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几百名兽人继续在南沧的带领下,勤勤恳恳开采着矿石。
兽人们从一开始的不太熟练,分辨不清矿石种类,到后来,勘探手法越来越纯熟,开矿的效率也越来越高。
而南沧,则时不时以提炼材料,制作武器为由,悄咪咪的溜回飞船制作自己修补飞船的材料。
当然,她每次回来,也都会给这群兽人一堆刀剑作为回馈。众人各取所需,干劲十足,其乐融融。
南沧这几日穿梭在各个矿场,忙得灰头土脸,白衣服也变成了灰扑扑的脏衣服,已然没有一点外在形象。有时候,趁着翊尘不在,她想过要不要放出随身医疗仓来简单清洗一下,可是她又怕洗一半这个雄兽人又突然闯回来比较尴尬……还是作罢了。
不过说起来,翊尘这家伙,最近两天,他总是在傍晚时分把她送回巢穴后,就又借口出门继续忙活去了,回巢穴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他是怎么了,自己是让他帮忙盯着各个矿区的劳作情况……可是不至于这么大工作量吧?
不过转念一想,作为部落等阶最高的人,他应该也是有不少部落防卫工作在的。估计白天顾不上,只能晚上加加班了。他这算是打两份工,也是辛苦他了,能者多劳啊……
他不回来也好,南沧便趁他不在的时候,借他的洞穴制造修补动力核心的零部件。这些精细的小件不像飞船框架的制作流程那么简单粗暴,需要花很多时间,充满耐心一点一点地组装。
她并不是很擅长制造这类精密仪器,尽管有慧帮她拆解制作步骤,失误率还是很高的。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无比地想念她的小助理知梦,要知道,知梦这个特战队最强大脑,可是最擅长这些精密构造了。
不过想到知梦她们,她就又有动力了。来到这个星球这么久了,她真的很想念她的同伴们。不管再苦再难,她也要尽快修好飞船返程。
然而,在她按照仪器制造说明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搞了半天,却懊恼的发现,她还是缺失很多矿物材料。飞船框架或许可以用铁类合金勉强凑合,可是这类精密仪器的材料却凑合不了……
她绝望地躺倒:“慧……你说我们还回得去吗?”
“沧大别灰心……我们现在只是一直这一小片地方徘徊,多出去找找,总能找到合适的材料的。”
“唉……”归期遥遥无期,她只觉得无比心累。
但她从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只是绝望了一分钟,她便又爬起身,将制作了一半的零部件都收进空间放好。她决定明日再找机会去远一点的地方查看一番。
好累……忙完这一切,困意袭来,南沧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居然这么晚了……”她看了看慧校准过后的时钟,不知不觉她已经忙到深夜。这个世界的一天比联邦星的一天要短约三分之一,不过她也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时间周期。
刚刚她一直在专心的制作零件,没注意时间和环境,现在突然静下来,帘外呼啸的山风刮得她有些心颤。已经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天了,她还是对这片雪域凛冽的山风闻而生畏。
她走到洞穴口,轻轻掀开一道缝,外边已是漆黑一片。
可翊尘还是没有回来。
这个人……回来的时间是越来越晚了,他到底去干嘛了?
看着外边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谷,听着寒风凄厉的低吼,南沧的心竟不由得紧张了一瞬。
但她很快就压下了自己的这份担忧的心情:自己这是干嘛呢……他可是紫阶兽人诶,还用不着她来操心吧?
她抑制住了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赶紧滚去睡了。明天还要继续起早采矿铸造,她得养精蓄锐。
……
迷迷糊糊中,南沧感觉自己又被那片熟悉的温暖给包裹住了。
是他回来了。
感受到他熟悉的体温和清冽的气息,南沧的心也安定了一些。
然而,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却也紧跟着涌入她的鼻腔——在服用了修元草几日之后,她的感知力已经大大恢复,她不会闻错。
是血!
他在流血!
南沧猛地起身,扒拉起身后的翊尘。洞内漆黑一片,翊尘应该是特意灭了火把,但她还是摸到了一手潮湿黏腻,她不禁心中一惊。
“南南……你怎么了……?”翊尘略带虚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你怎么在流血?你受伤了?!”南沧着急的质问他。
他愣了一下,语气中有点慌张:“是不是味道太重了……我已经尽量清洗过了,但是血一直在流我没办法……我应该等伤口愈合再回来的,但我怕你晚上冷,实在不敢等再在外面等了……”
听到他的话,南沧错愕又无奈:“你……”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爬下床掏出点火器点燃了洞中的火把。然后转过身,借着火光,她看到翊尘后背一片刺目的鲜红,全然浸染了他往日洁白的外袍,而且鲜血似乎还在往外流。
“这倒底是怎么弄的??”南沧感到揪心又费解。他可是紫阶兽,是这雪翼山脉的战力天花板,谁能给他伤成这样?
虽然南沧的点火方式很神奇,但是这么多日翊尘早已见怪不怪了。见南沧朝他看过来,他虚弱的想起身遮掩,不让南沧看见:“没事的,这点伤很快就好了……”
见他都这样了还是不想说实情,南沧无语至极。但眼下她也不想追问过多,还是先给他疗伤要紧。
她掏出医疗箱,上前查看他的伤势。翊尘一开始还想婉拒,但是被南沧不容商量的气势给镇住了,只得乖乖听从她摆布。
她掀开翊尘的外袍,他肌理分明的后背上,有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翻出,鲜血正汩汩的向外冒。
这杀伤力……他这到底是被什么怪物伤的?
他伤口边缘的皮肉,其实还是在缓慢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的。南沧不禁暗暗感叹,紫阶兽人的恢复能力还是十分惊人的。只是这伤口实在太深,愈合速度赶不上血液持续流失的速度,翊尘本就白皙的脸,此刻已然没有了半点血色。
南沧拧了拧眉,连忙拿出消毒器具,帮他清理创面上的污染物:“我给你清理一下伤口,可能会有些疼,你忍忍。”
翊尘点头,见南沧这么关心自己,他心头莫名的暖。尽管伤口已经深至脊骨,可南沧在帮他清创之时,他愣是一声也没吭。
清理到一半,南沧突然顿了一下:这是……?
南沧竟在他的伤口内部,发现了道道冰刺。或许是雪域的夜晚实在严寒,所以这些冰刺并未完全消融,还死死的钩住他的皮肉。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凌瑶那日曾说过,冰骨山“盘踞着能操控冰雪的恐怖猛兽”……
她又转头看向石桌……果然,桌上的石盘中,已经换上了新一批雪灵果……
“……”
她喉咙突然一紧,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她将止血药膏给他敷上,又小心给他缝合了较深伤口,一些较浅的伤口,靠他的自愈力应该不需要缝合,她便只是给他上了些辅助愈合的药剂。
由于没有麻药,翊尘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但感受着南沧为自己忙前忙后,他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高兴:“南南……你真好……”
南沧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这只傻狍子……
她坐到他身边,为他盖上兽皮,很认真的对他说道:“翊尘,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差不多了。以后你不要再给我去采雪灵果了。”
翊尘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南沧已经知道了雪灵果的事,然后挣扎着想起身解释:“不是,我不是因为去采雪灵果被伤的……”
南沧按住了他:“别乱动。你再动,你这伤口我就算白缝了。”
翊尘身子僵在原地,可他似乎还想解释什么:“可我……”
“听话。”南沧的声音突然温柔了下来。
翊尘原本还想辩解,可是听到南沧突然软下来的语气,他喉结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沙哑地挤出一个字:“……好。”
她靠着他侧躺下来,手轻柔地放到他的肩膀:“睡吧。”
翊尘见状,正准备幻化出翅膀来盖住她,却被南沧出手打断:“都说了让你别乱动。”
“可是你会冷……”翊尘担心的小声说。
南沧本想告诉他加热服的事,可当她抬头对上他那双清澈的鹿眸,还是没能说出口——帮自己取暖,好像已经变成了这个雄兽人对自己的一份责任感。
她垂眸:“那你就用手搂着我吧,别化形了。”
翊尘神情微怔,随即眼底泛起不可置信的欣喜光芒。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轻轻地将南沧揽入怀中。此刻的他,已经全然感受不到背上伤口的疼痛,整个世界,似乎只剩怀中雌性平稳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