。”
她顿了顿，想起在综艺里的日子，语气慢慢柔了些，眼底多了几分暖意，却更坚定了：“也就只有在李导的综艺里，我才感受到了真正的尊重。不用刻意装人设，不用抢着博眼球，哪怕我有时候表现得不好，李导也不会骂我，只会坐下来跟我慢慢说，帮我打磨细节，教我怎么把最真实的样子展现出来。他还说，我这样的‘真’，比什么人设都值钱。”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又沉了下去，满是不甘和愤怒：“现在就连这么好的人，都被他们算计着害了，我要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妥协，继续留在那个烂摊子一样的综艺里，那我跟那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有什么区别？我做不出那种事！”
温泽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沙发扶手，听完王黎娜的话，他抬眼看向李夫人，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底气，眼神却冷了些，没了往日的温和：“李夫人，您别担心，不止黎娜，我也会力挺李导。我温家在圈子里虽不算顶尖的资本，但在影视和综艺这两块，也经营了这么多年，人脉和资源都摆在这儿，不是谁都能随便拿捏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他们想换导演、塞关系户，总得问问我们这些嘉宾同不同意。我倒要看看，背后搞鬼的人，敢不敢动我这个嘉宾——只要我还在，就绝不会让他们随便糟践李导用心做出来的综艺，更不会让他们就这么逍遥法外！”
“加我一个！”关南猛地往前站了半步，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绷了起来，像一条条凸起的小筋络，眼底更是燃着两簇火，满是压不住的怒火。
语气掷地有声，没半分犹豫：“不管背后的人是谁，是多大的资本、多硬的后台，我都不管！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查清楚这车祸到底是不是巧合，让他亲自到李导病床前，给李导下跪认错，为他做的这些缺德破事，付出该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