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越野车在燕京的高速上开着。
窗外，是这座城市的夜景，高楼大厦的灯光不断向后退去。
车里很安静。
音响里放着轻音乐，但气氛还是有点怪。
驾驶座上，凌风单手搭着方向盘，姿态很惬意。
他看着前方，嘴角带着一丝笑，似乎很享受这种安静。
副驾驶座上的苏沐晴，就没他那么自在了。
她坐得笔直，双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有些紧张。
从上车到现在，她已经偷偷看了好几次身边这个男人的侧脸。
每次看，心跳都漏一拍。
从凌家出来时，凌风母亲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和他父亲满意的眼神，还在她脑子里转。
那感觉，活脱脱就是丑媳妇见了公婆，还被看上了。
又甜又害羞，还有点心虚。
各种感觉混在一起，让她心跳得厉害。
她知道，再不说话，自己连气都喘不匀了。
苏沐晴深吸一口气，终于小声地开了口。
“那个……凌风。”
“嗯？”
凌风应了一声，没转头，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我来燕京后，进了华夏第一生物研究院。”
苏沐晴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楚。
她说完，怕凌风误会，又加了一句：“是想跟着苏婉阿姨学习，她是这个领域所有人的目标。”
她小心翼翼地提起这个话题，既是试探，也带着点期待。
凌风听完，终于笑了出来。
笑声很低，在这不大的车里，像根羽毛挠在苏沐晴心上，让她浑身一麻。
他还是没看她，声音里却带着点戏谑。
“是跟着我妈的脚步，还是跟着她儿子的脚步？”
轰！
一句话，让苏沐晴的脸瞬间从耳根红到了脖子，烫得吓人。
一股巨大的羞意涌上心头，让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可就在最害羞的时候，一股勇气却从心底冒了出来。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能远远看着他的小丫头了。
她是诺贝尔奖得主，是站在世界医学顶峰的苏沐晴！
她拼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能正大光明地站在他面前吗？
想到这，苏沐晴猛地抬起头。
她转过脸，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睛，第一次这么大胆地看着凌风的侧脸。
她的眼神里，没了平时的害羞，只剩下认真。
“都有。”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但你，是更重要的原因。”
这话跟表白没两样，车里的空气好像都停了。
凌风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
苏沐晴的心跳得更快了，感觉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但话都说出口了，就没退路了。
她干脆把心里藏了这么多年的话，全说了出来。
“从那次在燕京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太耀眼了，而我什么都不是。”
“我拼命学习，拼命做研究，拼命让自己变强，拿到别人一辈子都拿不到的荣誉……”
她的声音开始有点抖，眼眶也慢慢红了。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什么科学理想，也不是为了救人。”
“我只是……只是想有一天，能有资格站在你旁边，为你分担压力。”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只能在后面看着你的背影。”
一句句，一声声，都是她藏了多年的心里话。
凌风安静地听着。
他能听出她话里的那股劲，更能感觉到那份感情。
这个傻姑娘……
凌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软了下来。
吱——
越野车在路边的紧急停车带上，稳稳停住。
凌风解开安全带，转过身，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苏沐晴。
他的眼神里，没了开玩笑的意思，只剩下郑重。
他看着她发红的眼眶，看着她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样子，一字一句地说：
“你已经很优秀了。”
“在我心里，一直都是。”
苏沐晴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期盼，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滚烫的眼泪，掉了下来。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原来……自己做的所有事，他都看在眼里。
巨大的高兴和感动，瞬间把她整个人都包住了。
脑子一热，身体比脑子快了一步。
苏沐晴猛地凑过去。
在凌风愣神的工夫，她的嘴唇，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一下就分开了。
亲完她就像触电一样，一下缩了回去，重新坐得笔直。
她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刚才干了什么？”
心脏在胸口狂跳，快要炸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正在飞快升高，烫得吓人。
她死死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衣角，连看都不敢再看凌风一眼。
时间，好像停了。
车里，只剩下两个人越来越快的心跳和呼吸声。
凌风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被亲过的脸。
那里，还留着一点软软的感觉和淡淡的香味。
他看着身边这个恨不得缩成一团、耳朵都红透了的姑娘，愣了片刻。
随后，他笑了。